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埡口顯得格外冷清,漫天遍野的雪花靜靜地揮灑,在山道兩旁的積雪的排映之下,如同仙境一般。
把自己站成一了雪人的華生卻無心去欣賞眼前的這幕風景,就跟他肩膀上的小黑一樣。
不同的是,小黑的身上沒有一絲的積雪,就像這方世界的雪花飄落不到小黑的身上一樣。
從開陽城來的一千五百人組成的大軍,在王大年的率領之下,終於在出發後的第四天辰時,來到了耶律王庭的埡口之前。
而早在一個時辰之前,風雪中的暗哨便將訊息傳給了耶律楚材。
於是兩萬大軍身披白色披風完成了在埡口三道大坑而側山道上的埋伏,耶律楚材則是讓他準備了五千戰馬等候在離埡口不遠的地方。
若是華生能打贏對方的將領,或者說服對方帶著馬兒離去,便送上五千戰馬、
否則,大不了拼死跟對方再打上一場有驚無險的伏擊戰。
在離埡口還有五十丈的地方,王大年揮手讓大軍停了下來。
在他身後計程車兵一夾馬腹,往風雪中的華生衝了過去。
就在戰馬離華生還有十丈的時間,華生睜開眼睛吼道:“此路不通!”
馬背上的騎兵看著風雪中的華生,沉聲喝道:“讓開,你一個人能擋住南海大軍的鐵騎麼?!”
華生肩膀上的小黑怪笑了一聲,發出一聲長嘯,嚇得對方的馬兒嘶吼起來,扭頭想要逃離此地。
馬兒比騎兵聰明,它看見了小黑眼中的那一道恐怖的火焰。
華生看著他冷冷地喝道:“讓你們的主將過來,否則我一劍斬你於馬下!”
馬背上騎兵驚呼一聲,這一刻他也感受到了華生身上帶著一種恐怖的氣勢,於是拍馬掉頭,往不遠處的大軍而去。
“報告王將軍,對方是一個青年,還有一隻烏鴉,說要跟你當面談談。”
王大年放眼望去,華生的四周並無埋伏,甚至連一匹馬兒都沒有。
華從華生身上的積雪可以看出,對方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於是,靜靜地踏馬來,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作為一個渡劫後期之境的大修士,他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對手。
他這輩子雖然是第一次跟著少島主上戰場,但是在南海卻殺過很多對手。
但是在他看來,自己所斬殺的所有對手,竟然都沒有眼前這個風雪中的青年冷靜,因為對方肩膀上的那隻烏鴉竟然還在嗑瓜子。
這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嗑瓜子?
腳底的獸靴在雪地裡摩擦踩出咯滋的聲音,一步一步,終於站在了離華生不過三丈的雪地之中。
他相信,若是跟眼前的青年談不攏,他只在一揮手,便能帶領著自己的部屬,繼續向前衝鋒,一路衝到耶律王庭的營地。
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
望著幾乎隱於風雪中的華生,王大年輕輕地皺起了眉頭,凝聲說道:“我叫王大年,來自南海飛仙島,我是他們的將軍。”
說話之間,他已經把華生看成了一個敢攔在大軍之前的敵人,下一刻將會變成一具屍體。
包括華生肩膀上的那隻可惡的烏鴉。
風雪中的華生睜開了緊閉著的雙眼,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渡劫後期修為的南海將軍,嘴角輕輕地動了一下。
“這裡是我的地盤,這裡是耶律王庭。”他甚至沒有報上自己的姓名,相信對手也不想知道自己姓什麼?
對手只想衝過身後這道埡口,往耶律王庭而去。
王大年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青年,他有些吃驚還有一些懷疑。
因為他從華生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靈氣波動,對手要麼是一個他不屑一顧的凡人,要麼是一個可怕到讓他膽戰心驚的絕世高手。
於是,一向謹慎的王大年停了下來,看著華生說道:“你站在這裡是為了等我?”
說完這句話,王大華往後退了幾步,他要計算跟對手的安全距離,不管是出手還是退後,他都需要這個距離。
華生沉默了片刻之下,然後笑起來。
嘴角上揚輕聲說道:“就算是你想要襲擊耶律王庭,就算你身渡劫之境的大修士,我也不在乎!”
王大年的一聽之下,眼神寒冷地說道:“那你站在這風雪之中所為所事?”
華生望著一眼天空的飛雪,淡淡地說道:“為了你好也為了我好,我想跟你談一筆生意。”
王大年一愣,脫口說道:“莫非你真的以為,憑你一人便能決定一切?於這風雪漫漫之下擋住南海大軍?”
華生點了點頭,靜靜地說道:“我想試試。”
王天華一聽眯起了眼睛,往後再退了一步,冷冷地說道:“你想用什麼代價擋下我的腳步?”
華生想了想回道:“我知道你們開春後需要戰馬,我們汗王願意送出五千戰馬給你們,條件是收到馬兒之後轉身離去。”
“這還不夠!”王大年心裡一動,心想若是不能動手拿到這些戰馬想來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但是,正如他說的那樣,這還不夠,南海需要耶律王庭的大軍參戰。
華生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耶律王庭這些年人丁並不興旺,怕是無法為南海大軍提供你們需要的將士。”
“所以,你想用一個人的力量來跟我談判?”
