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客棧的後院,幽若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酉時一刻才醒來。
醒來的幽若怔怔地喊了一聲:“師傅,這劍法太難了。”然後便看著上官無雙,兩人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幽若搖搖頭,揉著眼睛問道:“師姐,我師傅呢?”
上官無雙搖搖頭,伸手捏住了她的手……片刻之後便驚叫起來:“天啦,幽若你怎麼又連破了兩重境界?”
一直守在幽若身邊的上官無雙,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傢伙只是睡了一覺。
再醒來,便跟自己的夫君一樣,都是煉虛八重的修為了?
這,這不可能!
幽若看著她嘆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師姐,我在夢裡見到師傅了,他說你教我的劍法不對,讓我從頭再來。”
上官無雙拉著她的雙手問道:“你去了哪裡?他又在何處?”
幽若搖搖頭:“我只知道那地方叫大唐,我是在山上見到師傅,還沒跟他逛街,就回到了這裡。”
幽若心道好不容易去了一回,怎麼也得逛一逛大唐的皇城吧?
只是即便幽若明說,上官無雙照樣不知道哪裡才是大唐,畢竟這是兩方不同的世界。
看著上官無雙眉頭緊皺的模樣,幽若只好說道:“師傅教了幽若新的拔劍術,等我學會了,再教你。”
上官無雙本想說些什麼,可是轉眼一想不對,若是做夢,怎麼可能連破兩重修為?
於是看著她說:“走,去院子裡試試。”
說完將自己的靈劍遞給了幽若,認真地說道:“讓我看看你學的斬雪和拔劍術。”
幽若接過靈劍,忍不住嚷嚷道:“我這剛學了兩天,還沒整明白呢!”
話雖如此,她還是跟著上官無雙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裡的樹下。
看著站在屋簷下盯著她的上官無雙,幽若笑了笑:“師姐看仔細了。”
說完將斬雪示範了兩遍,跟著說道:“師傅說,每一劍的姿勢和出劍的方向,以及出劍的力度都要一樣,每天要苦練五千遍以上。”
上官無雙心裡氣苦,看著她埋怨道:“這還是小雪妹妹教我的,他何時指導過我的劍法?”
幽若一聽頓時無語,只好往後退了一步。
將靈劍還鞘,凝聲說道:“師姐你看仔細了!”
說完只聽鋥的一聲響起,還沒等上官無雙看清楚,幽若面前已經有幾片樹葉落下,顯然是幽若出劍斬落的葉子。
不等上官無雙再問,幽若搖搖頭:“不行,我只練了兩天,還是太慢了,要是換成我師傅,他可比閃電還要快。”
“你明明才睡了一天一夜。”
上官無雙只覺得嘴裡苦澀,心道這世上若真的有神仙,那麼命運之神對她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什麼好事,都讓面前的小姑子佔去了。
只因為當年那傢伙來了一趟天玉城,正好,那時幽若跟著一幫學員去天玉城外歷練。
誰知這小丫頭竟然拜李修元為師……
想到這裡,上官無雙忍不住幽幽地說道:“妹妹,你還讓不讓我活了,我琴道修為不如你,若是劍法也落下你太多,我……”
“別……這兩樣我都會教你的。”
幽若嘻嘻一笑:“師傅說,只要勤快一些,等我練好的斬雪和拔劍術,還要從頭開始修煉另一種更可怕的劍法……”
氣的上官無雙看著她嚷嚷:“你肚子餓不餓?”
……
一夜春風化細雨,瀰漫了整個天地。
兩女躲在屋裡喝了幾杯靈酒,細說了一夜的閒話,都是關於上官無雙如何將一劍斬雪糾正過來。
如何從現在開始苦練拔劍術。
上官無雙知道幽若沒有騙自己,因為在這之前,便是前日生死之下,幽若也沒有使出這樣的劍法。
於是,她相信世上有神仙。
她相信是命運之神,讓幽若見到了自己的師傅自己當年的少年。
自己在客棧裡過去一天,幽若卻不知道在那方世界呆了多久……
終於,幽若帶給她更高的期望。
因為幽若最後的一句話嚇壞了她……幽若看著她說:“只怕是我爺爺,也做不到將一片薄薄的雪花,當作劍來使。”
雪花化劍?瘋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漫漫冬日無事的時候,她曾試過,只是不等那一片雪花落在她掌心,便已經融化了。
而幽若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摧毀了她所有的信心。
幽若認真地說道:“師傅說,這得用若水劍意,將自己變得跟冰雪一般,如此,雪花才不會在你手裡融化。”
“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而已……”
幽若嘆了一口氣,笑道:“我現在可不敢去嘗試,先把這兩樣苦練幾年再說。”
上官無雙苦著臉說:“我當年看到的劍意是火焰……你們師徒這是想我去死麼?”
幽若搖搖頭:“師傅說也不一定非要這樣,師姐可以試試用你的意念和神識去控制地上的落葉,樹上的花瓣,飛到你的掌心來……”
“這是什麼劍法?”
上官無雙大吃一驚,她感覺幽若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他震驚無語。
“我也不知道,等師姐練成之後,幽若再想辦法去找師傅問問往後的修煉法門。”
幽若安慰道:“因為連師傅眼下也做不到,接住一片雪花而不讓她融化。”
上官無雙這才稍覺欣慰,心道一切,還來得及。
想了想又問道:“你師傅面在什麼修為,多大了?”
