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冷冷地回道:“我的眼睛關你何事?是我去找你的麻煩嗎?你要不要臉?是不是幽冥谷的弟子都這樣?”
這番說出來,讓四周的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有嗚嗚的風聲,帶著一股熾熱的火氣,彷彿告訴兩人這裡是火域,而秦天炎眼中的少年也變得模糊起來。
夜幕深,天地間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秦天炎冷冷一笑:“可是,我很想要你去死啊!”
就在這時,嗚嗚的風中夾著漫漫黃沙,在夜空中飛舞了,混入這一片模糊的天地之中。
一粒粒的黃沙在兩人眼前飛舞,並沒有引起李修元的注意,而站在不遠處的秦天炎卻笑了起來。
手裡的摺扇揮動。
一粒黃沙,二粒黃沙穿越了混沌的夜色,穿越了這一片模糊空間,悄悄地飛到了李修元的面前!
夜風,黃沙,恍若天地萬物在這一剎那間靜止了下來,一切悄無聲息。
佇立風中的李修元,便跟失去了方向的盲人一樣,靜靜地等待著黃沙的降臨。
面對漫天於夜風中的黃沙,李修元想要將之揮去,無異於痴人說夢,於是,他只能無視這些黃沙。
在自己的身前身後,祭起一道淡淡的涅槃之火,將自己包裹起來。
於是,看著秦天炎眼裡,李修元變得更模糊了,就像被這漫天的黃沙籠罩了一樣。
於是,他冷冷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一粒二粒無數粒的黃沙,在靠近李修元的剎那,如煙花一樣驟然炸裂,變成一團淡淡的,跟黃沙一樣的煙霧。
在將李修元包裹起來的剎那,手中的摺扇再次斬出無數的劍氣,於剎那來斬來。
在他看來,只是李修元被煙霧籠罩,或者被他斬出的劍氣斬在身上,就算不死在當下,要不了一會,也得生不如死。
這時候,所謂的劍法和靈氣都不再是戰勝對手的法門,唯有用他修煉了無數年的毒藥來說話。
幾乎就在秦天炎出手的一瞬間,李修元就已經感知到了,手裡的竹劍不再留情。
於剎那之間往前斬出一劍!
當下秦天炎斬出的可不是一道劍氣,而是數十道密密麻麻如蠶絲一樣的劍氣,而且速度很快,快到他來不及使用手裡的神符。
只不過,秦天炎同樣沒有想到李修元看似平淡的一劍,卻突然加速!
不僅只是於剎那間加速,而且竹劍斬出的劍氣,更是在一瞬間爆炸開來!
“砰......”的一聲,在秦天炎的耳中響起!
空中發出一道劇烈的爆炸,甚至將已經吹拂到他面前的漫漫黃沙炸飛!
將兩人面前的十丈空間於頃刻之間,瞬間坍塌炸成了虛無,一時間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啊......”
飛身掠來的秦天炎被這一道爆炸波及,直接橫飛而出,然後身子在飛出的剎那,往李修元扔來的團黑色的事物!
“找死!”
李修元心裡想著這怕是轟天雷之類的爆炸之物,憤怒之際,一邊往後退卻,一邊將一直捏在手裡的那一張紙劍斬出!
“呯!”的一聲,在夜空中炸開,卻是一團如黃沙一樣的煙霧被李修元一劍斬爆。
“嗤!”的一聲,卻是紙劍斬在秦天炎捏著摺扇的手腕,將他的手掌連著摺扇於電光石火之間斬落在地!
“轟!”的一聲,一道熊熊的火焰在他手臂上燃燒開來!
“啊!”的一聲,嚇得魂飛魄散的秦天炎二話不說,左手掏出一把劍,將燃燒中的右臂一劍從中斬斷!
他感覺到這一道恐怖的火焰,怕是會要了他的性命。
於是,果斷地揮劍斬斷手臂,然後又是一團黑色的事物往李修元扔來,身化清風,往黑夜裡隱去。
遠遠地傳來一聲:“這個仇我記下了。”
而這一回,李修元卻是一腳踢在地上,一塊石頭瞬間將飛到自己面前的黑物轟飛,往不遠處的幽河裡落下。
“噗嗤......”聲起,在幽河裡激起一串串的水花,顯然又是一包毒藥。
耳邊傳來秦天炎咬牙切齒的聲音:“小子你別得意,我雖然無法繼續探險,你中了我的寶貝毒藥,就慢慢享受吧。”
說完這番話,便再也沒有了氣息。
面對秦天炎的毒藥,李修元心中早有戒備,哪裡將他這番威脅放在眼裡?
望著茫茫的夜空嘆了一口氣,靜靜地回了一句:“你想多了。”
當年自己下天山的時候,李明珠為了退婚就對他下毒......更不要說,眼下的他已經是佛門的涅槃之體。
只是一瞬間,李修元好像回到多年前於紅袖樓中的年少輕狂。
望著已經消失在夜色中的秦道:“劍在藏,不在露,你們出去,便永遠都不要再進來了,這火域已經記住了你們的氣息。”
說完,一番尋找之下,掏出多年之前老人送他的那塊鐵牌。
輕輕地念誦上面的咒語,只見頃刻之間,火域的天空中捲起一陣狂風,狂風中傳來一陣不甘心的吼叫。
輕嘆之下,李修元說道:“我說過,百年不到,火域不會再開放。”
雖然眼下他不知道這些傢伙是如何進入火域,只要他人在這裡,他便是火域的主人,便是天香書院的院長也,也不行。
隨著一陣嗚嗚的狂風,幽冥谷的一群弟子,還沒有明白過來,便發出自己已經被一陣狂風帶到了火域之外。
一身染血的秦天炎仰天吼道:“這火域是我幽冥谷幫忙開啟的,你憑什麼趕我們出來!”
