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會因為一幫土匪的到來而放慢往長城的腳步,馬車繼續往前而去。
李修元乾脆騎在馬上趕了一段路,山風拂面,讓他更加清醒了一些。
此去長城,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順利,至少身後的人不想讓他如願到達。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像跟徐福前往東海那樣,一路上挖坑埋人了。
相府小姐經此一事,倒是對李修元的信心更多了幾分,畢竟這一路過來就沒怎麼操過心,全都是李修元在打理。
孟姜的眼裡,李修元就跟一個大哥一樣,那日將她從馬蹄下救出之後,她便認定了跟著李修元前往長城。
三個車伕都是高興,晚上不僅有酒喝,還有錢分,這樣的好事可不多。
出門在外除了工錢還有外快,作為車伕可是難得。
而李修元的心思卻在身後某些傢伙的身上,既然要挖坑埋人,這進到小鎮和村莊怕都不合適了。
如此一來,只能在野外找一處山洞過夜了。
風高月黑夜,殺人放火天,自己正好等著後面的追兵。:
明月城的馬家老爺,也就是縱馬差一點踩在孟姜頭上的那個青年男子,名叫馬小寶。
馬家在明月城算得上是經商的四個大族,馬老爺在得知自家最得意的兩個護院竟然一死一傷,自然十分生氣。
而馬小寶因為一怒之下,竟然收買了城裡土匪的暗樁,要在前往長城的路上取李修元等人的性命。
並寫信給土匪的老大,就算打不過也要拖住李修元一行人,等著他們帶上明月城的官兵前來。
在馬小寶和馬老爺看來,在明月城裡殺了人,哪能輕易就此揭過?
城主府收的馬老爺的錢,又聽說犯了命案,當即派出了兩百人護衛跟著馬家的下人,一路尾隨而來。
這收了馬家的好處,抓住殺人的兇手還能跟上級領賞,這樣的好事便是城主府也少見。
藍天白雲,擋不住城主府派出兩百護衛的腳步。
就在李修元一行人離開不到兩個時辰,一隊人馬出現在小溪之處,看著沒有燒乾淨的土匪屍體,一行護衛紛紛吼了起來。
一幫護衛仔細地搜尋之後,搖搖頭道:「這裡至少死了十幾人……」
馬家的護衛上前跟城主府護衛的首領說道:「那傢伙又殺人了!」
「追上去,他有女眷,跑不了多遠。」城主府的護衛首領看著地上的馬車印痕和馬蹄印,沉聲說道。
於是兩百人馬在小溪邊打水吃了乾糧,又餵了馬兒,只是歇息了片刻便接著往前繼續追去。
話說早已經離開的李修元,一行人申時將盡,酉時未至便停了下來。
招呼三輛馬車下了官道,沿著小河邊往著山間而去,最後找到一處山林後的山洞將四個女人安頓了下來。
相府小姐不明就裡,下了馬車問李修元為何在荒郊野外過夜。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今夜怕有土匪勾結明月城的官府來找麻煩,我們在野外方便挖坑埋人。」
相府的小姐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道:「我出發之前曾寫信給夫君,這裡離長城不遠,他應該會在這兩天來接我……」
李修元搖搖頭:「我們不能連累旁人,夜裡你們放心睡,一切有我。」
四個車伕嚇得問道:「掌櫃的,你一個人能跟官府的人鬥嗎?」
李修元扔了一個錢袋給其中一個車伕,笑道:「這些錢你們三人拿去分了,如果今夜有事,明天我們接著分。」
車伕收了錢心裡一喜,跟其他兩人遞了一個眼神,喊道:「兄弟們去抱些乾柴回來,我們要煮飯吃了。」
車伕自然不怕官兵,他們只是被李修元僱來的,無論是誰都不能找他們的麻煩。
更何況,三人見識了李修元的手段,既然掌櫃的敢在這裡紮營,說明他有絕對地把握挖坑埋人。
三人夜裡只要躲起來,明天等著分錢就行。
車伕去林子裡抱柴生火,四個女人去小河邊打水洗漱。
既然李修元有了決定,無論是相府的小姐還是孟姜都只好留下來,她們也不想往前連累無辜的村民。
一個侍女一邊打水,一邊小聲問道:「小姐,夜裡不會有危險吧?」
相府小姐笑道:「我們只管睡覺,打打殺殺是男人的事情。」
孟姜在一旁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這幾天睡得好,還是多吃了些肉,我怎麼感覺自己的力氣比往日裡大了一些?」
相府小姐一愣,因為她也有這個感覺,被孟姜一說才想起來。
喃喃說道:「難不成,這些日子我們吃多些羊肉的原因?」
兩女卻不知道,當李修元煮了一壺天山靈茶,摻了來自忘川的杏花,和萬里冥河深處的神水,早就已經改變了她們的體質。
眼下便是徐福和趙猛也不及兩女,更不要說身在長城的公子蘇了。
這也是因為李修元為範喜良的遭遇感到不平,又為孟姜未來擔心,以及相府小姐未來感到憂心之下,所做的決定。
四個女人在河邊輕聲嘀咕,李修遠卻圍著營地轉悠了起來。
眼下只的他一個人,也沒有更多的弓箭佈下陷阱,他只好在此佈下二道法陣。
