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姐,上來一下。”李夜看著李明珠下樓的背影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別叫了。”說話間小紅“咚咚”跑了上來。
李夜從空間戒裡翻出當初李明珠給的那個錦袋,開啟看了一眼裡面的玉佩,嘆了一口氣,說道:“此去經年,你我再無關係。”
說完從懷裡取出小刀,將自己僧衣的一角切了一塊下來,將錦袋包好,遞給小紅:“麻煩你送給樓下等馬車的府主夫人,什麼都不要說。”
小紅點點頭,捏著錦袋往樓下跑去。
......
“夫人無需要介懷,此行總算是滿意,雖然不能勸服莫先生,但我們能跟夏城主搭上關係,回去後我也跟能公子交待一二。”
葉無涯笑了笑,看著李明珠說。
李明珠幽幽地嘆息道:“我倒不是為那小子耽心,我是心痛這妹夫竟然不理解我,看來這親戚真的是做不成了。算了,我們回城主府吧!”
葉無涯招手,叫一輛路過的馬車,請李明珠先上。
“夫人請等一等。”正在此時,小紅從樓上跑了下來。
李明珠看著跑來的小紅,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心道我都讓你主人趕了出來,你們還要做什麼?
小紅將手裡捏著用僧衣包著的錦袋遞給李明珠,輕輕地道:“這是我家公子,讓我給你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回了樓內。
李明珠坐上馬車,看著葉無涯說:“回去吧。”
葉無涯跟車伕招呼一聲,只聽馬鞭響起,輪聲轔轔。
坐在馬車裡的李明珠將手裡的捏住的東西開啟,只見是一角麻布僧衣,包裹著兩年前她親手送給葉知秋的錦袋。開啟拴著錦袋的繩子,從裡面倒出來一塊玉佩,正是之前她給東方玉兒訂親用的那塊金蟬玉佩。
她心裡不由一緊,看著坐在馬車外面的葉無涯,心道:這小子真的修行全無了嗎?為何如此安靜淡漠?
口中不禁喃喃念著李夜剛剛說的那句:
從此向天語
我是閒淡人
......
看著李明珠和葉無涯坐著馬車離去,先生和李夜回到茶廳坐下,先生重新換了一把紫砂,又往爐上的水過裡添了茶水。
“你知道那茶裡有問題?”先生緊緊皺著的眉頭還沒有散開,他在想著李夜用絲巾擦嘴角的樣子。
“知道呀!我從寺裡出來的時候,陳風就告訴我不要喝李明珠煮的茶。”李夜笑著說。
“那你當時嘴角滲出的血,是怎麼回事?”
“她下毒那麼辛苦,我總得配合一下。”
先生一怔,地指著李夜,笑罵道:“你個小混蛋,害得老子替你耽心。”
“紅花雪參茶沒有問題,但是她趁著洗茶杯的時候,給我的杯子裡抹了些東西。”
“什麼東西?”先生取過李夜的杯子放在鼻子下邊嗅了嗅。
“斷腸草加化功散。她是怕我修行還在,這是往死裡整我呀!”李夜幽幽地說道。
先生皺了皺眉頭,他知道李夜目前對藥草的認知不在他之下。“知道有毒,你還要喝?”
李夜自嘲地笑了笑,敲著桌面說:“為什麼不喝?喝了她的這杯毒茶,我跟她們的情份到此為止,以後再遇就是路人。”
先生搖搖頭,拎起水壺洗茶,喃喃地說:“你這以身試毒,又是何苦?”
不料李夜去微笑看著先生說:“她跟葉無涯以為我是白痴,修行沒了眼睛也瞎了。”
“在下天山之前,老猿和老狼前輩為何要逼著我煉化黑角蟒的內丹,就是想著我入了世間後會有人下毒害我。”
李夜看著先生嘿嘿笑了起來。
“等我煉化了黑角蟒的內丹,雖然強行破境到元嬰,但是我的身體卻是到達了諸毒不侵的境地。”
“正如我跟她說的,只要她不去打我家人主意,我便會如了她的意。如果她還不死心,繼續跟我玩陰的,雖然我此時境界全無,但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李夜看著堂外的天空,淡淡地說道。
先生一拍桌面,吼了一聲:“說得好,這才是我莫語的弟子!這世間的女人,哪裡會明白你我師徒的境界?”