夜霧中傳來李修元冷漠的聲音:“你想多了,天香書院管不了我,滾回你的老家去!”
這還是李修元看在薰兒和上官無雙的面子上,不然連著天香書院的一幫弟子,也會一併踢出火域。
“噗嗤!”一聲,秦天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既然火域裡的瞎子不歸天香書院管,看來這傢伙壓根連書院也沒放在眼裡,難怪要將他趕出來了。
不甘心之下,重傷之下秦天炎試了幾回,奈何火域再也沒有了反應。
便是之前他用幽冥谷裡的寶物將火域開啟一條通道,這一次,也不再靈驗了。
火域,將他們徹底拒絕了。
幽河邊的李修元喃喃自語道:“就憑你們作弊進入火域,我就有一百種辦法將你們趕出去。”
眼下的他,可以講人情,也可以毫不留情。
想到這裡,李修元走到兩女跟前將地上的符紙收了起來,然後在地上布了一個簡單的法陣,防止夜裡有火蛇來騷擾。
又取了之前喝的那一甕靈酒,晃了晃,還好,剩下三杯。
想了想往裡扔了一塊靈杏肉,又將蓋子仔細封好,寫上:“給幽若”三個字。
將酒甕放在薰兒的身前,又往兩女手裡一幾塞了幾張神符,他也不知道這炎域中還會有什麼危險。
他也不想去面對另一幫書院的弟子,那些人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當下,他還不能出現在天香書院,即便是讓這些傢伙傳說也不成,有文劍一在,自己的訊息就會傳到無花的耳中。
而眼前的上官無雙,他相信她不會將自己的事,再拿去文劍一面前嘮叨。
看著兩人沒有醒來的模樣,李修元搖搖頭,他打算就此離去,在竹舍裡再待上一些日子,等著靈桃成熟。
正好前往梅山,手裡空空如也。
這滿山的靈桃,倒成了現成的禮物,只可惜,眼前這兩個傢伙吃不到了。
靜靜地呆了半晌,又往兩女面前的火堆裡添了些樹枝,這才往幽河邊走去。
見過一面,該離開了。
踏上幽河邊小船,小船無風自動,往茫茫的夜霧裡馳去......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一張女子柔媚臉龐,浮現在幽河之上。
兩道彎彎的秀眉,彷彿也在這一瞬間皺了一下,然後隨著小船往前緩緩而去。
......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李修元離開小船,往岸邊踏出一步的剎那。
“嘩啦......”一陣水花聲起。
一道絕世的面容,從小船後面的幽河中突然躍出,緩緩地升上了半空。
月光幽幽照耀著女子的臉龐,如瀑的黑髮齊腰,便是這茫茫的夜霧也遮不住她那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
身下的幽河濺起朵朵水花,在她的腳下歡快地湧出,於清冷月光之下,一滴滴的幽河之水,在她指間凝成一朵盛開的桃花。
微微張嘴,臉上帶著一些幽怨,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就在這個時刻,柔媚的臉上有一抹無雙的溫柔,如一枝利箭,往李修元迎面射來。
李修元心裡躁動之下,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她。
如水一般的女子,輕輕柔柔地說了一句:“公子明明瞎著雙眼,為何還能看見我,難不成你真的是裝瞎?”
一陣風來,晃動幽河的水面,女子低頭顧影,卻不經意之間露出了細細的睫毛。
“撲通!”一聲,如在他湖水一般的心中扔下一粒石,蕩起一圈漣漪。
怔怔地呆了片刻,感覺自己從沒有像今夜這般,被一個如妖如水的女子撥動了心絃。
收回望向女子的神識,李修元回道:“怎麼了?我的眼睛跟你有關係?”
女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一臉露出一副嬌媚的面容,一會又是欲要將李修元吞噬的神情。
不知怎的,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眼光。
幽幽地說道:“難道你沒有感覺到,你已經中了那傢伙的合歡之毒嗎?你心情不是正在蠢蠢欲動嗎?”
“轟!”的一聲響起。
李修元當下運轉涅槃之力,在身體之中快速運轉了一番,卻沒有發現有一絲的異樣。
畢竟當年他在天山的時候,就已經是百毒不侵的身體了,又怎麼可能在這裡中毒?
女子淺淺一笑,捂著嘴說道:“這又不是要你命的穿腸毒藥,這是世間最難防,無色無味的合歡之毒,諒你也不知道。”
李修元聞言一呆,當即跌坐地上,一邊運轉涅槃之力,一邊開始低聲唸誦佛經。
“大般若經者,乃希代之絕唱,曠劫之遐津。光被人天,括囊真俗。誠入神之奧府,有國之靈鎮......”
如寺裡低眉的菩薩,幽水之上的女子再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好低低自語道:“這毒,可不是念誦佛經便能消去......”
李修元沒有理會她,繼續往下念道:“自非聖德遠覃,哲人孤出,則方音罕貿。圓教豈臻所以帝敘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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