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了塵卻依舊為崑崙執法長老感到可惜。
為此他不得不考慮究竟華生從哪裡借來的力量，才能將崑崙的執法長老揮手之間變成了廢人？
在他看來，無論是自己或者是師父出面，怕也不能如此輕鬆地做到。
而崑崙的執法長老竟然成了廢人，無論是了塵還有白鬚老僧各自心裡暗算驚心，兩人沒想到崑崙最後的局勢會如此。
而兩人眼裡的華生，分明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這才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只是沉默了片刻，兩人已然平靜。
捧著一杯靈茶的華生卻有些淡淡的憂傷，看著兩人說道：“接下來，才是我要跟你們說這些財物的問題。”
說完，華生指著桌上的一堆空間戒淡淡地笑了笑。
“這些對弟子來說只是身外之物。”
華生微微低頭，想著或許要不了十天，自己就要離開這方世界，但是有再多的錢物對自己又有何用？
妹妹和澹臺小雨已經分到一部分，剩下的這些他決定統統留給師父和師伯。
“這幾日，弟子將要去問天峰之下的深淵……待到先祖先大陣修補完畢……他便要跟崑崙秘境裡的老人一樣，去轉世輪迴了。”
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華生無可奈何地說道：“他在深淵之下守護了千年，往後這份責任要由雲起寺來承擔了。”
其實他很想說，這份責任除了自己怕是無人能夠完成。
想想自己轉眼間也不得不離開，所以，他覺得有必要讓師父和師伯開始考慮重新培養一個弟子修煉無相法身。
了塵聞言面露慈悲之色，看著白鬚老僧嘆道：“想不到，先祖已經在深淵之下鎮守了千年。”
白鬚老僧搖搖頭，輕聲說道：“前塵終有時，他也是時候離去了。”
說到這裡，白鬚老僧似乎想起了什麼，看著華生問道：“華生，你又是何意，散盡千金之下，難不成你也要肉身圓滿飛昇了？”
剛有這個念頭，白鬚僧人便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若是華生以肉身之力飛昇離去，豈不是雲起寺千百年來的第一人？
要知道，他們眼裡的華生不到十三歲的少年啊？如何能將無相法身修煉到圓滿？
這將後花的時間，還不到兩年啊？
華生低下頭，輕輕地晃動著手裡的半杯靈茶，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這方世界於我來說，就是一個夢境。”
華生誠懇地說道：“現在夢已醒，我在另一個世界還有一些未完的責任需要去履行，那也是我揮不去的因果。”
又花了一會的工夫，華生終是將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真相告訴了兩個老和尚。
在兩人目瞪口呆之下，攤開雙手說：“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一前輩告訴我，當你站在某個高度，過去和未來都會握在你的手裡。”
了塵忽然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華生一字不發。
或許只有他自己真正地瞭解華生，那個來到雲起寺中數年不能聚氣的少年，竟然一日之間學會了佛門的肉身法門，那可是連雲起寺都沒有的心法。
“那麼？你在另一方世界是誰？”
白鬚老僧想了想，淡淡笑道：“崑崙的執法長老會做出那些事，我沒想到。但是你來自另一個世界，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誰？”
華生沉默片刻後說道：“我還是我，在另一方世界我還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還有幾個師傅。”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當初教自己射箭的鐵匠師傅，想起了替自己淬體，教自己做人道理的乾爹，以及教自己佛法的老和尚。
原來，自己在那裡的因果遠遠大於這方世界。
只是，這兩個不同的世界，都有他喜歡的人和事。
或許，只有在這一方世界，他才真正經歷了磨鍊心境的修行。
跟這裡的比起來，自己在小鎮上吃的那些苦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只有他心裡明白，在書院砍的柴達不到長老的要求，吃不到晩飯時的那種痛苦有多少難受。
“我還會回來的。”
想了想，華生認真地說道：“有可能是五十年，也可能是一百年，因為我答應了深淵下的小和尚，要去完成他沒有完成的事。”
“你的爹孃怎麼辦？”
了塵想了想問道：“你老爹可是把你交付給了我，還有你的妹妹呢？難不成，你要扔下她一個人在鳳凰山上不成？”
聽到華生還要再次回到雲起寺，去征服問天峰之下的深淵，無論是了塵還是白鬚老僧都鬆了一口氣。
畢竟那下面可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誰也不知道里面的惡魔何時會衝出深淵。
華生淡淡地笑道：“弟子從崑崙秘境找到了星隕石，如此一來，深淵之下的大陣還能堅持千年。”
停頓了片刻，華生繼續說道：“大陣修復之後，雲起寺將不會再缺乏靈氣，往後數十年、上百年也不會再為靈藥發愁。”
