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修元是不是當年五域的李修,南宮如玉兒白衣女子在望白澗裡安心住了下來。
夫子和李修元無所謂,在夫子看來這母女兩人對李修元是絕無惡意的。
只有鷹兒不高興,好好的日子突然間莫名奇妙來了兩個女子,還賴著不走了,不賴著李修元帶著她一起去山裡玩。
這對李修元來算不了什麼,因為前段時間高強度的修行,他需要安靜地歇息一幾天,然後再想著接下來怎麼做。
至少短時間他是不敢再破境了,也不敢煉化剩下的仙靈石了。
既然沒辦法破境,似乎讀書寫字練劍就成了他用來打發時間的手段的。
有了青鷹跟著,白衣女子沒有跟著進山,畢竟自己的女兒已經是分神境的高手了,她沒必要時時跟在身後做保姆。
眼見三人離開往山中而去,夫子樂得清閒,坐在屋簷下煮了一壺茶,試圖用這滾燙的茶氣得眼前的酷暑驅散。
白衣女子陪坐一旁,看著夫子一副風清雲淡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我見那鷹兒就要化形了。”
夫子笑道:“那也是她跟了李修元之後的造化......”說完將當字李修元救下青鷹的事情說了一遍。
白衣女子點頭應道:“看來這小傢伙膽子確實很大,難怪這鷹兒如此依戀他。”
聽著這話,夫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道:“聽說他九歲就替天風王國跟銀月國比試了二場,那才是真的膽子大。”
白衣女子嘆了一口氣,輕聲回道:“我見過長孫皇后了,她們錯過了一個好苗子,為了自己的兒子......”
夫子溫和回道:“這世間的父母,誰不慣著自己的子女,她沒有錯。”
白衣女子怔住了,撫摩著手中的茶杯,問道:“便是女子犯了錯,也得不管不顧地慣著他?”
夫子笑道:“世上那有什麼對錯,只有願意不願意!那小子因為我徒兒的首琴曲打亂了他跟心上人的合奏,拂了他的面子,所以不高興了,所以要找我這徒兒的麻煩。”
“而我這徒兒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啊?總不成低著頭讓別人來砍吧?這一來一往就成了恩怨的起始。”
夫子看著她,淡淡地回道。
白衣女子疑惑地問道:“我進來之前,聽說前些日子李修元被一幫殺人襲擊,竟然沒有一人逃脫,全都栽倒在這望月澗了。”
夫子嘆息了一聲應道:“那時候我正好回了書院,一幫殺人連夜摸了進來,我這徒兒為此還受了重傷。”
白衣女子想起院長跟她說的那番話,不由有些傻眼,一個孩子反殺了十九個殺手,還是元嬰境的高手,這實在讓她有些震驚。
看著夫子低聲問道:“他真的是剛剛突破到元嬰?實在是不可思議啊。”
夫子看著她笑道:“這事書院的長老都知道,初春的時候他還是金丹境呢。”
白衣女子當下不再追問了,這初春還是金丹,那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幾個月就突破到元嬰中期吧?充其量破境到二重。
可就是這二重元嬰的小傢伙,竟然反殺了十九個殺手。說出去,誰會相信?
想起長孫皇后告訴她李修元的字裡有劍意,她打算這兩天找個機會看看這傢伙字跡,是不是跟她在長孫那裡看見的一般模樣。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問道:“我聽長孫皇后說李修元的字寫得不錯,是夫子教的嗎?”
“這是他那老道士師傅教的,我那有本事教他寫字?”
說實話,便是夫子和院長,也喜歡李修元的字型。至從上回李修元一聯驚天下之後,書院很多人都知道李修元寫的字好看。
想起那首下聯,夫子毫不掩飾讚賞道:“李修元也算是對長孫皇后有情有義,便是他二皇子做了錯事,也替他們接下了銀月國的第三場比試。”
聽著夫子的表揚,白衣女子怔住了,只是她想的卻是天風王國從此以後再無法跟李修元調和,以後相見恐怕只會是勢如水火了。
一個是自己的寶貝徒弟,以後的衣缽傳人。一個是自己寶貝女兒死心塌地認定了的師傅李夜。
這往後若有了衝突,她夾在中間,又要做何選擇?
難道跟長孫皇后一樣麼?
只是那樣一樣,自己的女兒會不會跟自己反目成仇?
望著望月澗的方向,白衣女子不自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我總算有些明白長孫的感覺了,只怕是換成我,也不好選擇吧。”
夫子看著他微笑頷首,然後斂了笑容沉聲說道:“她沒錯,李修元也沒錯。若是她以後藉此跟李修元鬧得不可開交,最後吃虧的還會是她跟天風王國。”
夫子的聲音其實不怎麼響亮,但卻無異於在白衣女子頭上響了一道炸雷,驚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真的要以一個敵一國,李修元可以嗎?
不說他以後能修行到什麼樣的境界,光是憑著他眼前這雙目失明的模樣,就不可能征戰沙場啊?
