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一口鮮血噴在神廟外的青石板上。
神廟附近百丈之內的青草、花兒紛紛於剎那之間枯萎,一眼望去,如同被一把野火燒過一般。
只是半闋《鎮魂曲》便讓天山上的李修元口吐鮮血。
神廟對面山坡上的狼群在第一聲琴響之下,便紛紛往遠方逃去,不願被神曲鎮魂。
山澗下的猿群們紛紛望天悲鳴,彷彿是在緬懷他們已經離去的老祖宗,跟那對面山坡上的老狼。
一曲鎮魂驚天地,讓天山之巔的萬年積冰雪於剎那之間崩落無數。
讓神廟之外如同人間地獄,瞬間失去了生氣。
沉睡中的兩女眉頭已經漸漸舒展開來,就像當日華生憑一己之力,將她們從秘境的石林之中救出一樣。
心滿意足的澹臺小雨甚至在夢裡磨起了牙齒。
掏出一方手巾,輕勸募地擦去嘴角的血漬,李修元望著虛空輕嘆一聲。
悠悠說道:“果然,弟子的修為不足以操控這樣的神曲。”
老道士一臉漠然,靜靜地說道:“這是你的選擇,你要去唸,南疆戰場上的丫頭也要去唸,如此甚好。”
老和尚嘆了一口氣道:“願佛及僧,早聞大道。”
李修元淡淡地笑了笑,靜靜地回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願聞道。”
南雲城前,天空之中。
於少女斬出一道星光之力之下,突然間電閃雷鳴不止!
合著漫天的星光,在萬軍之前,在上萬苦難之眾的眼前,上演了史無前例的一幕。
尚東林斬出的千萬道利劍於少女額前的三尺之地,如萬朵冰雪瞬間遇上夏季的烈日,於剎那之間化為了風中煙塵。
少女身前以漫天星光之力所化的日月星辰之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高臺左側的尚東林斬去!
大吃一驚的南海軍師尚東林於電光石火之間,將自己腰畔的靈劍出鞘,斬向了眼前的漫天星光之雨。
只聽“咔嚓!”一聲響起。
尚東林握在手裡的靈劍如同在星光漫天的夜空之中,突然之間撞上了夜空裡的流星!
這是少女累積了十幾年的怨氣所化之力!
這是耶律明珠以漫天星光,日月星辰所化之力!
這是自三歲開始,便跟師父開始修煉的一曲《鎮魂曲》之力!
將要渡天人五衰這劫的李修元尚且被神曲所傷,更不要說只是渡劫之境的尚東林了。
於萬軍注視之下,尚東林手裡的靈劍在日月星辰之前化為了無數的碎片!
不夠,遠遠不夠!
一顆天外流星於瞬間自穿過尚東林的胸口,將他打落琴臺,倒飛數十丈外!
如一片枯葉無力地往荒原上跌落!!
不夠,還遠遠不夠!
尚東林一首神曲喚來的春花萬朵,在少女一聲“爹爹!”的悽慘聲中,如寒霜過境,在瞬間凋零,再無一朵花兒向陽。
也再無一片青草離離,高臺四周數百丈瞬間如野火過境,瞬間變成了一片灰黑、肅殺之地。
跌落在地的尚東林如荒原上綻放的花兒,在野火過境之後迅速枯萎。
手指如老樹枯枝迅速枯萎,身上再無一片血肉,一頭黑髮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地落雪。
一陣風過,便是滿頭白髮也離開了他的身體。
入眼處,前一刻還是士氣高昂,要將少女斬落高臺的南海軍師,於眨眼之間生機全無,變以瞭如骷髏一樣的行屍。
繁星點點的夜空,又有一道星光落下,便是如骷髏一樣的老人也瞬間化為了飛灰。
只是一首《鎮魂曲》,耶律明珠便鎮壓一方天地。
將身為南海渡劫中期修為的軍師斬落萬軍之前,神魂俱滅!
雲天南剛剛目睹兒子被一道神雷劈在頭上,還沒過多久,軍師尚東林又慘死高臺之上,頓時禁不住仰天怒吼一聲。
看著高臺上的兩個裁判問道:“大將軍,這是為何?”
大將軍雲玄早就被天空中的異象嚇壞了,眼見島主問責,當下只好扭頭看著跌坐在地上的明惠問道:“大和尚,為何會死人?”
想了想又跟著說道:“這女娃娃下手也太重了一些吧?這說好的比試琴道,為何最後變成了動手殺人?”
明惠沒有起身,而是靜靜地回道:“因何動手,大將軍難道沒有看見麼?明明是你們軍師率先出手偷襲我方。”
大將軍聞方細想之下,禁不住苦笑了起來。
轉身跟雲天南拱手說道:“細細說來,確實是軍師先出手偷襲,小姑娘說起來只是自衛而已。”
高臺下的納蘭雨望著雲天南冷冷地說道:“大將軍,你可得看仔細了,我方連劍都沒有出鞘,而你方卻是拿出了靈劍。”
雲天南聞言一愣,心道既然連身為裁判的大將軍都為對方作證,確實沒辦法再無理取鬧了。
於是一揮手道:“那便歇息一番,午後未時再比一場!”
