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黑打掃完戰場的時候,華生已經在河邊支起了帳篷。
夏日有雨,說來就來,他可不想在自己明明還是一身是傷的情況下再淋一場大雨。
打掃完戰場的小黑顯然興致很高。
因為剛剛在南雲城裡買了不少的吃食,他也不急著催華生煮飯,面是靜靜地喝了一口面前的溫茶。
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而華生對於這件事他根本想不明白,於是只好問道:“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言而無信?上回給了五千戰馬便是委曲求全。”
小黑一聽呱呱地笑了,淡淡地說道:“你都把兩個王庭的糧倉燒了,還指望……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聽到這裡,華生忍不住撇了撇嘴巴,表情複雜地看著小黑,不知道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過了許久,才喃喃自語道:“估計那些南海在大海船也該回來了,如果他們回到南疆三鎮,給雲中塵知道……”
說到這裡,不用他再往下說,連小黑都處在了短暫的震驚之中。
若是南海的幾百艘大海船沉沒在茫茫大海之中,連著船上的糧草一起,只怕已經攻打到南雲城的雲中塵也要接近瘋狂吧?
於無比震驚之下,小黑忍不住低頭喝了一口茶,結果才發現已是杯底空空,吸了一口空氣。
華生努力地回憶過去的每一個細節,在心中回想著在大海船海底的那些日子,倘若真的變成了現實。
即便沒有在南海遇上風暴,只需要海浪慢慢侵襲,他不敢去想象了,於是陷入了寂靜之中。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小黑的聲音才緩緩地傳了過來。
小黑在笑,聲音越來越大。
哈哈笑道:“枉他們一路謀算,竟然敗在我們手裡。就算他們在三鎮外種了千畝的良田,也是遠水救不了近渴啊。”
笑到最後,小黑終於停歇了下來。
看著華生幽幽地說道:“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老和尚和哥哥要讓你當初留在陰山深處了。”
華生的嘴角上保持著微笑,躺在一旁的小黑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他也不用急著前往南雲城前了。
小黑停止了怪笑,看著華生說道:“說說,那些馬兒要怎麼處理,難不成讓它們變成野馬吧?”
華生坐起來,拿出金創藥往腹部的傷口塗抹。
一邊靜靜地說道:“那就麻煩師叔趕著那些馬兒去見耶律汗王,告訴他們儘可能把多餘的糧草轉移到陰山之上,老人孩子不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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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南海大軍會不會反撲,他都要替耶律楚材做好接下來的打算。
有了這些馬兒,也能讓耶律王庭恢復一起元氣,畢竟當初給了南海大軍五千戰馬可不是一筆小數量。
小黑嘆了一口氣,靜靜地問道:“你要在這裡等著他們的反撲嗎?”
說完扔給了華生一堆空間戒,嘿嘿笑道:“說好的一人一半,這些都是你的。”
華生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們在這裡多堅守一天,便能拖住他們糧草的供應,眼下蘭氏和堅昆是無能為力了。”
小黑點了點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去見見耶律汗王,就回來跟你會合。”
想來想去,華生想不明白,於是只好看著小黑問道:“師叔我曾經被人下毒也沒事,為何這回在草原上會中毒?”
這個時候,華生想起了從他離開雲起寺,在秀水鎮上遇到的殺手王一,那個一路假扮成車伕,給自己下毒的傢伙。
明明那會都沒事,如何回到草原就不成了?
按說那時的自己的修為還不如眼下呢,這也是他想了許多天,沒有想明白的地方。
小黑想了想,看著他回道:“納蘭大將軍說了,這算不上毒藥,是草原上一種火毒,具體得問你乾爹了。”
“當年你乾爹這玩意可不是給人準備的,他是打算用這來對付草原的戰馬,沒想到最後竟然派上了大用場。”
說到這裡,便是小黑也忍不住嘎嘎笑道:“還是哥哥厲害。”
華生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回道:“問題是乾爹已經不想再理會五域中的這些事情了,他有自己的修行。”
一起到垂垂老去的李修元,華生怎麼也想不明白。
自己的爹孃、紅姐和劉伯等人越活越精神,可是身負絕妙修為的乾爹卻漸漸老去。
這,太不公平了。
小黑一聽,禁不住輕輕地搖搖頭道:“哥哥的道你們看不懂,他也不許小黑問。”
“便是你看到的老和尚,也算不上哥哥的師傅,他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老道士師父,他的事情以後你慢慢會知道的。”
說什麼呢,連回到五域的歐陽東籬和般若寺的明惠大和尚都要聽哥哥的安排,小黑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眼裡看到的李修元。
在小黑看來,自己倆人來五域只是為了完成哥哥的心願。
早晚有一天,還是要離開這裡。
便是花上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他也等得起。
華生揮了揮手道:“我便在這裡休養這一身的傷,麻煩師叔往陰山之下跑上一趟了,希望惜春城,莫要再派出人來送死。”
……
三鎮的惜春城,雲天南終於跟公羊春秋帶著為數不多的糧草,馳進了城內。
城主府的客堂之中,留守在此的是端木若蘭。
雲中塵自己衝鋒在前線,卻將夫人留在這裡替他看住三鎮外耕種的軍糧,因為一個王大年,他還不敢完全放心。
正煮著一壺靈茶的端木若蘭沒想到等來了雲天南跟公羊春秋兩人,當下起身行禮。
又為兩人倒上靈茶,這才問道:“島主為何親至,是不放心南雲城的戰事麼?”