“即便有日她做了皇妃又如何?更何況,中域的皇妃並不是那麼好做的。”
先生哈哈大笑了幾聲。
“明天去了大佛寺,你就會明白中域的那些破事。說不得往後這些爛攤子,還要你去收拾。”
先生此時緊緊皺著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大笑道。
“只是經此一事,我與東玄域主府的那一絲情份便已經斬斷,不知如何去跟師孃說這些事情了。”李夜想著李紅袖的樣子有些頭疼。
“如果師孃知道她姐姐給我下毒,肯定會回去找她大吵。如果不告訴師孃,我又怕她以後在面對李明珠的時候吃虧。”
李夜看著先生,輕輕地說道。
“一會紅袖來了,我會將這些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訴她,讓她多留個心眼。我們不跟李明珠打交道,但是不反對李紅袖跟她打交道。只要她不害自己的妹妹就成。”
先生此刻已經心情大好,沒想到自己的徒弟,已經學會了如何應對這世間的醜惡。
“那你一會得拉著師孃,她那火脾氣,你是知道的。”
“嗯嗯,我會。”
......
“你就此放棄東方玉兒,心裡難受嗎?”先生將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給李夜。
“怎麼可能不難過,只是她會如我的意嗎?既然不能,那我就如了她的意。”李夜幽幽地回道。
“我在天山修行時,有天突然就生了一場大病,這事小青也知道。我養了很久才緩過勁來,等我病好後,就再也想不起東方玉兒的模樣,這恐怕老天爺要我放手吧。”
李夜看著先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一場病,可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你那時已經是金丹,哪有輕易生病的道理?”先生皺了一下眉頭。
“都說了,或者是老天讓我早些放手,否則我怎麼會突然生病,連老猿和老狼前輩都看不出來。”
李夜笑道。
“小屁孩,你啥時候生病了,讓師孃看看。”正說著話,李紅袖走了進來。
先生給她倒了一杯茶,笑道:“正跟夜兒聊天山上的事。”
李紅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聽說我姐姐剛才來過?”
先生看了一眼李夜,輕輕地將他剛才喝過的茶杯遞給李紅袖,道:“她一是過來看你這個妹妹,二是過來跟夜兒絕決!”
李夜看著先生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先生,犯不著。”
“給我個空杯幹嘛?她過來找夜兒絕決,這有麼嚴重麼?”說完將杯子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道:“這味道很好呀,怎麼我喝的不是這個味道。”
先生看著她天真的樣子,頭疼地笑道:“信不信我現在倒一杯茶進去,你喝完就會修行盡失,功力全無!”
李紅袖大驚,瞪著鳳眼看著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夜低著頭不吭聲。
“去把唐有魚叫上來,你的修為太淺了。”先生有些不悅。
李紅袖走到門外的樓道,吼了一嗓子:“唐胖子,上來一下。快點!”
“來了來了,別催命。”樓下的唐有魚回道。
“拿著嗅嗅,看看有什麼門道。”李紅袖將手裡的茶杯遞給了唐胖子。
唐有魚接過茶杯,放在鼻子下輕輕嗅了幾下,道:“紅花、雪參、中域的紅茶......等等,怎麼還有一股濃濃的斷腸草和化功散的味道?”
“莫先生這是怎麼回事?這樣的一杯茶水喝下去,就算是元嬰境的修行者也會修行盡失,變成廢人!誰這麼狠毒?難道是......”
唐有魚想著先生剛剛讓對李明珠的態度,嚇得閉住了嘴巴。
“你說的沒錯,就是剛剛那位府主夫人,想要取了夜兒的小命!”先生冷冷地說道。
唐有魚聽完一下癱倒在門邊的椅子上,掏出手巾擦頭上的汗水。
李紅袖也是一驚,位著先生的手問道:“剛才到底出了什麼事?”