說完也不管眼前納蘭雨等人,一揮手,帶著五千大軍如潮水一般散去。
初戰失利,兒子重傷,他要回去跟公羊春秋細細商議一番。
大將軍雲玄眼見島主離去,也只好跟明惠拱手道:“如此,我們下午再接著比試吧。”說完搖搖頭,跟著大軍離開了高臺。
直到南海大軍消失在眾生的眼前,直到南雲城下的將軍告訴等著訊息的,上萬受苦受難的百姓解釋了這戰結果之後。
南雲城的上下,終於發出一驚天動地的歡呼之聲。
無論是城牆上下的將士,還是這上萬從敵人魔爪下剛剛脫身的百姓來說,這都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大家都憋了氣一肚子的怨氣,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來發洩。
花天下望著高臺周圍如被野火燒過的荒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閃身上了高臺,幫呆坐琴臺之前的耶律明珠收拾了眼前的一干物品。
然後看著納蘭雨說道:“都回去吧。”
扶著依舊失神的耶律明珠,花天下一步一步往高臺下走去,將耶律明珠扶上戰馬,往南雲城的方向而去。
胡歌望著眼前的一幕傻傻地說不出話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才拉了一下唐朝的衣袖說:“那一劍若是向我斬來,我便死了。”
唐朝望著耶律明珠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跟你一樣,我也死了。”
二狗跑過來,拉了一下胡哥的衣袖笑道:“師傅,明珠妹妹那一劍真的神了。”
小蓮望著漸漸遠去的耶律明珠,看著高臺周圍的情形,輕輕地搖搖頭,看著胡歌說:“師傅,明珠妹妹已經這麼厲害了嗎?”
胡歌只覺得嘴裡發苦,想了想看著兄弟兩人說:“回去再說。”
唐朝想著接下來還有四場苦戰,也跟著點頭道:“回去吧,大將軍在等著我們回去。”
王如意跟在花天下的身後,跟身邊的富生說:“富生,我們要加把力氣了,明珠妹妹都能上擂臺殺敵了。”
富生嚇了一跳,看著她搖搖頭:“你想多了,這可不是我們玩的地方。”
納蘭雨看了自己的兒子和公主一眼,冷冷地說道:“下午一戰,你們兩人便跟著小姨在城樓上吧,這裡太危險了。”
公主夏若雨想著南海軍師的慘狀,直到現在還在發抖。
看著一旁的納蘭明說:“我下午不來了,你也不許來。”
跟南雲城上下的將士們不同,高臺下的眾人沒有一人發出歡呼地吼叫。
一來大家都被耶律明珠最後那驚天一劍嚇壞了,靈劍未出,便揮手斬了對方渡劫之境的大修士。
在眾人看來,便是大將軍也做不到啊?
二來,大家也知道這是耶律明珠的搏命一擊,少女用自己的生命為南雲城贏下了眼前誰也沒有把握的第一場比試。
誰都知道,眼下的耶律明珠怕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去靜養了。
城樓上的花落雨軟軟地靠在歐陽東籬身上說不出話來,無論是耶律明珠彈奏的一曲鎮魂神曲,還是她凝聚日月星辰斬出的一劍。
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力,便是歐陽東籬也自問斬不出眼前這道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
一旁的楊開義過了許久才哈哈大笑道:“一戰斬敵,這才是國師大人的好徒兒。”
歐陽東籬看著他苦笑道:“回吧,中午還得細細商議一番。”
……
華生捧著一杯熱茶,想著自己能不能斬出那樣的一劍。
思前想後也沒有得出一個結論。
最後只好看著小黑問道:“師叔你確定老和尚沒有幫妹妹的忙?我好像也不能斬出那樣驚天動地的一劍啊?”
小黑自顧喝了半杯靈茶,潤了一下嗓子,這才呵呵笑了笑:“老和尚要是出手,估計這個世界都得打塌了。”
“說了你也不懂,老和尚,哥哥都不會出手,就算是南雲城頭的歐陽東籬都不能出手,這是五域天道之下的規則,明白麼?”
小黑嘆了一口氣:“我們歇息一天,明天也該出發往南雲城去了。”
華生點了點頭,不可思議地說道:“沒想到還沒等到秋天,這一場大戰就要結束了。”
小黑一愣,看著他說:“結束不好嗎?我想早些回去陪哥哥了。”
華生點了點頭,靜靜地說道:“最後一戰留給我。”
小黑抬起頭來望向天空,愣了半晌才呱呱笑道:“你想的雖然沒錯,可是事情到最後未
必會如你所願。”
華生再嘆:“那也不能讓弟弟、妹妹們失望了。”
皇宮御花園裡的涼亭之中,已經擺上了酒菜。
皇后看著皇帝淺淺地笑了笑:“這初戰告捷,我們來喝了一杯,為了我那可憐的哥哥。”
皇帝給兩個女人倒上酒,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劍,怕是隻有國師大人出手,才能讓天地失色,想不到明珠那丫頭已經如此厲害了。”
坐在一旁的耶律濟民拍著小手笑道:“還是姐姐厲害。”
月氏看著兩人淡淡地笑了笑:“如此,孩子他爹也能在長生天安心地輪迴,這世間之事,再也不要再去打擾他了。”
耶律燕雙眼一紅,拉著月氏的手輕聲說道:“嫂子說什麼呢,今日天是一個大喜的日子。”
皇帝舉起酒杯說道:“喝酒,為了南疆的將士,為了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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