雲天南嘆了一口氣,看著她悠悠地問道:“聽雲兒寫信說三鎮前已經種上了軍糧,不知道長勢如何?何時才收割?”
端木若蘭想了想回道:“最快也要等到仲夏之日,我們收割這一季後,還能再搶著時間再種一季粗糧……”
這也是她當初跟雲中塵商量的結果,因為草原的將軍告訴她,當初南疆大軍便是在三鎮外種了二季的軍糧。
這對她,對於雲中塵,可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公羊春秋想了想問道:“前線的戰事如何,有沒有訊息傳來?”
雲天南一聽軍糧有了著落,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跟著公羊春秋一樣,期待端木若蘭能給他一個好訊息。
端木若蘭看著兩人淺淺一笑道:“最後一座關隘已經拿下,昨天已經開始攻打南雲城,今日應該就會有戰報送來。”
雲天南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打了一年,才打到南雲城下,這南疆大軍可真是一塊不好啃的骨頭啊。”
公羊春秋端起面前的熱茶喝了一口,想了想說道:“不行,我一會就去往前線吧。”
雲天南搖搖頭:“等戰報到了再說吧,這裡也非常重要,可不能再讓人破壞了軍糧的耕種,眼看就要收割了。”
經過海上的變故,現在打死雲天南,他也不敢再讓三鎮外耕種的軍糧出現問題。
……
南雲城外,天空的光芒散盡,漫天都是烏雲!
沒有爆炸後的火熱氣息,整個死寂一片,因為無數的死亡。
讓雲中塵沒有想到的是,南雲城的大軍竟然在他們攻下最後一座戰壕前,自己便破壞了南雲城前的所有大坑。
整個戰場上雖然沒有爆炸的氣息,可是被挖得坑坑窪窪,大軍根本無法發起大規模的衝鋒。
任他如何聰明,也沒想到南雲城的大將軍竟然再一次在他的面前改變了戰術。
竟然自毀長城,將一個個天然的大坑一一破壞,等他派出將士前去引爆才,才發現撲了一個空。
巨大的南雲城前,竟然成了不設防的戰場。
這是他以及軍師尚東林萬萬想不到的,問世間哪有不戰而退的道理?
正如雲天南所說,他們為了拿下十二座戰壕,已經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為了害怕大坑裡的氣體沒有完全清空,還不穩定,要是這時檢查不細,必然會在後面釋放出來,造成毀滅性的爆炸。
雲中塵又再了大軍一個個仔細地檢查,直到確定一聲暴雨已經完會將這裡大坑中的氣體清空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尚東林說道:“既然他們把戰場空出來了,軍師可以安排進攻了。”
尚東林沒有馬上言語,只是冷靜地望著南雲城頭。
過了半晌才艱難地嚥下了一口氣,看著他回道:“那便打鐵趁熱,今日便發起進攻吧。”
於是,雲中塵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於是,南雲城前響起了連線天地的號角,嗚嗚聲中,南海大軍的鋼鐵陣營緩緩往前推進。
已經打到了南雲城前,他們便不會再著急。
站在南雲城頭的唐朝一口氣還未完全撥出去,神經就驟然緊繃起來,望向前方向黑壓壓推過來的南海大軍,讓他有一種驚悚的感覺!
敵軍襲來!
沒有了之前戰壕的阻擋,眼下的南海大軍排成了一字長蛇陣,戰旗遮天蔽日之下,沒有什麼力量能夠毀滅眼前的南海大軍!
更不要說其中還摻雜了草原大軍,雖然受到坑坑窪窪的阻擋,微微停滯的大軍,也重新往南雲城前推進!
整齊劃一的步伐,即使沒有驚天動地的怒吼,也讓人膽戰心驚。
如此安靜的行軍!絕對有著震撼人心的攻擊力!
南雲城頭響起了嗚嗚的號角,得到訊息的大將軍帶著一干將軍、修士紛紛上了偌大的城牆,默默地注視著橫推過來的南海大軍。
最後一座戰壕的攻擊剛剛在南疆大軍的心頭散去,很多人都還沒從那一場惡戰中醒來,此刻再次面對如此恐怖的陣營一時有些不適應。
然而,已經橫推過來的南海軍不會放過任何進攻機會,他們在不計得失不顧一切地向前推進。
緩慢而沉重的步伐,如一聲聲戰鼓重重地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納蘭雨望著如長蛇一般的南海大軍,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看著馬飛虎和馬天雲問道:“我們剩下的那些木質重駑還有多少堆在城下?”
成天雲上前一步,拱手回道:“除了戰場上撤回的,我們後面又趕工做了一些,共計有八千架重駑列陣南雲城下。”
納蘭雨看了一眼楊開義,冷冷地喝道:“下令盾陣、重駑營的大軍,列陣南雲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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