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鋥!」的一聲響起,一把銀色的閃光閃動,三尺長劍出鞘。
金無銘身形未動,卻將一片幽幽的月光,往三丈外的王一折射而去,一時間月光漫天,劍氣漫天。
王一緩緩將手裡的長劍出鞘,卻是一把黑色的長劍。
便是漫天月光照在黑劍之上,也沒有一絲的光芒閃耀,彷彿他手裡的劍已經跟黑夜融為了一體。
金無銘想了想,看著不遠處的秦湘玉說了一句:「既分勝負?」
王一搖搖頭,用比寒冰還有寒冷的聲音回道:「也分生死!」
說完黑劍斬出,一道劍意橫斷山澗,往金無銘而來。
不需要秦湘玉發出決戰的號令,當王一手裡的黑劍斬出的剎那,便將一場生死之戰拉開了序幕。
金無銘眼見王一急如猛虎的一劍,只好往後飛掠而出,避開這可怕的一劍。
跟著大吼一聲道:「好劍。」
聽到金無銘的這一聲吼叫,圍觀的數百人紛紛拍手為王一喝彩起來。
只見金無銘手裡的長劍抖動,帶起月光一片,如同在山澗間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直往王一斬去。
王一看著金無銘手裡的長劍,看著眼前的一片如雪花般的月光。
不由得冷冷地嘲笑道:「你竟然借用月光之力,看來你真是白混了十年。」
金無銘一聽頓時無言,只是當下他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劍,根本看不見面前的王一。
眼中無他,才能揮劍斬敵!
更不要說,兩人今夜可是生死之戰!還是王一親口說的。
王一淡淡一笑,說道:「劍來。」
鋥的一聲,王一斬出手裡如黑夜一樣的長劍,瞬間遮住金無銘斬出的漫天月光如紛紛揚揚的雪花。
月光之下,一劍如銀,一劍似夜一般的黑,兩人遙遙相對。
流星劍王一,時隔十年,向藍田山莊的少爺發出生死之戰,這是長安城裡眼前最驚人的訊息。
連那些沒能來雪山觀戰的江湖人士,在茶樓裡,在自己的家中訴說此事。
甚至打賭王一贏不了金無銘,也有人賭眼下的王一無人能敵。
劍若明月,一劍在手中的金無銘,向著山澗邊上的王一直斬而來,在他眼裡,只要再往前三尺,就能刺進對手的身體。
看著金無銘刺來的一劍,王一一雙眸子明亮無比,宛若夜空裡的星辰。
山澗上響起一聲轟鳴,一白一黑兩把劍在空中相撞,斬出一串火花瞬間照亮了兩人身前三尺之地。
伴著這道恐怖的劍氣,王一的身體向後倒掠而去。
從山澗飛掠上身上的草坡,雙腳竟是硬生生將劃破草坡,犁出了兩道深溝,如果不是他退得極快,只怕這一劍就會傷了他。
即便這樣,金無銘的一劍氣依舊撕破他的衣袖,刺破了王一的左臂,一抹血漬緩緩從他黑衫裡滲出。
眾人雖然看不見,卻也嗅到了風中一道淡淡的血腥。
只是一劍之下,金無銘便傷了王一。王一的臉上泛過一絲蒼白,然後吼道:「再來!」
「我來了!」
金無銘也沒有畏怯,去躲避,而是將一身力量注入手臂,再次一劍斬出。
看似簡單的一劍,卻令山澗上突然生出一道旋風,看在王一的眼裡,眼前的金無銘的劍卻好似變慢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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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片竹葉自夜空飄落,往金無銘而來。
「噗嗤!」一聲響起。
金無銘的手臂
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傷口,接著他手裡的長劍變招,擦著王一的劍往前斬去!
「噹噹噹!」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就像二把長劍在這一瞬間斬到冬天的冰湖上,發出一陣刺耳難聽的聲音。
……
「真是不可思議,太猛了!」
羅小星看著兩人的決戰,才知道當日於白馬寺前,王一是真的讓了他一回,是故意讓他贏的。
他眼在才明白,當日的王一應該是要藏劍。
百里如煙望著草坡上瘋狂纏鬥在一起的兩人,心道那天在藍田山莊,若不是孟小蝶出來,換成金無銘,只怕這會自己早就守寡了。
握著羅小星的手,輕聲說道:「夫君,明天我們就回家吧。」
羅小星點了點頭,拍著她的手說:「好,回家。」
夜小倩看著如瘋虎一樣的王一,心道唯有這樣的男人,才值得自己等上十年吧?
