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秋水早上起來,讓小寶將店裡的師傅請到酒坊來替李修元量衣裳的時候,他剛剛從外面踏雪歸來。.net
讓錦衣坊最有名的師傅替自己量了又量,交代了按照往十年各做幾套衣衫之後。
李修元才遞給李秋水一枚空間戒,裡面放著從天玉城玉閣裡買回來的一堆用天蠶絲織的布。
只有兩種顏色,黑與白。
又給師傅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兩個師傅歡天喜地,帶著布匹離開了酒坊。
李秋水這才看著他問道:「這一大早,你跑去哪了?」
臉上雖然蒙著一方黑布,卻不會影響李修元的出行。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回道:「我去了一趟城主府外,斬了那惡魔一隻手掌,問他幕後的主人在何處?」
李秋水一聽,忍不住問道:「他交代了沒有?」
李修元搖搖頭,冷冷地說道:「我明天再去,跟他慢慢耗。」
他沒有說的是,他早早去了城主府外面,只是為了在那樓牌之下,銘刻一道大陣。
他倒要看看,這傢伙的主人會不會來救他。
不管誰來動手,要敢去救他註定死去的滅亡的惡魔,便會觸動地道殺陣。
這是他的明算,也是暗算。
想到這裡,李修元靜靜地說道:「我要讓他看盡人間的美景,受盡春夏秋冬的折磨,最後死在那一道法陣之中。」
李秋水聽了只能是無語,她勸不了李修元,只能默默地替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一夜破了二境的小紅揉著眼睛走了出來。
看著兩人問道:「你們餓不餓,我去煮粥。」
李秋水拉著她挨著自己坐了下來,輕聲說道:「我已經煮好了粥,小寶昨天夜裡連破三境,這會去店裡幫忙了。」
李修元伸手捏著小紅的手,小紅嚇了一跳:「掌櫃,你的眼睛怎麼瞎了?」
搖搖頭,李修元看著她淡淡地笑了笑:「還行,估計你能跟著小寶一起破境渡劫。」
說完取出幾張神符,放在小紅的面前:「這些符文的用法,讓大姐告訴你,沒了這雙眼,我就看不見你了嗎?」
小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將桌上的符文收了起來。
拉著李秋水的手說道:「大姐,昨天我睡覺之後,城裡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李秋水看著她搖搖頭:「跟你沒關係,記住以後掙錢要緊,但是你的修行也不能落下,我們又不要你掙的一文錢。」
「大姐不要,可是還有掌櫃啊……」小紅看著李修元,心痛不已。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你掙的錢,我也用不著,所以,釀酒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不要花掉你所有的精力。」
無論如何,生活還得繼續,小紅一番感嘆,吃過粥之後,依舊去前面找開店門做生意。
未幾,又慌亂地跑了進來,看著兩人嚷嚷道:「掌櫃,我們這招牌名怎麼一夜之間,也被人改了過來?」
李修元回道:「以前那店名太苦,我昨天想想換了一個,希望你以後的日子越來越甜,不要太苦了。」
李秋水聞言一愣,這才想起來昨天回來哪裡抬頭?
一時間,忍不住拉著李修元的手問道:「話你,你又想了一個什麼名字?」
「閒來,閒來酒坊,人生太苦,不如閒時飲上一壺酒……如何?」
李修元淡淡地說道:「這名字,我曾在另一方世界,用了千年的時光,也算是悠久綿長,沒有什麼災難的一座酒坊。」
想想,除了秦時的張良,大唐的秦湘玉,那處閒來真是一處風平浪靜的地方
。
便是後來的大掌櫃,阿珏跟王一等人,跟江湖上的恩怨,也沒有一絲風雨吹進閒來之中。
在他心裡,那是一處善始善終之地。
李秋水輕輕地呢喃了兩句,看著小紅揮揮手道:「閒來好,人活一世,哪能日日裡醉生夢死,那樣太苦了。」
李修元靜靜回道:「正是。」
巳時,當西門孤星頂著風雪來到酒坊後院的時候,李修元正在教烏鴉背佛經。
「……此世界、他世界,此國土、他國土,如是今來***到忉利天者,汝知數不?」
烏鴉一字一句,乖乖地跟著將佛經讀出,聽得西門孤星只覺得頭大。
直到過了一刻鐘,李修元停下唸誦之後。
才問道:「你讓烏鴉跟你學佛經?這……這是不是太難為它了?」
李修元看著院子裡的那棵桂樹,輕聲問道:「你很為難嗎?」
烏鴉瞪了西門孤星一眼,趕緊搖搖頭:「不為難,這是我心甘情願要學的,我一定會在三個月內學會。」
開什麼玩笑,這會要是李修元不管它了,才是真的作死。
況且,李修元只是要他學會背誦而已,這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眼下的烏鴉就跟三歲小孩一樣,只要肚子不捱餓,吃這點苦根本算不了什麼,大多數時候,李修元也不管它。
只是,楚風今日明顯興致不高。
李修元瞧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又有什麼破事,說出來吧,靈藥我已經沒有了,你別做夢。」
自大唐而歸,他本來就是一個窮人。
若不是在桃花源的奇遇,在落霞山上的一番變化,到現在他比西門孤星還要窮。
西門孤星嘆了一口氣,看著他回道:「你說我到時候跟公主拍屁股去了登天之路,我老孃跟公主的母親怎麼辦?」
昨夜王憐花和莊婉兒也一夜破境,然而兩個女人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們同樣無法踏上那登天之路。
兩人的年齡都超過了,就跟府城的蠻王一樣。
楚風繼續說道:「她們往後要不了百年就能突破到最後那一重境界,若得不到飛昇的契機,豈不是守著這一方世界等死?」
李修元聞言之下,一時默然無語。
這個麻煩並不是蠻荒世界的修士要面對的,之前的五域和修羅天域都曾遇到這樣的事情。
只是,被他和華生死心之中化解了一些,為兩方不同世界的人爭取了更高修行的空間。
而這裡的天道……
眼下的他哪裡知道?他又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李修元苦笑道:「我老師鬼谷子既然能從長城飛昇,那麼你母親自然也能在這裡飛昇。」
這是他唯一能說出來的事情,畢竟自己出手幫助兩個女人破境,難不成錯了?
