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繼續說道:「你連這道門都進不來,便休想在我的面前,擺弄你的皇威。」
宇文天成一拍桌子,喝道:「我進不去,卻能將你困死在小金山上,便僥倖得以脫逃,這天下之大,還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靜靜地,李修元說了一句:「你信不信,我今天夜裡就可以讓鳳凰城換個皇帝?相信我,皇帝在我手中便是螞蟻。」
只是一句話,便激起了李修元許久不曾湧動的豪情。
從五域開始,閉著眼睛已經斬了三個皇帝,如果真的把自己惹急了,大不了再來一回。
雖然他已經討厭這種四不過三的破事,那也得有一個前提,別把自己惹毛了。
江皇后一聽怔住了,心想整個玄武大陸,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氣得她喝道:「你一個瞎子......你當自己是神仙?」
李修元冷冷地回道:「原本我還想帶著琉璃見你們最後一面,現在我改主意了!」
說到這裡,李修元一字一句回道:「讓你山下的皇子滾蛋,否則我神擋殺神,魔擋除魔,不信你可以試試!」
說完這一番話,拿出那把凝聚了神魔之力的銘刻小刀,在洞口上的石壁唰唰雕刻起來。
他要將這個山洞打造成一個禁區,便是宇文琉璃離開之後,世人也無法再得以進入其內。
便是皇帝也不行,便是梅山上的聖人也不行。.Ь.
山下的百里雲煙眼見好好的,山上的瞎子竟然不再喝酒吃肉,而是捏著一把小刀,在洞口揮舞不停。
禁不住出聲問道:「瞎子,你要在那山洞外面刻下一道傳世的詩句嗎?」
李修元搖搖頭,沒有回答她的話語,而是在皇城最神聖不容侵犯的山洞外的石壁之上,雕刻一道法陣。
想了想又刻下一行小字:「狗蛋之家,諸皇禁入!」
「狗蛋之家,諸皇禁入!」秋記商鋪裡的神運算元喃喃自語道,跟著搖搖頭。
看著面前的公冶野望說道:「我那兄弟只是在街上遇上狗蛋一回,便將世人眼裡最卑微的一隻小腳,踩在了天下修行們的頭上。」
說完喝光了杯裡的殘酒,哈哈笑道:「時辰不早,我們該出發了!」
靜靜地,公冶野望也嘆了一口氣,嘆道:「這傢伙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皇帝老兒不得氣死才怪。」
兩人放下酒杯,起身往院外走去。
正如神運算元說的那樣,時辰不早,兩人要去山下看那風起雲湧,石破天驚一刻的到來。
山下的百里雲煙一見之下,忍不住嘻嘻笑道:「哎喲,原來瞎子你也遇到過狗蛋啊,話說我還跟他有一面之緣呢。」
想想不對,又糾正道:「下回你要是見到他,讓他來無極聖地見我,我收他做徒兒。」
坐在一旁的澹臺明月,卻是一嘴的苦澀之意。
這小小的一行字,卻如一把冰冷的利劍,刺在了皇上的皇后娘娘的胸口,也刺在自己的夫君的胸口,甚至刺在自己的胸口。
倘若今夜這法陣得以開啟,只怕自己的夫君跟禁軍人跟那山上的少年不死不休了。
而皇上若上了小金山,便是抹去那石壁前的一行小字,只怕再也不會進去閉關修行。
這,簡直就是整個皇家的奇恥大辱啊!
只有百里雲煙這樣心思簡單的女子,眼裡只有那消失的狗蛋,哪裡在乎這山洞能不能進去,她又不是師姐。
大不了,明日事了,她就要去五百埋在外的黑風沼澤了。
御花園裡的江皇后,怔怔地注視著小金山
上少年的一舉一動,差一些,就氣得一口血噴了出來。
氣得她跟面前的宇文天成說:「皇上,一定要砍了這瞎子的腦袋,氣死我了!」
宇文天成嘴角輕聲,像是在交代一些重要的事情。
直到皇后娘娘說完這番話,才冷冷地回道:「皇后放心,我已經請出玉佛寺的空見長老,去小金山下了......」
江皇后端起面前的涼茶猛喝了一大口,拍著胸口說道:「氣死我了。」xь.