羅小蝶看著月光下的金無銘嘆了一口氣,想著一會自己究竟能不能帶著阿珏回家跟哥哥一起,明天繼續種地。
秦湘玉早已經看得目瞪口呆,心道你們才什麼樣的境界?要不要這麼拼命。
當下忍不住拉著青玉的手說:「青玉姐,你看這兩個傢伙是不是瘋了?」
青玉拍了拍她的手,靜靜地回道:「急什麼,這才開始呢。」
高月兒跟兩人想的不同,她在想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收到雪山上先生的傳音。
在她看來,倘若先生坐在這裡,斷不會讓眼前這兩個白痴,最後變成一生一死的下場。
烏圖看著柳天風搖搖頭,那意思是王一這麼恐怖,只怕很難為西北大俠報仇了。
柳天風拍了拍發呆中的朱風,笑道:「怎麼樣?你還敢找王一拼命嗎?」
……
紅塵客棧的屋頂,阿木的眉頭已經輕輕皺了起來,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按他對金無銘和王一的瞭解來說,兩人不應該一上來就是拼命的架勢,怎麼說也是跟君子一樣,互相謙讓一番。
一旁的老和尚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若是他們肯將修煉在劍法的時間用來修行,只怕早就不止眼前這樣的境界了吧?」
阿木想了想罵了一句:「他們都是白痴,哪能像前輩這樣看得清楚明白。」
對於阿珏也好,王一也罷,他有著一絲無奈。
因為他也不是兩人的師傅,他更不想再染上塵埃,除非秦湘玉願意教這兩個傢伙,除非老人這個時候帶著小寶和小月兒回來。
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老尚說:「除非這兩個傢伙聰明,去拜前輩為師,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老和尚呵呵一笑:「你既然身在紅塵,為何不親自教他們修行。」
搖搖頭,阿木正色說道:「我只是一介凡人,不能也不想再跟他們扯上更多的因果,我怕麻煩。」
老和尚聞言一凜,過了半晌才回道:「若說因果一說,世間又有幾個願意沾上?」
阿木淡淡一笑:「我的因果太多,這客棧的掌櫃,雪山上的兩女,還有一個在洛陽的皇宮裡面……」
老尚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那確實……有些太多了。」
……
雪山之上。
天空的月光愈圓愈高,靜靜地照耀著天地萬物,也照耀著持劍的兩人。
坐在高處觀戰的一修士,漸
漸地不再嚷嚷了。
山澗上的兩人出招越狠、越強大,給他們的刺激就越強烈,讓這傢伙看熱鬧的傢伙越來越興奮。
就像鷹抓兔子,
如同貓抓老鼠一樣,總要是玩夠了之後,再會一把抓住。
等了一夜的修士們,也希望山澗上的兩人能給他們展現出一個精彩絕倫的搏命之戰。
看著面前王一的模樣,便是金無銘也不敢大意。
暗暗將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到了極限,保證他能在一瞬間斬出最強的一劍,即便是這樣,他看著黑夜裡的王一夜擔心。
今夜一戰,出乎他對王一的預料,甚至有些可怕。
另一邊,王一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便緊緊地握住了劍柄,於黑夜之中絲毫看不出來他的身體在顫抖。
一瞬間,他要再次出手,跟面前的金無銘真正了來一場生死之戰!
這一天他等了很久,等了不止十年,專門為了將面前的金無銘斬落山澗而來!
今夜,就是他了結所有恩怨、心願的時刻。
拔劍!出劍!
於雲遮月兒的那一剎,於光與暗交換的那一剎,王一手裡的黑劍斬出一道看不見的劍氣,直取五尺之前的金無銘!
一道沒有光芒,卻是快若閃電甚至有些毒辣的一劍,一道黑色的閃電!
一道凌厲到極致的一劍!斬斷一切的一劍!
劍氣在王一身前劃出一道半圓的黑色劍氣,從王一的跟前,向草坡四周,向著金無銘而去。
這一道黑色的閃電沒有發出轟隆之聲,而是悄無聲息地往金無銘而去。
金無銘距離王一不過五尺,劍氣在臨近金無銘三尺才爆發出一道黑芒,以毀滅一切的姿態斬向黑暗中的對手。
而金無銘眼看王一出手便是絕殺,不由得憤怒起來,但他卻沒有辦法阻止王一斬出拼命一劍,因為這是他的命。
也是王一的劍,誰也無力阻止這種事情發生。
只不過,金無銘的目光始終都放在王一的手上,就在王一出劍的瞬間,他也動了。
金無銘的銀劍在月光下綻放出一朵劍花,劍花緩緩地綻放在月光之下,也綻放在王一的眼前。
如同春天枝頭那一朵最美的桃花,明明前一刻還有含苞待放,下一刻卻已經開放在王一的面前。
王一怒了!
一這劍看似極為緩慢,卻是快到了極致。
然而,一道黑色的劍芒突然出現了桃花的面前。
這是對劍氣絕對的感知,王一眼光捉到那朵花兒綻放的軌跡,就像這朵花兒已經在他面前,在他心裡開放了數百回一樣。
若是等到花兒綻放再做出反應的話,根本來不及應對,現在只能看每個人的本能反應。
所以,王一不是。
就如果已經跟金無銘或是某人對練過十年一樣,王一面前的一劍不再是什麼恐怖的花兒,甚至連絕殺一劍都算不上。
幾乎在一瞬間,王一下意識地揮劍斬去,一身的力量凝聚在手臂上的黑劍,斬出了血肉記憶中一劍。
沒有發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暴擊!
就像是山澗下的清泉流過岩石,就像是夜風拂過金無銘那綻放中的花兒。
金無銘的那一朵劍花還在繼續斬出往王一而來,並且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
只不過,王一手中的黑劍卻如同世間最不懂憐香惜玉的漢子一樣,黑劍直接斬向那朵花兒的枝頭。
直接將那承載這一朵花兒的桃枝斬斷!
「叮!」的一聲,黑色的長劍斬在金無銘的
銀劍之中,月光下催命奪魂的花風瞬間消失在夜風之中。
一剎那太快!
快到金無銘這朵朝生暮死的花兒還沒有完全開放,就已經在王一的劍下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