在華生看來，修復深淵下的大陣，讓雲起寺的靈氣復甦，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白鬚老僧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著了塵說：“如此一來，寺中弟子也不用再去尋找修煉的靈山了。”
“一切，等深淵之下的大陣修復之後再說吧。”
華生想起了老和尚說的那番話，不由得再嘆了一口氣：“只是那樣一來，弟子怕是也得離開，去完成自己的責任了。”
了塵一聽，忍不住問道：“你身上還承擔著怎樣的重任？”
“兩軍大戰，數十萬人的戰場。”華生緩緩說道：“如此此戰最終以失敗告終，我在那個世界的爹孃和親人，怕是都要受人奴役了。”
在他看來，以飛仙島當年對妹妹耶律明珠爹爹所做的一切，便是征服了五域皇朝，也不會善待這裡的百姓。
想到這裡，華生幽幽說道：“弟子受到敵人的詛咒，來此生活……眼下那裡的大戰怕是已經打響了……”
聞得此言，白鬚老僧微垂的眼裡泛起淡淡的光芒，看著華生問道：“你沉睡之前，已經是何修為了？”
望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便是白鬚老僧也生起了極大的興趣，畢竟這可是穿越了時間跟空間的對話啊。
而且還是活生生地坐在自己的面對，在雲起寺裡生活了這麼些年。
華生注視著手裡的半杯靈茶，靜靜地說道：“兩個世界時間的流速不同，弟子在那方世界已經是分神之上的修為……”
說到這裡，華生抬起頭來說道：“弟子這次回去，怕是無相法身就要破境到第九層圓滿了。”
“師父、師伯慢慢修行。”
華生繼續說道：“弟子下次回來，便為你們帶來更多的靈藥，以及無相金身的功法，佛門稱之為涅槃之身。”
聽到這裡，白鬚老僧忍不住微笑搖頭，華生的話已經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無論是華生的修為，還是心性。
以及未來要帶來的佛法心法，都已經不是在他們的認知之內。
了塵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難怪當初你一點都不著急，看來命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莫說是崑崙，便是這裡無數的宗門都要感謝你啊。”
白鬚老僧微笑說道：“你倒是在這方世界結了無數的善緣啊。”
華生頓了頓後，自嘲笑道：“師伯誇獎了，崑崙的很多長老弟子恨死了我，還有書院的長老和弟子怕也一樣。”
了塵搖搖頭，沉默片刻後說道：“有心行惡事而不敢承擔，才是無恥之舉，君子坦蕩蕩，自然不用去理會世間的小人。”
說到這裡，白鬚老僧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覺得有必要為華生解開心裡的疑問。
看著他靜靜地說道：“你佛經讀了不少，佛臺上既有怒目的金剛，也有低眉的菩薩，難不成因為有惡魔當道，金剛便不用怒目降魔了？”
白鬚老僧只是用了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便將華生心頭的迷霧輕輕撥開。
低眉的菩薩因為眾生，怒目的金剛自然是要降魔了。
就跟自己在陰山之上，要為草原上的千萬百姓揮手滅掉盤踞在大山深處的土匪一個道理。
想到這裡，華生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指著桌上的一堆空間戒說道：“雖然佛說眾生無相，既然眼下有了錢，師父、師伯還是下山去置辦幾身貼身的衣物吧。”
白鬚老僧一聽禁不住笑了起來：“如此說來，你倒是走到師伯的前面去了，看來我跟你師父有些時候還是有些著相了啊。”
了塵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一些，對於這個寶貝弟子，他是越來越喜歡，也越來越捨不得了。
無相法身他才開始修煉，華生卻已經告訴兩人下次再來，將要為雲起寺帶來無相金身的修行心法。
涅槃之身，那是兩個老和尚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沒想到，華生卻給了他們希望。
想著當初自己將那枚承載的希望的銅錢給了華生，果然是一件正確的決定。
“華生啊，那十文錢你還儲存著吧？”了塵靜靜地說道：“那個老婆婆給了為師二文錢，而未來和希望給了你。”
華生點頭回道：“師父放心，那可是華生的寶貝，怎敢拿去花掉？”
了塵嘆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那麼，為師跟你師伯的希望，便寄託在你的身上了。”
華生聞言微微一笑，雙手合十說道：“師父慈悲，且等著弟子歸來之日。”
……
小雜院裡，久不見華生回來的澹臺小雨有些著急了。
看著華玉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忍不住嚷嚷道：“師妹，我們要在這裡待上多久？師傅會不會收到我們的信後找上門來？”
在她看來，兩女離開崑崙便應該跟著崑崙師兄、師姐們一起回鳳凰山去的。
自己卻因為掛著華生、華玉兄妹兩人的情況，一路跟著回到了雲起寺裡。
華玉看著她眉梢微挑，靜靜地說道：“先不作安排，一會等哥哥回來，我些事情我要跟他好好說說。”
澹臺小雨咯咯笑道：“沒想到書院的納蘭秋雪的腦子是豆腐做的，竟然在崑崙之上逼得華生退了婚。”
華玉瞪了她一眼，無可奈何地說道：“這下，你滿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