“他啊……”
幽若一聽忍不住雙笑了起來,抿著小嘴說:“跟當年差不多吧,若不是他提起師公,和送我的佛經,打死幽若也不相信他是我師傅。”
“還有,師傅眼下修為全無,他所在的世界是一個沒有神仙的地方……”
不知道如何形容,加上她連山都沒下過,幽若只好按自己的理解形容。
上官無雙苦笑道:“你相信嗎?一個沒有修為的傢伙,卻能指點你這個煉虛境的高手,還能幫你一朝破境……快說,他給你吃了什麼靈藥。”
打死她,也不相信幽若只是睡了一覺,再醒來,便連破了兩重修為。
幽若撇了摘嘴,回道:“便是師傅給師姐你喝過的靈茶啊,不過這回的味道好像跟上回又有了一點點不同……”
上官無雙這回無話可說了。
按說那靈茶她也喝過,而且李修元只給了她一片,便說明他心有芥蒂,並沒有將當年那件事情放下。
又或許,他已經放下了天香書院的事。
卻放不下天羅城中,煙雨湖邊那件事情。
想著自己這個合體境的修為,全然因為兒時的少年,便是文、馮二家也承了少年的人情,便再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去生氣了。
只好幽幽地說了句:“師妹,你師傅這回有沒有彈一首曲子給你聽?”
幽若搖搖頭:“師傅當年在天玉城的時候就說過,彈琴得看心情。”
一句看心情,說得上官無雙頓時無語。
想著當年在國師府上,也難得聽到這傢伙撫琴一曲,當真是比師孃李紅袖還要矜持了。
兩人在客棧裡吃過早飯,出門之下時辰不早,看著是巳時過關的時分了。
出了客棧的兩人,欲讓夥計雲牽馬兒。
卻冷不丁卻看到不遠處正有一行人冷冷地往客棧外看來,上官無雙忍不住抱怨道:“師妹,我們不應該在此停留一天。”
“也對,你們倒是跑啊?”
遠遠望著兩女吼了一句的傢伙,卻是那攔路拼命之下,被嚇得扭頭狂奔而去的黑衣土匪李老六。
沒有等到自己的同伴,於是帶著二當家於東來連夜下山,來尋兩女。
李六老向前走了一步,看著上官無雙喊道:“乖乖地跟我們回去吧,我可以保證不會傷害你們。”
“你腦子壞掉了?又跑來送死!”
幽若看著這傢伙大怒,一時間讓她想到了自己嘔吐不止的模樣,只要一想到那天,她就要嘔吐。
心想前天我尚且不怕你,更不要說今日了。
今天的幽若,比前天又多了幾分底氣,因為她有一把劍,一把師傅給她的劍!
在李老門的身後,有七個一身黑衣的土匪,跟著一臉陰沉地於東來,土匪們的二當家往兩人走了過來。
上官無雙眼見躲不過,只好拉著幽若的手,往客棧左側無人的空地而去。
既然名不了一場廝殺,那就來吧。
她跟幽若一樣,經過前天的一番拼命之後,昨日思考了一整天,都在總結自己的不足之處。
以自己眼下的修為,又怎麼可以害怕山上的土匪。
只是,當她看清楚一身青衫,身為土匪二當家的修為之後,她的眉頭再次緊緊地皺了起來。
眼前之人至少跟自己不相上下。
而昨夜幽若剛剛教她的拔劍術,還沒有用的熟練呢。
靜靜地,上官無雙將眼前的情形跟幽若說了一遍,最後冷冷地說道:“我來對付那個傢伙。”
幽若點了點頭,眼下的她,已經不再是前天那個一劍斬出,就會狂吐不止的少女。
怎麼說,自己剛剛跟師傅學了拔劍術,正好用眼前的敵人練手。
走在前面的李老六聞言一驚,頓時放緩了自己的腳步。
電光石火之間,他想起了眼前這個少女可是殺神一樣的存在。
一言不合之下,便讓自己的幾個同伴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的殺神。
而在他身後的一個黑衣土匪走了上來,看著兩女說道:“我們來自將軍山,這是我們的二當家,乖乖地跟我們走吧。”
一道清風拂面而來,四下一遍死寂。
風中帶來一道淡淡的花香,而這個時候連客棧的夥計也嚇得躲進和客棧裡面。
只聽“咣噹!”一聲響起,客棧的兩扇大門被夥計緊緊地關上。
便是這裡的商家,也不想招惹這些土匪。
上官無雙靜靜地吸了一口氣,將靈劍出鞘,看著離她不過丈的土匪們說道:“所以,你們想要打劫天香書院的弟子?”
她的聲音並不是十分響亮,卻透著一道如寒冷一樣的冷漠。
在她看來,眼前兩人都沒了退路,只能由自己先拖住眼前這個可怕的傢伙。
等幽若解決了其他七人,再由兩人一起決死一戰。
幽若看不出來土匪二當家的修為,於是上前一步,鋥的一聲靈劍出鞘。
指著眼前的黑衣土匪說:“別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