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彎弓射箭的李修元反應過來,他前方草叢裡再次炸裂。
一把長刀斬破黑夜,一往無前往他砍來!
於數百人禁軍所化的殺手隊伍裡,竟然真的藏著兩個厲害的殺手。
兩個藏身於草叢裡的殺手,終於等到了他們認為最佳的時機,眼下的李修元正在射箭,根本來不及擋下他們一刀一劍。
說時遲那時快,李修元手中的弓箭還是當發未發的一剎那。
於呼嘯聲中,李修元直接放棄了射箭,大吼一聲從草叢裡躍出的殺手頭上飛躍而去。
身上的衣角在夜風中發出呼呼的聲音。
鳳凰之力雖然被禁錮,可是他的力量和感知依舊,這一瞬間,他恍若使出了神龍劍法的鳳舞九天。
於生死一剎,往天空中飛躍而去。
身如鳳凰舞夜空的剎那,手裡的弓箭借勢射出,然後於電光石火之間收起了手裡握著的木弓。
不等身後的慘叫起響起,李修元手裡已經多了一把銅劍。
等他化為一片枯葉往前方飄落的當下,在他身前跳出來,往他砍出一刀的殺手已經胸口中箭,生死不知地倒在草叢裡抽搐。
只不過,從他身後撲上來的殺手依舊鍥而不捨地撲了上來,手裡的長劍繼續斬向還沒有落地的李修元。
夜幕中突然響起刺耳的長劍碰撞聲,撲上來的殺手更是雙手握劍,跟李修元對斬數招激起了漫天的火星。
李修元甚至可以看見殺手蒙著黑布下的那雙冷酷的眼睛。
兩人長劍相撞的瞬間,李修元已經雙腳落地,踩在帶著露水的草叢裡往左側滑出了數步,再次跟殺手交錯而過。
沒想到殺手順著草叢閃電般欺身而上,根本不給李修元變招的機會,手裡的長劍如毒蛇一般往他刺來。
只不過,一旦李修元雙腳落地,那他便有無數的劍招對付眼前這個殺手。
當他穩住身形,手裡的銅劍便是山嶽,便是閃電,就在撲上來的殺手的長劍還在半空,離李修元還有二尺之時、
只覺得一道如水的夜風劃過喉嚨,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不得不扔掉長劍,雙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風中,有一道淡淡地血腥瀰漫開來。
還沒等喘上一口氣。
“呼呼!”聲中,又有一個黑衣殺如鬼魅般撲上來,雙手握著一把長劍斬出一道劍氣,一往無前的斬向發呆中的李修元!
正打算收起銅劍的李修元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這裡竟然藏著一個殺手!
在他看來,前面的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若不是遇到自己,換了任何一人怕是都倒在兩人的刀劍之下了。
沒想到殺手居然留下了最後一手,這傢伙竟然眼睜睜看著同伴倒在自己的劍下,而不為所動。
想來是冷血到拼了自己同伴的性命,也要拿下自己。
此時的他甚至來不及深吸一口氣,在長劍就要斬落自己頭上的瞬間!爆發了自己最後的力量。
已經回鞘的銅劍,鋥的一聲出鞘。
李修元看都沒看一眼,手臂、腰身、雙手驟然發力,以破天之勢往夜色裡斬出一劍!
這是他苦練了無數個日子的拔劍術!
一這劍快若閃電,比黑衣殺手斬來的一劍不知快出了多少倍,鋒利的劍鋒後發先至斬在了殺手握劍的手腕之上!
然後去勢不減,長劍毫無阻礙地將黑衣殺手穿胸而過!
在李修元自創的拔劍術面前,黑衣殺手哼都沒哼一聲,便如樹枝上掉落一片枯葉。
悶哼一聲之下,往後倒去。
李修元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他沒想到今天夜裡會接二連三有殺手衝出,想來這回這些傢伙是做了周密的佈置。
他不再理會鮮血噴灑的黑衣殺手,而是放出神識將前後左右細細地掃了一遍。
直到確認再無危險之後,才收起了手裡的銅劍,換成了摘星之弓。
解決了三個殺手,李修元握著弓箭漠然往官道上走去。
因為他已經不遠處的火光,想必那是禁軍們的戰馬出現在意外,而這個意外在他看來,只會有一個人。
那便是之前離開的高漸離,這個對大秦有著刻骨銘心之恨的傢伙,應該不會放過眼前的大好時機。
既然這些傢伙沒辦法騎著馬兒離開,那麼他便要踏上官道去接著收割禁軍們的生命。
雙方都沒有對錯,只是李修元不想放這些傢伙離開。
他不要讓皇城裡的某人得知這裡發生的一切,在到達海邊之前,他要將這裡變成一個謎。
一路踏著漸漸露重的草叢,李修元已經有些厭倦了這樣的廝殺。
此次前來伏擊的禁軍,足足比前回多了一倍,而且來了三個厲害的殺手。
想想,皇城裡的某人真是花了大價錢,出了血本。
只是有自己在此,這些傢伙又要血本無歸了。
一聲箭鳴刺破黑夜,往官道上正在往馬群而去的殺手們飛去。
怕是打死他們也想不到,李修元竟然能夠無聲無息地解決三個隱身於黑夜中的殺手,來到了官道之上。
如閃電一樣的鐵箭於嗚嗚聲中,無情地往奔跑中的殺手們飛去。
他甚至可以看到一個個身穿盔甲化身殺手的禁軍倒在路上,身邊的同伴看都沒看一眼,接著往馬群狂奔而去。
嗖嗖嗖!箭在飛!