王大年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絲毫感覺不到華生的恐懼,甚至連他肩膀上的烏鴉也沒有動一下。
但是,作為南海大將軍,他總不能給對手嚇退。
華生靜靜地看著王大年,看了半晌,然後點了點頭。
說道:“若是你不甘心,我可以跟你打上一場,前提是,你若輸了,便帶上你的人馬以及我們送出的五千戰馬,轉頭離開。”
“而且我需要你發誓,餘下十年不許再來進犯耶律王庭!”
華生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卻因為有無相法身的加持,將這番話清楚地傳進了每一個南海將士的耳中。
王大年一聽怒了,盯著華生厲聲喝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華生搖搖頭:“算不上威脅,你也可以帶著你的人馬衝上來試試,看看耶律王庭是不是跟蘭氏一樣,都是任人宰割的羊群。”
說到這裡,華生長劍出鞘,靜靜地指向了王大年。
便是面對渡劫之境的對手,他依舊沒有拿出自己的降魔劍,而是用了一把陰山深處土匪們尋常的長劍。
這樣的劍他和小黑都很多,既然不是為了殺敵,他便不會將自己狠厲的一面在對手眼前展示。
王大年沒想到華生竟然二話不說便亮出了長劍,心裡衡量一番,往華生身後的埡口看了又看,然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靜靜地說道:“既分勝負?”
華生淡淡地笑了:“只分勝負,輸了隨你便,倘若我不小心贏了,還請立下誓言轉身離去!”
王大年樂了,他沒想到面前這傢伙竟然不是以性命相搏來威脅自己,如此一來,兩人倒是有了幾分進退的道理。
想了想問道:“我要的戰馬呢?”
華生長劍一抖,靜靜地說道:“只要你肯離去,不論輸贏都送你,一匹不少!”
“看來,你是作了周詳的準備啊?”
王大年也不多說,默默裡將靈劍出鞘,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切割了兩人身前的三丈空間,往華生斬來。
“如此,我們便先打一架,定了勝負之後再論去留!”
王大年的靈劍像長了眼睛一般,如閃電般斬向了三丈開外的華生。
華生的身體像是本身有某種感應功能一般,在靈劍及體之前,往後生生退了數尺,才躲過了穿胸一劍!
但這樣一來,他的身前三尺便暴露給了對手,對手噬血的長劍沒有絲毫的停頓,接著往退後的他刺來。
華生大吼一聲,無相法身的肉身之力在這一刻爆發,風雪中噼噼啪啪一陣響起,在須臾之間,華生已經飄出了二丈的距離。
腳下重重在踩在雪地之中,身子往前一傾,將王大年劍氣激起的雪霧震散,噹噹噹跟對手的靈劍斬在了一起!
毫不意外,長劍頹然地斷成了兩截,華生悶哼一聲,被王大年一道劍氣斬在胸口,身體如枯葉一樣往不遠處的雪地摔落。
飛在空中的小黑嘎嘎笑道:“華生你再不使力,就要出醜了。”
說完,往不埡口外的一棵樹枝上飛了過去,他要守在這裡,防止南海大軍突然發起衝擊。
王大年狂喝一聲,雙手握住靈劍,身如鬼魅欺身而上,往雪地裡的華生再斬而去!
這一劍呼嘯而至,倒在雪地裡的華生卻是面無表情,手一晃又有一把長劍在手。
一個魚躍從雪地中飛身而起,如一道閃電消失在雪霧之中,將王大年這勢不可擋的一劍避過!
這是他在雲起寺冰風谷中修煉出來的身法,快若疾風地回擊了追風一劍,如風雪隨般籠住了王大年的全身。
王大年一聲厲嘯,雙腳蹬地,雪泥亂飛,身體如若風中之劍,往華生刺了過去!
華生聽著靈劍嗤嗤的破風之聲,握住長劍迴轉,劍身貼在自己的胸口,防備王大年的劍氣刺中胸口。
饒是如此,依然是感覺胸前手臂一陣刺痛,手臂上的黑衫被對手的劍氣刺破,刺得血肉直痛。
看來對手果然是一個厲害的角色,自己沒有使出渡劫九重的力量,憑著無相法身的力量,依舊為對手的劍氣所傷。
只是,王大年的劍氣也只是刺破他的衣衫,再無法撕破他肉身。
王大年眼見對手吃虧,於是再斬一劍,強勁的劍氣激起一漫天的雪霧,華生雙手握劍,抬頭望去,只見王大年化作了一道閃電!
穿過雪霧,將要斬到自己的跟前三尺之地。
轟的一聲,華生一劍斬在眼前的雪地,讓雪霧四處散飛,自己於剎那之間華為一道疾風之中的落葉,往王大年飄去!
他一直隱藏自己的修為,為的便是以後戰場上重逢之時給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眼見對手身化閃電往自己斬來,乾脆身化風中落葉,隨著對手的劍勢飄飛而去。
而王大年好不容易覷到出劍的機會,怎肯錯過迎風一劍?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在雪霧中撞到了一起,華生倒肘提腕,反手一劍狠狠向王大年的胸口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