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程仲亭情緒不明的沉靜目光,池歡眼中幾分侷促。此時此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再加上近日來兩人夫妻氣氛沒有那麼和諧,倒有一種被他抓姦的錯覺。
“認識的人麼?”沈言吾看見程仲亭,小聲問池歡。
“認識。”
池歡看程仲亭慢悠悠走過來了,對沈言吾說,“你先進去,我稍後就來。”
沈言吾警惕地又看了一眼程仲亭,嗯了一聲,轉身推門進了包廂。
他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好像很眼熟,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見過。
程仲亭走到離池歡不到一米的位置停步,噌亮的皮鞋踩在厚實柔軟的地毯上。和池歡對視幾秒,指尖的煙遞到嘴邊淡淡抽了一口:“聽說你要離婚?”
池歡聞言怔了一怔,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猜到十有八九是寧筱和祁正陽提過,而祁正陽告訴了程仲亭。
也好。
她點點頭,態度平靜又堅決:“有這個打算。”
程仲亭眯了下眼睛,“理由?”
池歡呼了口氣,對上那雙深黑的、斂著豐富人生閱歷的眼睛:“你年紀大我太多了,話不投機。”
程仲亭又抽了口煙,扯唇輕笑:“結婚的時候我也比你大這麼多。”
池歡攥了攥掌心,“我不喜歡你了。”
程仲亭蹙眉,“結婚的時候你喜歡我?”
“……”
就在池歡無言以對、憋得一臉緋紅的時候,程仲亭扔掉菸頭過來扣住她腰身,“家宴過後再說。”
池歡仰頭看他:“什麼時候家宴?”
“明晚。”
爺爺奶奶金婚,程家宴請,她這個孫媳婦兒要是沒出現,給眾多親友看了難免多想。
程家向來在意名聲,這種正式的家宴她是務必要出席的。
一想到這,池歡心裡又沒底了。程家這麼在意家族榮譽,從沒傳過任何人婚變,她跟程仲亭能順利離婚麼?
程仲亭今晚喝了不少,臉埋在池歡脖間蹭,整個人的重量都在她身上,嗓音幾分沙啞:“走了。”
身型差距,池歡有點承受不住他,被逼得往後退了兩步又被他大手撈回來緊緊箍著,“進去拿東西,回家了。”
他身上很燙,池歡很怕他,垂著頭聲音嗡嗡的:“你先放開我!”
程仲亭一鬆手,她就很快跑回了包廂裡。
“我要走了。”
池歡拿了自己的包,跟寧筱和剛認識的幾位朋友打招呼,道別。
寧筱警覺地把她拽到一旁,“剛才言吾說,你被一個男人喊住了?”
怕她擔心,池歡如實道:“是程仲亭。”
“他怎麼在這裡?”
“估計祁先生他們也在。”
說到祁正陽,池歡順便問她:“你是不是跟祁先生說了我要離婚的事?”
寧筱雙手合十,鞠躬認錯:“我錯了歡歡,我有罪,那天喝多了我一時嘴快說漏了!原諒我!”
池歡抿嘴笑,捏捏她的手,“沒事,祁先生跟他說了也好。”
省得她還要醞釀情緒。
送走池歡,寧筱回去的時候沈言吾沒忍住問她:“寧姐,剛才那個是池歡的男朋友嗎?”
寧筱剛端了杯酒,轉頭對上沈言吾一張鄰家哥哥如沐春風的臉,嘴角一勾,“當然不是,那人想追我家池歡。”
想追,那就是還沒追到。
沈言吾這種好學生,很少對哪個女孩子一見鍾情,池歡對他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
看沈言吾清純大學生情竇初開的樣子,寧筱心頭竊喜,她堅信,離了程仲亭,池歡一定過得比現在好。
.
池歡從會所出來,很快就在停車場找到程仲亭那輛庫裡南。
深夜裡肆無忌憚打著雙閃,就連他的車都跟他這個人一樣霸道。
池歡習慣性拉開副駕,卻見駕駛位上的人不是程仲亭,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喊了代駕。
“坐後面來。”
後排光線昏暗,池歡看看不見他的臉,在他開口之後便關上副駕門去了後面。
有代駕在,一路上兩人也沒怎麼說話。
池歡每次扭頭去看程仲亭,都看見那人仰頭靠在車座上,闔著眼簾也不知道睡著沒有。
車裡冷氣開得很足,池歡細細的胳膊上全是雞皮疙瘩。
“坐過來給我靠會兒。”
程仲亭突然說話,池歡頓了一下,雖不願意還是坐過去讓他靠著。
反正以後也沒機會了,現在沒離婚,就當最後儘儘夫妻義務。
程仲亭一貼上她,池歡就感覺到他身上滾燙如烙鐵,聯想起之前在會所的時候他摟著她蹭她,池歡太明白他這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