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手握神劍的菩薩已經斬出了三劍。
來自千年前的一劍,來自當下的一劍,來自未來的一劍!
菩薩眼中無悲無喜,只是靜靜地望著已經殺到身前不過十丈的惡魔大軍……
再次口吐佛言道:「一劍輪迴。」
於是,幽河裡突然發出一聲嘩啦啦的聲音,只見一道若水突然間自幽河中飛起,於半空之中化作一條神龍……
跟著神龍脫困離淵,甩動身體,欲往九天之上破虛而去。
就在這一剎那,一道金光落下,光照神龍之身……
於是,神龍合著這萬道光芒,在烏鴉目瞪口呆之下,突然間旋轉起來,漸漸地,神龍化為了一道高速旋轉的漩渦。
這是一道幽河若水所化的神龍,也是萬道佛法所化的神龍,兩者最後化為了世間最為壯觀的一道金色漩渦……
一時間,魔山上的飛沙碎石,地上的枯枝敗葉紛紛被這一道金色的漩渦捲了起來。
在幽河的岸邊,化成了一道連天接地的金色漩渦,金色通道。
一道通往輪迴的漩渦,一道巨大的金色通道,出來在惡魔大軍面前。
無視惡魔大軍的毀滅之力,無視萬千惡魔發出的嘶吼之聲,漩渦中捲起的旋風,將衝在最前面的惡魔大軍往漩渦中拉扯。
於是,在烏鴉驚叫聲中!
在山間祭壇前大魔王怒吼聲中,藏於魔山之中的最後一支惡魔大軍,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往這一道金色的漩渦中而去!
無數天地靈氣滾滾而來,金色的漩渦中如有一道滅世颶風,將惡魔大軍捲入。
無數的惡魔在這一瞬間變成了無數黑色的蝴蝶,於漫天飛舞之中,最後卻消失在那一道立於天地之間的漩渦之中……
渾身散發著無限光明的菩薩,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如同深淵之下的地藏,靜靜地注視著一日度化的萬千惡靈一樣,輪迴的通道已經開啟,又豈容世間的惡魔逃脫?
大軍疾行如電,消失得也如電如露,看著天空中的烏鴉忍不住「嘎嘎!」地叫個不停。
這一劍,已經超出了他對李修元所有的想象!
太可怕了!
祭壇前的大魔王,渾身都籠罩在黑霧之中,盤膝而坐,於剎那之間吐了一口黑血。
李修元斬出的輪迴一劍,徹底摧毀了他在山間佈下的防禦,更是一劍斬去了他的心頭魔血。
要知道當初李修元破天一箭,便已經消滅了魔域所有的惡魔。
今日出現在山間的只是他心頭的魔血所化,只是一劍,便讓大魔王重挫。.
一口濃稠的黑血,噴在祭壇之上,令上面的油燈瞬間明亮了幾分,這可是油燈最好的燃料。
就算如此,大魔王臉上依舊很平靜。
他在山間佈下的所有的一切,不是為了殺死眼前的少年,而是為了把李修元拖上兩天。
只需要兩天,等到天地極陰之日的到來,便是他大殺四方的一刻。
眼看著那些惡魔便要成功地將少年趕下幽河,沒想到少年身化菩薩斬出一劍,瞬間逆轉他已經定下的結局。
世間果然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不能改變的,即便是大魔王也一樣。
當下冷冷地說道:「你能滅我山間的一切,卻阻擋不了即將在皇城裡發生的一幕,該死的人,依舊要死!」
在大魔王看來,有些人對他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
於是,他要殺雞給猴看,重創城外十萬大軍的軍心,重創李修元的必勝之心。
幽河邊的菩薩望著還沒有消失的輪迴漩渦,靜靜
地回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便是魔,也不能為害人間。」
說完,天空的金光漸漸散去,菩薩也隨著那一道漩渦漸漸地消失在幽河岸邊。
烏鴉這下敢拍著翅膀落下,站在李修元的肩膀上。
抬頭望向魔山深處,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大魔王臉上的神情,漸漸地變得陰冷,不再如山下的湖水那樣平靜。
於是他嘴角輕動,跟皇城中的公孫語傳音,有些事情需要現在立刻就去做,他不僅要獻祭整個黑巖城。
還要先重創眼前少年的心境,大戰之前,心境對他對山下的少年都很重要。
他相信,山下少年劍法再如何高絕,再無法威脅到自己。
今日的他不是決勝關城主府中的那個大楚皇叔,也不是天風王城裡的那個老太監,更不是桃源山巔的秦千山。
他有足夠的信心,將跟幽水邊少年的決戰之時,再拖兩天。
帶了幾個王國的軍隊前來皇城之前,就能打敗自己佈下的驚天之局,太可笑了。
一個連東方如玉那一關都過不去的少年,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他已經絕情絕義,在這一方世界再無一絲的弱點,他是這一方世界的魔神。
一把黑色的魔劍擱在他的身邊,還沒有出鞘。
他在等,等著黑巖皇城的那一幕出現在少年的面前。
一聲箭鳴驚動了黑巖城內外二十萬大軍。