一輛馬車自秋記商鋪門前緩緩馳出,往小金山而去。
坐在馬車上的神運算元笑道:「你信不信,這會皇帝已經請出皇城的高手,要去小金山找你的麻煩了。」
李修元搖搖頭,一邊銘刻符文,一邊回道:「那也得先踏過那扇門,才行。」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
便是梅山上的雲天虹看熱鬧不嫌事大,要將那山下的法陣開啟,讓眾人衝上百丈高的石階。
那也得先踏過石階上的大陣才行。
他怕麻煩,早在上山之際,便一邊賞景,一邊用雙腳在長長的石階上烙下了一道長長的殺陣。
想到這裡,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前輩,話說一念生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你可不要逼著我在這裡大開殺戒!」
月圓之夜,雲天虹把老和尚也請來了梅山。
兩人守在宮殿的窗前,望著天空徐徐升起的一輪明月,聽著李修元的這一番嘮叨。
忍不住笑了笑:「師兄,鳳凰城的皇帝惹了那傢伙,他已經在那長長的山道上佈下一道殺陣,要大動干戈了。」
老和尚彷彿已經看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幕,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悠悠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只怕說的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們,這做帝王的爹孃,卻多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天雲虹聽罷,卻忍不住埋怨道:「你是怕那傢伙起了殺心?要不你跟那皇帝說一聲,讓他死了這份心思?」
老和尚搖搖頭,正色地說道:「這是李修元跟公主的因果,不是你我的,況且他是去征服,不是去講道理的。」
雲天虹點了點頭,跟小金山上說道:「如此,你便替我那徒兒斷掉塵世間的一切緣份吧,那裡不值得她留戀。」
李修元聞言淡淡一笑:「待得公主醒來,我再問問她的意思,不著急。」
誰知道雲天虹卻接著說道:「你猜她破繭之後,究竟只是完成第三轉的涅槃,還是跟你當年一樣,連著破境?」
李修元一愣,想到了自己在天山上的那一幕,不由地搖搖頭。
倘若琉璃公主跟自己一樣,只怕她修行的道心花上十年也找不回來,更不要說破境渡劫了。
手裡的小刀沒有停下,心裡卻嘆了又嘆。
怔怔地回道:「我的命苦,但願公主不要像我這樣,一個劫要分成二次,花上千年的時光去渡。」
雲天虹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傢伙才是天地間的傳奇。
玄武大陸的十年,眼前的少年卻已經在時光的長河裡徘徊、苦修了千年,這是她跟師兄兩人,都無法去想象、體會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看著面前的老和尚說:「師兄,待解決琉璃和不離兩人的麻煩,我們便帶著小蝶兒和烏鴉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老和尚好像也想起了什麼,輕輕地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雲天虹展顏一笑,跟李修元回道:「趕緊把眼前這些麻煩解決,去那黑風沼澤裡,替我那兩個寶貝徒兒,尋找機緣。」
李修元點了點頭,手裡最後一筆落下。
一道淡淡的金光
在石壁上湧現,漸漸地,往山道上的石階上蔓延而去,就在雲天虹和老和尚的注視之下。
兩道不同的法陣連成了一體,成了攻防兼顧的法陣。
轉過身來,望向山下,望向皇城,望向玄武大陸的蒼茫大地,冷冷地說道:「陣已落成,不報來戰!」
「陣已落成,不服來戰!」
一陣馬蹄聲帶著車輪的粼粼聲在風中響起,公冶野望聞言之下,不禁大驚失色。
跟神運算元問道:「那不成,那傢伙還是符師不成?」
神運算元嘆了一口氣,看著小金山下密密麻麻的禁軍,看著不遠處站在夜色裡的一幫修士。
想了想回道:「不是傳說那傢伙身懷妖法嗎?」
公冶野望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一拍大腿喊道:「就在這裡停車,哈哈,爽快,這回沒有白來鳳凰城。」
「陣已落成,不服來戰!」
一道淡淡的聲音,卻無異於跟山下的禁軍和宇文傑,以及澹臺明月發起了挑戰。
百里雲煙聽到這聲音之下,不禁想起了雪原上的那個傳言,頓時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拉著澹臺明月的手笑道:「師姐我知道這傢伙是誰了,瞎了雙眼,身懷妖法,他是玉龍雪山要找的人。」.Ь.
澹臺明月一聽,忍不住望著小金山上的少年說道:「你若能勸說公主回到皇宮,我倒可以跟玉龍雪山,替你求一個人情!」
轉過身來拍了拍衣袖上的石屑,李修元一邊收拾桌上的殘局,一邊望向那一輪緩緩升起的月兒。
伸手做了一個欲要摘星的姿勢......
冷冷地說道:「雪原大地的土匪殺手,死在我的劍下無數,我不會在意繼續收割鳳凰城的生命!」
說完一揮衣袖,轉身進了山洞。
一道法陣升起,將洞裡洞外,瞬間隔絕成兩個決然不同的世界。
無論是剛下馬車的神運算元和公冶野望,還是澹臺明月和宇文傑,以及百里雲煙跟一幫看熱鬧的修士。
甚至是皇宮裡的宇文天成和江皇后,神識中再無少年的身影。
神運算元默默地念叨道這一句話,想著一路上的種種經歷,心道便是來到鳳凰皇城,這傢伙依舊沒有一絲的變化。
嘆了一口氣,看著身邊的公冶野望說:「這些傢伙,想要做那些通天河上的怨魂嗎?」
百里雲煙聞言心裡頓時升起一道豪情,心想也只有這樣的萬丈雄心,才能無視鳳凰城的群雄。
無視眼前的皇子皇妃,跟皇宮裡氣得吐血的皇帝和皇后娘娘吧?
澹臺明月更是聞言之下,氣得怔怔無語。
拉著百里雲煙的手說道:「師妹這傢伙是不是瘋了,我明明是為了他想著,他倒是反過來要咬我一口啊?」
百里雲煙沒有吭聲,心道那石壁上的一行字,便已經註定了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
他怎麼可能向你,向皇宮裡的陛下和娘娘低頭?
宇文傑喝了一口茶,試著凝神靜氣,將心裡的怒火壓了下去。
看著澹臺明月說道:「明月不要跟那小子糾纏,這山下佈滿了禁軍,我看他明早如何從小金山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