夫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的笑道:“我這徒兒又不想做這世界的皇帝,用得著沙場征戰嗎?誰知道他能修行到什麼樣的境界?誰知道明天他的眼睛會不會恢復如初?”
“是啊,明天對於李修元來是一個未知,而眼前的天風王國卻已經定型,並沒有未知的因素,如此看來,他們往後的日子可不會那麼痛快。”
白衣女子張大了嘴,發起了呆來。要不要勸說東方玉兒放棄秦千山?要不要勸說長孫放棄自己作子的仇恨?
因為她從南宮如玉的眼睛裡,看出來自己的女兒是斷不會放棄李修元的。就是自己,也對眼前這個少年有莫名的好感。
“一切隨緣吧,我也陪不了他幾年了。”夫子淡淡地說道。
白衣女子忽然感慨說道:“是因為修羅戰場將啟麼,看來書院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要派出學員征戰了?”
夫子伸手給她倒上熱茶,靜靜地回道:“是的!我們正在培養出戰的學員,難道你們不是這樣嗎?”
“書院裡也有我們桃源的弟子,書院會如何對待他們?”
白衣女子關心的是自己弟子的安危和利益。
夫子緩緩搖說道:“書院培養了他們,自然要從他們身上獲取利益了,但也不會全部拿走,依我看來會拿走一半,剩下的歸學員自己所有吧!”
白衣女孩沉默許久,雖然有些許不滿,但想著書院培養弟子確實在花費許多的人力和物力,便也放下了爭辨之心。
畢竟,參加的學員能得到一半。還有幾年的時間,應該可以將他們的境界再推高一些,就算得不到多少機緣,但用來保全自己,應該不難。
想到這裡,只好輕聲回道:“整個修羅天域可都盯著哪裡,不知道李修元到時會不會為書院出戰?”
說到這裡,夫子看著她笑道:“李修元既不會代表書院,也不會代表我這個老師,他只是代表他個人去哪裡征戰!”
白衣女子一驚,沉默片刻後問道:“李修元不是書院的弟子麼,怎麼可以置身事外?難道書院給了他特殊的待遇不成?”
夫子看著她搖搖頭,靜靜地回道:“李修元算不上書院的弟子,到眼前他只是書院的雜役。靠的是在書院裡劈柴,憑自己的體力吃飯。”
白衣女子一聽,端著茶杯的手不禁停在了半晌,皺道問道:“怎麼可能,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他,總不能因為他的腿傷不和眼疾......”
夫子搖頭應道:“當初院長救他回來,讓他做雜役只是給他一個安身之處。後來,他想明白了,便再為不肯做書院的正式弟子,到眼前為止,他連書院的一塊靈石也沒消耗過。”
這是夫子最引以為榮的事情,自己的弟子是雜役又如何?沒花書院的一分資源,就已經在短時間內突破到了元嬰之境。
回頭看看小胖子楚風,自己的舅舅是書院的長老,家裡的資源花不完,比李修元大上二歲,修元不過元嬰中期,還是在李修元的幫助之下破地境。
想到這裡,夫子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就算他是書院的小雜役,那也是萬中無一的雜役啊,問世上,誰人能比?”
“就憑他一個人,能在修羅戰場上生存麼?”
白衣女子還是不願意相信,就算李修元治好了雙眼,那又如何,等他破境到分神,別人恐怕已經突破到了破虛之境。
一個大境界的壓制,可是絕對的。
聽著這話,夫子緩緩回道:“只有他一個人進了修羅戰場我才放心,因為他用不著替任何人去擋劍,他一人足矣!”
白衣女子聽到這裡,終於明白夫子說李修元只是一個雜役了。這萬中無一的雜役,自然不用替書院裡的天驕們擋劍,一個人更便於隱身於數萬的修行者之中。
這個道理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不論是東方玉兒,還是自己的女兒,都不可能做到這樣。
而眼前這個小傢伙,一個人在十三歲就能消滅掉十九個比他境界高的殺手,再給他七年的時間......白衣女子突然不敢想了。
只有這樣的夫子,才能教出這樣的徒弟。
就算眼睛瞎了又如何?沒有雙眼還可以用心去看世界。但凡元嬰修士,都衍生出了神識,用神識去認識這個世界,可以說看得更加清楚,能看見許多眼睛看不到的東西。
只是真的做起來,確實比用眼睛看世界要辛苦許多。
靜坐屋前的她,突然有些期待看到李修元的未來。不知道修羅戰場上,這個少年會不會一劍驚天下?
想到這裡,白衣女子看著夫子輕聲問道:“不知道李修元使的是什麼兵器?”
夫子看著她笑了起來,搖頭笑道:“那小子使的是一把生滿了鐵鏽的長劍,據說是老道士留給他的。”
“一把鐵劍?他的劍法也是夫子教的嗎?”白衣女子繼續問道。
夫子搖搖頭,輕聲笑道:“老頭我只會彈琴,哪裡會教他用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