兩道法陣不僅將小樹林籠罩了起來,更是在山洞外築起兩道長城,任是數百上千土匪禁軍,也破不了兩道防線。
本來想著教訓了馬家少爺一番,離開明月城就是了。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勾結土匪和官府,一路尾隨而來,一副不死不休的態度,簡直跟當年皇城某人要置徐福於死地而安生。
天還未黑,已經有煙火升起。
李修元拿了一壺酒,讓眾人拍開往碗裡倒。
孟姜嚐了一口笑道:「這酒我從來沒喝過,這味道能讓人記一輩子哦。」
相府小姐之前已經喝過,看著她笑道:「等到了長城,你可以跟掌櫃的學釀酒,我家夫君也喜歡喝。」
李修元跟另一旁坐著的三個車伕說道:「你們吃完飯,把馬車擱在山洞外,把馬車牽到河邊去,你們往前走遠些。」
他能顧得了洞裡的四女,卻照顧不了眼見三個車伕,只好讓三人遠遠地躲開。
畢竟刀劍無眼,傷了人和馬兒都不是好事。
替李修元趕車的男子笑道:「掌櫃要不要幫忙?你一個人能行嗎?」
李修元淡淡一笑:「你要不怕死就留下來看熱鬧。」
相府小姐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我這一生中也會在野外過夜,要是給父親知道……唉。」
孟姜卻毫不在意,在她看來,能一處山洞過夜對她來說已經非常不錯了,至少不用擔心夜裡有狼。
更不要說他連破廟裡也呆過,眼前還有三女作伴。
洞外還有李修元這樣的高手護著,她就想一會吃飽就抱頭大睡,這一路養足了精神,好去長城見自己的夫君。
未及戌時,李修元已經將幾個車伕趕走,讓四女進了山洞去聊天也好,歇息也罷。
自己煮了一壺靈茶,將之前從禁軍手裡繳獲的弓箭拿了出來,一字在面前排開。
要對付明月城的護衛,兩道法陣便是他們的天塹,而自己手裡的鐵箭,便是催魂之物。
正如他預料的一樣,長夜未
至,官道上已經響起一陣如暴雨般的馬蹄聲。
遠遠地望著小樹林邊上的火光,官道上的大隊人馬瞬間停了下來。
李修元放出的神識,只見官道上的大隊人馬按兵不動,卻有一個黑衣人下了馬,握著長劍,一步一步往自己走來。
往火堆裡添了樹枝,李修元嘆了一口氣。
站起來,握著長劍往前走去,厲聲喝道:「此地禁入,滾回去吧!」
來人一身黑衣,沒有披著盔甲,一看就不是城主府的護衛。
蒙著臉看不清神情,李修元卻是來到大秦之後,頭一回遇上分神境的修士,這讓他吃了一驚。
心道看來張良那個神秘的老人絕不是僅有的大修士,看來這方天地也有修為高深之士。
只是,已經分神之境的大修士,為何會替別人賣命?
李修元不知道的是,這方世界的修行資源相當匱乏,倘若自己沒有強大的財力的修士,通常都是找一個大戶人家做供奉。
一邊保護主人家中的安全,一邊替自己掙回修煉需要的資源。
說白了,這就是一種交易。
茫茫的夜色之中,李修元與黑衣人對峙三丈之外,在黑衣人看來,眼前的一場廝殺不會有太多的懸念。
元嬰之上的境界,如一道天塹不是難死了多少修士,更不要說眼前這個沒有一絲真氣的中年男人了。
在黑衣人眼裡,李修元已經是個死人了。
李修元將背後的長劍緩緩移至身前,看著黑衣人說:「修行到你這樣的境界不容易,何苦替人賣命?」
在他看來,修行到金丹之境便已經十分難得,更不要說眼前的黑衣人已經超越了元嬰境的氣息。
黑衣人嘆了一口氣,靜靜地回道:「殺了你,我可以安靜地修行十年。」
李修元哈哈一笑道:「如此看來,我的確值錢,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劍。」
多說無益,他要拿下面前黑衣人,因為官道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城主府的護衛。
「我也是這麼想的,看劍!」
黑衣人手中的長劍攜帶千斤之力,以勢不可擋之力往李修元斬來。
噹的一聲,兩劍在空中相遇,發出一道清脆的碰撞聲音。
李修元借勢往後退了二步,旋即右手斬出一道劍氣劃破夜空,於無聲之中往黑衣人迎面斬去。
「不知死活的傢伙!」
黑衣人一聲冷哼,手裡長劍發出一聲呼嘯,隨手一劍將李修元斬來的劍氣擋下,接著往上衝出兩步,揮劍再斬。
李修元不為所動,他也想試試僅憑手裡的長劍,能不能扛下分神境的攻擊,畢竟他的肉身被禁,修為全無。
在黑衣人衝上來之下,手中的長劍揮手斬出,蕩起地上的無數的青草落葉,黑暗之中,一道又一道的劍氣在兩人面前激盪!
黑衣人一聲冷喝,體內真氣催動,長劍斬出帶著天地靈氣將李修元激盪的落葉青草化為一道旋風,反過來斬出!
「去死啊!」
黑衣人身隨旋風欺身而上,根本無視李修元手裡的長劍,在他看來二招沒有拿下這個中年男人,便已經是他奇恥大辱了。
「鋥!」的一聲響起,黑衣人中斬出一道閃電,直指李修元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