先生拉著她坐下,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慢慢地跟她說了一遍。
李夜看著不停擦汗的唐有魚,笑著說:“唐叔別怕,這事就算過去了。你可千萬雖拿出去傳,讓我母親和沐沐知道就麻煩了。”
心有心有餘悸的唐有魚點點頭,說:“放心,打死我也不說!”
李紅袖拍著桌子吼道:“小混蛋,你明知道那是毒藥也敢喝,不要命了?”
李夜抬起頭,看著生氣的李紅袖,淡淡起笑了笑。
說道:“誰讓她是東方玉兒的母親,又是我師孃的親姐姐,我總得給她個面子吧?否則先生不好做人。”
先生笑著說:“你個小混蛋,她是想要你的小命,你怎麼往我身上扯!”
“我這不是怕師孃難做人嘛?畢竟她們可是親姐妹,算算我還是外人。”李夜嘆了一口氣。
李紅袖一聽,脫口罵道:“放屁!老孃怎麼跟你是外人了,你一個人在天山上快活,是誰操心替你教沐沐彈琴,帶著她逛街買吃的?”
“李小雪生下來後,又是誰日日幫著你母親照顧她,喂她吃飯,教她說話?”
李紅袖看著他吼道。
“行行!都是我的錯。今天就不該回來過中秋,老老實實呆在大佛寺,哪有這些汙事。”
李夜看著她笑道。
李紅袖一楞,上前拎起他的耳朵。“你還越來越得意了,改天老孃也配一杯毒藥,讓你嚐嚐。”
唐有魚在邊上捂著嘴巴直笑,這道這小子哪裡是人,是妖孽。
先生揮揮手,拉著李紅袖坐下。“別怪夜兒了,不讓我告訴你,但我想想你應該瞭解事情的真像。”
李紅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那接下來怎麼辦?她要是上府上找我們,我又如何面對她?”
先生想了想,拍拍她的手說:“我跟她說了,紫竹院不歡迎她,以後你們姐妹兩另找地方見面,來酒樓也行。只要我不在。”
“她想著女兒另攀高枝,前來退婚,無可厚非,夜兒也沒有為難她,如了她的意。但她為了讓李夜死心,竟然對夜兒下毒,真當我們都是白痴麼?”
先生咬著牙齒,恨恨地說道。
“如果不是夜兒的身體沒事,她今天跟那個一劍無血都走不出這酒樓。”
李紅袖一聽,身體一軟,嚇倒在先生的懷裡。
李夜皺著眉頭,喃喃地說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說完看了唐有魚一眼,起身離去。
唐有魚趕緊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二人一前一後,往樓下走去。
“這事真不能說出去,否則會惹麻煩。”
“放心,我決對不說。”
“那就好!今天發出去多少金幣?”
“樓裡的工人加上你家人一共五十五枚。”
“你去找胡青山,就說是我讓你要的。”
“我出一半吧,今天你也受了驚嚇。”
“你看著辦吧。”李夜就完,揹著手,往柳河的對岸走去。
唐有魚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惡狠狠地罵了句:“這惡毒的女人,以後別想讓老子招待你。”
李紅袖站在樓上,依偎著先生,看著李夜走在柳河對岸那蕭瑟的身影,嘆了一口氣。
輕輕地說道:“唉!想不到這小小的年紀,就要承受這些磨難。”
先生拍著她說:“這是我師徒兩人的磨難,不會影響你們姐妹的感情,只是你以後要多條個心眼。世事無常,一切皆有可能。”
李紅袖緊緊地抱住了先生,喃喃地說道:“我只要跟在你的身邊,其它的都與我無關。”
先生笑笑。“我明天要跟夜兒去大佛寺,可能要去住上幾天,你這幾日不要管酒樓,好好看住家裡。”
李紅袖點點頭,道:“你放心去,家裡有我跟小青在。”
先生摟著李紅袖往屋裡走去,輕輕地說道:“回屋吧,外面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