一聲馬嘶沖天而起,君無憂一提馬韁,狂喝一聲,身下戰馬人立而起,避開了自城樓上射出的一枝冷箭。
戰馬懸空,一人握劍的大公子於戰馬之上,於眾軍之前,便是當下的戰神。
數以百計的攻城戰車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在盾陣的保護下往前緩緩推進。
用清月的明算暗算,只要攻城戰車離著黑巖城還有九十丈的距離即可。
這樣的距離正好是黑巖城樓射出鐵箭最遠的距離,因為前面還有一道護城河,也是鐵箭強弩之末的距離。
而清月只要攻城戰車的飛石能落在那高高的城牆上即可,至於對方的鐵箭,有盾陣提供掩護,足矣。
她算死了黑巖城樓上的大將軍君大膽,也算死了十萬守軍今日沒有足夠的力氣,將手裡的弓箭射到百丈之外。
這是李修元給他的明算,也是她的暗算。
十萬大軍之前,一面寫著君字的明黃龍旗插在大軍之前的地上,龍旗入土,迎風招展,莊嚴而又神聖。
立馬大軍之前,君無憂冷冷地注視著城樓上的大將軍。
手裡的靈劍指向城樓上眾軍,一聲怒吼:「今日我必取你狗命,為死去的同袍雪恨!」
「壯哉,不愧是魔域的大公子!」
清月輕輕嘆了一口氣,跟身邊的楚風說道:「大元帥說,夫戰,勇氣也!有這樣的勇氣,天下誰人能敵?」
楚風指著一旁的君不語,說道:「換成這傢伙,我敢打賭他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殺氣,你看,城樓上的大將軍臉色都變了。」
十萬大軍集結完畢,列成陣形,緩緩向著皇城處逼了過來。
只是城牆之上,只樣有數萬大軍,連著城樓下面的安軍,皇城之中也有十萬大軍。
二十萬大軍對皇城前對峙,單單這所勢,就讓人心悸。
只不過,身為大將軍的君大膽,這一刻握著長劍的手也在輕輕地顫抖,若論單打獨鬥,他哪裡是大公子的對手?
他只是跟皇上公孫語一樣,手裡還握著二張王牌。
然而當他無意中跟皇城外,眾軍前的君無憂一眼對上之時,他瞬間恢復了平靜。
君無憂開口喝道:「無恥的叛將,你有什麼資格站在城樓之上?」
以超凡後期的修為喝著這一聲,頓時讓城樓上下,皇城內外的二十萬大軍瞬間安靜了下來。
城上城下的將士,齊齊將目光投向皇城下的大公子。
隔著一道高高的城牆,於萬眾矚目之下,君無憂冷冷地說道:「你就一個人?你的妻子在哪裡,你的父母在何處?你就敢做魔王的狗?」
大將軍卻不為所動,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君無憂繼續說道:「你在家不愛妻兒,不敬父母,在朝不敬天子,你一個不忠不孝之人,不怕老天劈你嗎!」
大將軍冷冷一笑:「這話我一會拿來問你,我只是跟著皇上在一起,你們君家才是亂臣賊子!」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內情的君不語遠遠地吼了一聲:「大將軍,投降吧。」
二公子的一句話,聽在皇城上下的大軍耳中,只覺無比詭異。
城樓上的守軍心想,我們也有十萬大軍,你們憑什麼攻上來,二公子居然在大軍前面公然勸降。
同樣的,君無憂地對著皇城上的數萬大軍喝道:「放下武器的將士,本公子可以既往不咎,投降吧!」
氣得城樓上的大將軍厲聲呵斥道:「夠了!住嘴!」
大將軍厲聲說道:「皇上就在宮裡,你們這些叛軍,如果要攻城,儘管動手,別在這裡跟女人一樣!」
就在當下,身後傳來了陣鏗鏘之聲,聽得大將軍臉上一驚。
隨後扭頭過來,跟著一身銘黃長衫,一頭黑髮亂肩的君天遠,上官飛鳳拱手行禮。
沉聲說道:「請皇上,皇后娘娘,於皇城之上觀戰!」
而這個時候,清月已經命令所有的攻城戰車準備進攻。
數萬箭手準備拉弓,只要一聲令下,數以萬計的箭雨就會飛上皇城的城樓,數百計的攻城戰車不知有多少巨石落在皇城之上。
皇城之上的禁軍眼見之下,很多人躲在了箭垛之後,準備避開城下大軍的第一輪進攻。
大戰一觸即發,天空的黑雲越來越低,眼見下一瞬間,漫天箭雨就要收割皇城禁軍的生命。
只不過,就在這剎那之間,自皇城的城樓上放下了兩條黑色的鐵鏈。
便是天空沒有陽光,鐵鏈依舊閃耀著幽幽的黑光,顯然不是世間普通的凡鐵所鑄,而是來自大魔王的魔鐵。
就在君不語,君無憂,也及城外魔域大軍的驚呼聲中,兩個身著銘黃色衣服的人影被大將軍吊在了眾軍之前!
皇城的城樓之上!
當年魔域上下無人不知,誰人不敬的皇帝,皇后,當下即卻迎來最卑微屈辱的一刻。
一頭亂髮的君天遠嘴巴被堵,眼前著陣前的兩個兒子說不出話來!
只有那一身的帝王之氣,不怒自威。
身為皇后娘娘的上官飛鳳,身上同樣被一道魔鐵所鑄的鐵邊纏住,懸吊在城樓之上。
君無憂和君不語二人一見之下,忍不住打馬上前,發出一驚天動地的嘶吼之聲。
「母后!」
「父皇!」
城樓上的大將軍冷冷地說道:「你看,我把你們的爹孃帶來了,你們要如何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