而受了驚的馬兒哪裡等得了自己的主人?早在火光升起的瞬間四下散開,狂奔起來。
一切,只因為隱身於黑夜中的高漸離,這個來自大燕國的殺手,割斷了它們的韁繩。
甩脫了韁繩的馬兒受驚之下,頓時往荒野裡縱橫而去。
同樣狂奔在黑夜中的禁軍們,已經剩下不到三十人,連著他們的副將。
已經被如殺神一般的李修元嚇得不敢在官道上組織有效果的反擊。
站在官道邊的李修元,手裡的鐵箭一枝接著一枝射出,夜霧中的慘呼連連,中箭的禁軍紛紛倒斃,官道上一時鮮血橫流。
如殺神一般的李修元射完最後一枝鐵箭,官道上已經看不到奔跑中的禁軍。
只有幾個身中鐵箭,還沒有嚥氣的傢伙在黑夜裡發出一聲聲的嚎叫。
又過去了一會,遠遠地,在兩輛馬車慢慢地往李修元馳來,只見馬車走走停停。
似乎在打掃戰場,又似乎在收割禁軍們的人頭。
李修元吸了一口氣,淡淡地笑了起來,手一晃收起了手裡的弓箭。
又過去了一刻鐘,趕著兩輛馬車,牽著幾匹戰馬的高漸離於夜色中往李修元走來,遠遠地笑道:“真是過癮啊!”
李修元看著他笑道:“你這拉著兩輛大車,打算要幹嘛呢?”
高漸離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為了喝到你那天上人間獨一無二的美酒,這不替你割了無數個人頭,好去前面的官府領賞。”
李修元搖搖頭,苦笑道:“他們可不是土匪,也不是殺手,他們會是皇城禁軍假扮的。”
高漸離聞言大喜,哈哈笑道:“我就說嘛,土匪哪來這麼好的馬兒?禁軍更好,你就當是土匪去跟官府領賞。”
說完趕著馬車下了官道,往李修元所在的營地而去。
未幾,將馬車停好,把馬兒拴在樹上。
然後握著劍,往前走去,邊走邊說:“我替你找找,看看還有多少人頭?”
李修元聞言一怔,想想之下心裡有了決定。
於是傳音給營地前的趙猛,讓他帶著一幫護衛打掃戰場,幫著高漸離一起,將人頭收集起來。
前面就是東郡,他決定讓徐福將今夜的人頭,命東郡的官府送給皇城的秦王。
既然有人要破壞秦王求取仙丹之事,他怎麼著也得把這把火燒到皇城去。
於是,黑夜之中,突然間有數十枝火把點亮,在四下晃盪起來。
趙猛帶著一幫手下一邊打掃戰場,一邊收割還沒被李修元一把火燒光的人頭。
李修元則是一個人來到了河邊,跳了進去。
眼下他的鼻子嘴巴身上全是濃濃的血腥之息,他要仔細地將自己清洗一番,再換一件乾淨的衣服。
丑時未盡,他還能煮一壺茶,睡上一個時辰。
當他生了一堆火,燒水煮了一壺茶時,又過去了半個時辰。
打掃完戰場的趙猛跟高漸離走了過來,高漸離哈哈笑道:“差不多二百人頭,可是一筆巨大的賞金啊?”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他嘆了一口氣道:“這些人頭我不打算拿去領賞!”
這回,連趙猛也嚇了一跳,皺著眉頭問道:“按秦律,土匪和殺手的人頭都可以去官府領賞的。”
李修元給兩人倒上茶,冷冷地說道:“讓徐福找東郡的官府,把這些人頭送給皇城的秦王……”
徐福聞言一拍大腿,恨恨地說道:“這個主意好,不能便宜了皇城裡的王八蛋,讓大王去追查莫後的黑手!”
高漸離一聽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看著李修元說:“你這是打算借刀殺人啊?”
“不算是。”
李修元喝了一口茶,冷冷地回道:“徐福是秦王特使,行的是王權替王求取仙丹,如今有人想要暗殺於他……”
高漸離嚇了一跳,怔怔地說道:“好傢伙,這回就算掀不開皇城的黑幕,怕也是要找出幾個替死鬼,頂罪羊了。”
趙猛喝了一口熱茶,恨恨地說道:“殺再多的人也換不回來我的兄弟,今天夜裡,我有兩個兄弟倒在了駑箭之下。”
李修元聞言一愣,半晌才喃喃說道:“我不是說過嗎,讓他們在車廂後躲好……”
趙猛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那會數百枝駑箭飛來,總會有幾枝穿過馬車的縫隙。”
李修元點了點頭,冷冷地說道:“下個鎮上,將護衛們的鐵弓全都處理掉,換成秦駑,你們留下一半,剩下的,給秦王送回去。”
“另外讓徐福寫奏摺的時候,將三架重駑的事情也寫進去,告訴秦王,這裡假冒殺手的禁軍,動用了在戰場上才使用的武器。”
李修元拍了拍趙猛的肩膀,苦笑道:“先讓秦王給死去的兩個護衛撫卹,下次你回去再說。”
趙猛拍了拍胸口,靜靜地說道:“說得也是,不是讓兄弟們白死了,得跟大王要個說法。”
李修元看著目瞪口呆的高漸離苦笑道:“你看吧,江湖無處不在,並不會因為你的收手而平息下來。”
高漸離想著之前的驚天一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那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