伴隨著仙師扶持,也因為這船上還醒著的人只剩兩個。
環境雖然還是那個環境,但給人的感覺已經完全不同了,本就太陽落山的黑夜加了一層陰影濾鏡一般,一共十三個身影先行出現。
身影高大,形態各異,一位笑眯著眼睛如同彌勒一般的身影最先開口:“又是何必將我們都召請出來?”
“是啊,娃娃,雖然我們很閒,但也討厭做事情啊。”
“還把太公仙師都請來了啊。”
伴隨著是十三個身影的凝實,一朵白色的火焰燃燒,然後火焰中出現了明顯威勢迫人的身影,只是淡淡的問道:“何事?”
此乃太公仙師。
他問完後若有所覺,抬頭看天,便見有諸神聖的輪廓出現……
不一會兒,竟然宛如“漫天神佛”降臨。
“召請仙真諸聖,你有何要事?”太公仙師詢問。
太公仙師和十三位仙師都是切實存在的,至於金闕帝君無生老母那些,都只是輪廓而已,表示那些存在有注意到這裡,但並不參與談話討論。
然而。
趙清雪並沒有理會召請而來的漫天神佛,只是走到呂文命身邊,替他擦拭了嘴角的一點血沫,然後整理了衣領。
拉住了他的手,才向太公仙師回話道:“弟子夫君呂文命於巫山得山鬼賞識,有奇遇機緣,能為蒼生謀福。”
“弟子另有考慮,需夫君暫時隱姓埋名,安穩生活。”
“請諸位仙師聖真立下封禁之咒,使得十方眾生,一切生靈,不得洩露此事,不得推算窺探此事。”
“包括諸位。”
太公仙師氣焰一滯,然後明顯可以感覺到已經憤怒。
“你就如此交代,不說緣由?”
“你在命令我等?”
壓抑著憤怒,很顯然,趙清雪如果答得不對,莫說得到幫助,還會被懲罰。
但趙清雪壓根沒有解釋。
反而說道:“黃天律令,為天下蒼生計,無需解釋。”
“你……”
太公仙師強行忍耐下了怒火,因為白蓮教聖女真的有這個許可權,她們有相應的謀劃需求,必要時刻,甚至可以不向祖師解釋,他心通也無法讀取,十殿閻羅都搜魂不到……
雖然自古以來,成功的寥寥無幾。
但白蓮教需要那個萬一……
比較像“面壁者”。
雖然知道趙清雪只是在利用規則,但太公仙師還是捏著鼻子認下:“遵黃天律令,輔佐聖女。”
“遵黃天律令,輔佐聖女。”
十三位仙師也是如此,合力施法,諸聖高真歷代祖師的輪廓也亮了起來,便是同意此事,片刻之後,一道靈光盪開。
法界開始煙消雲散……
還是夜晚,太陽剛剛落山,江面黑黢黢的,但一切又迴歸安靜,呂文命摸著欄杆,都覺得真實許多……
趙清雪打了個電話。
然後遺憾的說道:“本來以為可以順流而下,一直到明天看日出,早上的時候再抵達巴陵,送你回家的。”
“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出事了。”
“怎麼樣,有沒有受到驚嚇?”
呂文命看著那躺了一地的江湖悍匪,幽默的說了句:“還好他們沒有槍。”
趙清雪幽幽道:“只是今天沒有。”
“我們雖然是法治社會,但江湖就是遊歷在光暗之間的存在,有名門正派人情世故,也有三教九流的打打殺殺。”
“外八門的毒辣陰險,不可小覷。”
“而且……講江湖道義的不多,我不希望你那麼早涉足江湖,也不願意你此番回去還要將麻煩帶回家中。”
“你放心,他們醒來,不會記得今天的事情。”
“關於你的訊息,我已經遮蔽,知道你在山上情況的人,會漸漸淡忘你。”
“雖然,這不能完全保證你不被找麻煩。”
“但至少在白蓮教內部,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
趙清雪平靜的交代著,有些捨不得,有些遺憾,但也就這般了,見識了這種情況,自然得離她越遠越好。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
呂文命抱住了她。
“別趁機佔便宜啊……”
“還沒下船。”
“嗯。”
讓他抱著,前面的話又無法再繼續提了,呂文命也不說話,只是下巴貼著她的頭頂,靜靜的看著江面,而她伏在懷裡,也什麼都沒有想,直到有船開來。
“聖女?”
聽著船上的呼喊,兩人才分開,趙清雪挽了挽髮絲,說道:“走吧,拿好行李,我們回家了。”
“嗯。”
兩人從江中到了就近的碼頭,又乘車去了火車站,買好票後,趙清雪送了呂文命上車,一直送到月臺,在呂文命將要上車的時候,她忽然問道:“你喜歡多長的劍?”
“什麼?”
“如果你有一把劍的話,你想要多長?”
“漢劍制式,一般七十厘米?”
“嗯,好。”
她沒有解釋,只是笑著將呂文命推上了車,然後微笑著揮手告別。而呂文命在窗戶看到她的身影慢慢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他心情複雜,好似做了一場大夢。
待次日早晨。
火車抵達巴陵,他走出車站,依舊覺得恍若隔世。
回到家中,在父母愕然的眼神中丟下行李,便躺著睡了個大覺,一直到晚上才醒來。
“兒子這是咋啦?”
母親熱了碗麵條端過來,呂文命沒有太多胃口的吃著,隨意說道:“去巫山旅遊了一趟,爬山累,坐車也累。”
“你倒是瀟灑。”
聽聞是外出玩累了,呂母笑了笑,便也不再擔憂。
吃完麵條,呂文命發呆了許久,從包裡拿出《太乙金華宗旨》百無聊賴的翻著,忽然,一張紙條飄落……
上面,是少女娟秀的字跡。
“雷神隱名後,當有三十六雷帥名諱,採納雷炁,凝練金光。”
“啼㕹……”
“唵吽吒唎,雷霆震哧霹靂攝……”
這是……金光法?
她說過:“回去好好練功,少惹事,聽到沒有?”
傳給了自己金光法嗎?
呂文命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好像吐盡了心中的鬱壘,並不在意法門高低,他捏著那寫著雷帥名諱的紙條對著頭頂的燈光。
臉上浮起微微的笑意,好似這不是一張紙條,而是一張門票。
少年佩劍,請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