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天早上,皇城裡負責治安衙門裡的一幫差人正犯困,不料門外傳來一通催命的鼓聲。
當值衙役不由好生惱怒,心想是哪裡來的刁民,一大早跑打擾眾人的清靜。
上有秦律賦予他們治安責任,無人敢怠慢。
推門一看,卻是一身錦衣的盧元,手下的隨從正擂鼓鼓槌在拼命地敲鼓。
“不要敲了,再敲老子敲你。”
衙役們一看盧元身份不簡單,便讓人去後堂喊了老爺公孫明清,稟明擊鼓的卻是皇城有名的神棍。
公孫明清跟著一幫衙役上了公堂,師爺將盧元寫的狀子遞了上來。
公孫明清匆匆一看這下,卻心裡嘀咕起來,一邊罵一邊繼續往下看。
原告是大秦皇城的神棍盧元,據說在皇宮裡為某人辦差。
被告是雖是落魄貴族張良,但卻是皇城連秦王都要喊老師夫子的學生。
盧元狀告張良當街行兇打人,尋釁滋事,毆打盧元的兩個隨從。
只是看了一眼狀紙,公孫明清便低聲罵了起來。
心道你一個神棍帶著手下跟人當街打架,竟然打不過落魄的張良,還有臉跑來老子這裡告狀,要不要臉?
他一不想沾上盧元神棍的晦氣,二來更不想讓書院的夫子記恨自己,心道最後大不了老子和一團稀泥,讓你們自己玩去。
眉頭一皺,便讓衙役去書院傳訊張良,順便將賣酒的掌櫃李修元也一併傳訊過來。
書院的門口,一幫衙役找到了張良說明了原委,說是有人告他當街打人。
張良看著一幫衙役皺起了眉頭:“這不要臉的神棍竟然去告狀?跑去給各位添麻煩了?”
一幫衙役齊聲笑道:“那胖子依仗做會煉丹,假裝鬼神,麻煩公子跟我們走一趟。”
張良笑道:“走吧,有理不在言高,看你們大人一會如何收拾他!”
閒來酒肆門口,李修元根本不想理會這破事,自己又沒有犯秦律,憑什麼要往官衙走一趟?
幾個衙役正生氣著,不料小黑跑了出來,看著李修元問道:“哪裡來的壞人,敢來欺負我哥哥!”
“小黑住手!”
不想惹事的李修元一把拉住了小黑,皺了皺眉頭關了店門。
然後看著衙役說道:“走吧,我們且去看看那傢伙想經如何?”
李修元叫了一輛馬車,跟在幾個衙門的後面往衙門的方向而去。
馬車上小黑顯得有些興奮,望著馬車外的街邊風景問道:“哥哥,上了公堂會不會打架?”
李修元略一沉吟,笑道:“我們只是去看熱鬧,一會不許動手,知道麼?”
馬車一路賓士,不一會就來到了衙門外。
下了馬車,小黑嚇了一大跳,衙門外已經圍了一群閒得無事來看熱鬧的傢伙。
跟在衙役的後面,李修元看著眼前的張良,頓時苦笑著搖搖頭。
淡淡地說道:“今天你打個架就能把我招來,改天你要是殺人,我是不是得替你償命?”
張良看著他哈哈大笑道:“你是要我賠錢,還是我替小黑弟弟出書院的學費?”
李修元看著他搖搖頭,說道:“小黑讀書的事不勞你費心,你先把我今天的誤工費給結了。”
小黑一聽,趕緊伸手道:“快快,張良哥哥賠錢。”
李修元聽著堂外的吵鬧聲,跟張良問道:“這些傢伙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這裡是衙門又不是市集。”
張良笑道:“皇城的人膽子大,話說光腳不怕穿鞋的,更別說今日是跟神棍打官司了。”
李修元有些頭疼地搖了搖頭,心想原來就些人真的是不嫌事大。
李修元苦笑道:“你想想如何打贏這場官司吧!”
一陣吆喝聲中,公孫清明帶著師爺從後堂走出,端坐高堂之上。
又是一陣吆喝聲響起,卻是兩個躺在擔架上隨從被人抬了上來,接著是狀師,狀師後面跟著神棍盧元。
李修元不由笑了起來,看著兩個包裹成粽子一樣的隨從,盧元果然不要臉。
當日張良只是揍了兩人一頓,下手哪有這麼重?
想必是盧元回去又做了一番手腳,然後來衙門裡討一個說法。
盧元看著擺出一副風輕雲淡模樣的張良,眼裡是滿滿的眼意,分明是今日就要你好看,就算得不到那處鋪子,也要你破財。
張良卻假裝沒有看他,低頭跟小黑嘮叨了起來。
高堂上的公孫清明手中的驚堂木一拍,啪地一聲嚇得盧元驚叫了起來。
公堂外的一幫閒人也變得鴉雀無聲,眼看好戲就要登場。
“堂下何人?”公孫清明大喝一聲,冷冷地看著一臉愁苦的盧元,和默不出聲的張良。
心道只要在這皇城衙門裡面,你們就是螻蟻,我才是決定生死的老爺。
聽著堂上公孫清明出聲,盧元搶先回應,又讓請的狀師如李明上前。
張良跟公孫清明拱手回道:“學生見過公孫大人。”
李明上前一步,逼著張良冷冷說道:“張良你上了公堂不跪!”
張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那你為何不跪?”
李明厲聲道:“李某身有功名可以上堂不跪,難道你不知道?”