西門孤星想來想去,也只好暫時如此,畢竟這事誰也沒有辦法,否則李修元也不會熬到這個時候,跟他們一起去踏上那登天之路了。
未幾,李修元看著他交代道:「那惡魔一直沒有吐出背後之人,晚上你多個心思……」
西門孤星一聽,拍了拍胸口說:「這事包在我身上,誰敢來找死,我鐵定廢了他。」
烏鴉在一旁來了興趣,問道:「有麻煩了,要打架嗎?」
李修元看著它笑了笑:「正好,這也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傢伙,晚上讓它去你那,記住要一個活口。」
烏鴉嘎嘎叫道:「那不可能,沒有人能從烏鴉大人的手裡逃脫。」
李修元看著西門孤星嘆了一口氣,認真地說
道。
「蠻荒既然有魔,就得把後面的主謀找出來,總不成等我們拍拍屁股走人,再讓他繼續為害一方世界的百姓。」
西門孤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這一夜,難得風雪停歇,天空一輪雪月懸在天際。
便是這樣,定安城中依舊寒風嗚嗚地吹個不停,天地一遍悽切幽暗之色。
「嗚嗚!呼呼……」
嗚嗚的寒風中,一陣呼嘯自黑暗中往城主府而來,前後不過片刻之間,已經有十幾個身影,來到了城主府的高臺之前。
一幫蒙著面容的黑衣人,眼裡精光閃耀,紛紛將目光往不遠處的樓牌掃了過去。
直到樓牌上的骷髏發出有氣無力的聲音,眾人才大吃一驚。
心道你死都死了,一顆不死神魂還是不死魔魂竟然還被人鎮壓著,這,這如何救?
夜風嗚嗚地吼叫,眾人抬頭望去,只覺得周圍突然變得陰氣森森,黑暗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窺視著他們一樣。
一個個手心忽然冒出了冷汗。
想起主人交代,看來既然救不了被釘死在樓牌上的同伴,也只好殺人滅口,以絕後患了。
這些黑衣人的戰力非同小可,雖然不能跟西門孤星這些修士相比,但要想半夜放火殺人,這狙擊之道卻難不倒他們。
其中一個黑夜人深吸一口氣,往樓牌上喊了一聲道:「大師,我們如何助你脫身?」
被一道聖人之意鎮壓的惡魔回道:「除非你能拔掉這一枝鐵箭……」
一道顫抖的聲音在風中響起,在城主府外隨風飄蕩往四下而去,高臺上下依然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聲音。
其中一個領頭的黑衣人臉色一沉,一咬牙,手中劍光芒大盛,一道劍斬往樓牌上的那枝鐵箭斬去。
就在一道冷冷的劍氣將要靠近樓牌的當下,鐵箭有一道淡淡的光芒出現,於是,黑衣人斬出的一劍如泥牛入海,再無聲息。
半晌,齊齊盯著樓牌上動靜的一幫黑衣人,面色陰晴不定。
過了良久,領隊的黑衣人一跺腳,跟身邊的同樣嘆道:「罷了,按主人說的辦吧。」
於是,一幫黑衣蒙面人紛紛拿出了自己的弓箭,齊齊瞄準了高高的樓牌……
嚇得那骷髏一樣的惡魔尖叫道:「你們想要做什麼?要以下犯上,不怕主人回頭收拾你們嗎?」
一幫黑衣人再無一人吭聲,只是將手裡鐵弓拉成了滿月之狀。
接著便是一陣尖銳的呼嘯之聲,十幾枝鐵箭往樓牌上疾射而去,快若閃電,只需電光石火之間,便能讓樓牌上的惡魔神魂俱滅。
「嗡!」的一聲響起。
就在一幫黑衣人以為大功告成的當下,一道金光自高臺前升起,一道金光自樓牌中湧現。
兩道金光,於剎那化成無數的金劍,直往十幾個剛剛射完一箭,正等站結果的黑衣人斬去……
而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樓牌後面有兩道黑影晃動,只見兩個影子往一幫黑衣人飛去。
當先一人,如閃電一般,將那個黑衣人的首領如拎小雞一樣,自金光四射的劍陣裡拖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這傢伙一隻右臂已經被金劍斬斷。
而剩下的十幾個蒙面黑衣人,紛紛被兩道劍陣斬成了滿天的碎塊,一時間,就在血肉紛飛之際。
一道火焰落下,黑夜裡頓時燃燒起一團熊熊的火焰,連淒厲的喊叫聲都沒有,一切便在眨眼之間結束了。
看著樓牌上的惡魔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烏鴉在天空中嘎嘎地喊道:「這一切,都在大殺神的算計之中,你想死,都死不了
。」拎著一個黑衣人的西門孤星往城主府裡走去,連話都懶得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