張良跟公孫清明揖手回道:“大人,夫子告訴我,說學生上了公堂可以不跪,不知可有其事?”
公孫清明看了李明一眼,心道你管得真寬,要不老爺給你來坐?
李明眼一見之下,只好指著李修元問道:“這位掌櫃,上了公堂為何不跪?”
李修元跟公孫清明拱手道:“在下只是在街邊賣酒而已,又沒動手打人……如果要跪,那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伸手去拉小黑的手,只要兄弟兩人想離開,這些衙役誰能擋得住?
公孫清明狠狠瞪了一眼盧元和李明。
老爺我還沒發話,你們真不把我放在眼裡麼?
一拍驚堂木道:“老爺我沒開口,你又是誰?誰讓你開口的?”
李修元收住了腳步,跟公孫清明輯手說道:“大人,我被這狀師一嚇,什麼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公孫清明看著李明說道:“本官問話,閉上你的嘴!”
李明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邊一個身穿麻布粗衣的商人也不買他的賬。
公孫清明一聲令下,堂上訴訟正式開始。
雙方在打人與捱打的問題上各自訴說了一番,盧元一口咬定張良打傷了自己的手下,而張良卻堅持說是盧元指使自己的隨從先動手打人。
盧元有兩個捱打的隨從作證,張良只是獨自一人......一時雙方開始了爭吵。
看熱鬧的閒人們議論之聲也漸漸起來,倒是相信張良的人多些,總覺得張良一介書生,怎麼也不可能當街動手打人。
而那坐在地上被裹成粽子一樣的下人,被打成那樣,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二人就是混混,怎麼可以陷害好人。
公孫清明聽得心煩看著生厭,一拍驚堂木讓眾人閉上了嘴巴!
“大人,兇徒站在公堂之上,為何不速速拿下?”
李明不甘心,公孫大人卻半天不吭聲,說不定早就偏向了書院,他得提醒大人明斷。
公孫清明一拍驚堂木道:“捱打的隨從都是你自己養的下人,下人的話怎麼可以作為證供?要不你再找個路過的人證給我看看?!”
李修元忍不住暗自笑了,心道公孫大人看不成也討厭眼前這個胖子不成?
“自然是張良動的手,而且他打人的時候,便放出話來,讓我的當事人盧元來告狀!”
李明冷冷地盯著張良:“男子漢大丈夫,你敢做不敢當?”
張良一臉平靜,跟公孫清明回道:“大人,學生那日只是去給夫子買酒,不料在酒肆門外被這兩人偷襲......”
當著眾人的面,張良將當日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
李明一愣,他沒想到張良竟然扯到了自衛,於是跟公孫清明說道:“大人,張良既然是自衛,我認為應該請上證人?”
說完這話,他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李修元和小黑兩人。
公孫清明一拍驚堂木,跟李明問道:“證人何在,跟本案可有關係?”
李明回道:“證人是酒肆的掌櫃,他當時就坐在店裡,自然看見了街上發生的一切。”
公孫清明一驚,心道難不成真讓你抓住了書院的把柄不成?
看著張良,心想你打人也得選僻靜的地方吧?這種爭勇鬥狠的場面,豈能讓他人目睹?
公孫清明皇城衙門混了這麼多年,別的本事沒有,全憑一張和稀泥的嘴。
只要不是生死大仇,他都會勸雙方和解,遇到一兩個不願和解的主,他也是屁股一拍往上遞去!
在他上面還有更大的官員,讓大人們去決斷,死活都跟我無關。
對於今日這個破事,他才不會做出決斷,心想就讓自己私下的去爭吵好了。
實在不行,再使出一個拖字訣,看你們能不能拖得過老爺我。
既然是和稀泥,那自然也得有個模樣,最起碼不要得罪書院的夫子。
李明指著堂下的李修元說道:“請大人傳證人出面,眼前的掌櫃便是哪日唯一目睹的證人,他能證明張良動手打人!”
張良冷冷看了李明一眼,譏笑道:“話說,在公堂之上可不能亂說話哦?你說李掌櫃是唯一的證人?”
李明回頭看了盧元一眼,然後跟公孫清明回道:“在下能確定!”
盧元忍不住罵道:“張良你一再巧辭狡辯!我看是大人對你太仁慈了!是不是要先打上三十板子?”
張良頓時火了,冷冷說道:“你一個神棍,身無官職卻敢在堂上指使公孫大人,你這是目無秦律,不敬大人!”
公孫清明只想早些了事,哪能讓二人一直這樣下去?
當下一拍驚堂木,問道:“酒肆的掌櫃何在?”
李修元上前一步拱手道:“草民李修元在此,見過大人!”
公孫清明冷冷地問道:“盧元說你那日坐在店裡,說你目睹了整個事件的經過,是張良先動手打人,還是盧元的手下先動手?”
李修元想著那日的經過,低眉垂首回道:“稟告大人,那日我打盹睡著了,既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什麼打人事件!”
轟的一聲,圍在衙門外的一幫閒人頓時笑了起來,你、人家在店外打得要生要死,你竟然睡著了。
這得有多大的心啊?
盧元看著李修元一張嘴張得半天合不攏,一直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當時一門心思都在張良身上。
哪裡會去注意酒肆裡的掌櫃是清醒著,還是趴在櫃檯上真的睡著了?!
張良看著李修元苦笑不已,心道你這是見死不救,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站在李修元身後的小黑也跟著說道:“小黑那天在屋裡睡著了,估計哥哥跟我一樣,趴在櫃檯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