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門,便被老爹罵了一通,嚇得司馬珏趕緊收斂了懶散勁。
進來看來老爹老孃,跟姐姐問了一句:“今日怎麼回事,我只是走路的聲音響了一些,就惹了老爹發這麼大的火?”
眼見自己的兒子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司馬明空一腔怒火頓時煙消雲散,便是之前欲要拍出去的巴掌,也在瞬間收了回來。
司馬靜雲看著自己老爹的模樣,心道慈母多敗兒,看來自己的老爹也是。
突然之間,她替自己這個長不大的弟弟擔心起來。
倘若不是命運讓自己未來的夫君,跟自己的弟弟在通天河邊錯身相遇,發生一場誤會。
只怕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真的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或者說是一個被爹孃慣壞了的傢伙。
看著爹孃一邊埋怨司馬珏,一邊心疼的模樣,司馬靜雲陷入了沉默,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眼見姐姐不說話,司馬珏忍不住問道:“姐姐,我們何時動身?”
司馬靜雲輕輕地嘆息一聲,心想一切,等自己在雪峰山見到王強再說吧,現在她也迷惑了。
想了想回道:“離通開河開渡,還有不少的日子,你急什麼?”
雲水煙聞言也嘆息了一聲,感慨地說道:“你姐姐說得有道理,難得回來一趟,哪能在意這幾天的工夫。”
司馬空明跟著說道:“一切,都聽你姐姐的安排。”
司馬珏也知道眼下過不了通天河,只好回道:“那我就在家裡,多陪爹孃一些日子吧。”
雲水煙心裡一軟,連著之前想好的一些教訓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司馬靜雲搖搖頭,她甚至連去說服自己的母親的心思都沒有了。
只是想著弟弟最好能在銀川城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弟子,哪怕是師姐也成,換一個人來管管他。
想到這裡,她又想到了歐陽漫雪。
或許,到了銀川城,她真的要跟歐陽溫雪認真說說自己弟弟的事情。
......
藍田鎮裡,歐陽軒一坐便不知醒來。
連著小蝶兒和烏鴉睡了一覺,師徒三人吃了晚飯,李修元帶著兩人出門散步回來之際,歐陽軒依舊沒有從頓悟中醒來。
烏鴉看著頓悟中的歐陽軒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坐在屋簷底下銘刻鐵箭和師傅,又嘆了口氣。
過了許久才問道:“師傅,你不怕這傢伙厲害了找你的麻煩嗎?”
聽到這個問題,小蝶兒抬起頭來,看著師傅疑惑地問道:“師傅,這傢伙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是不是?”
李修元沒有理會小蝶兒,而是跟烏鴉回道:“如果你害怕對手超越你,還不如當初留在魔域,那裡你最大。”
烏鴉聞言嘿嘿一笑:“那不可能,弟子連老天都不怕。”
小蝶兒伸手摸著烏鴉的腦袋說道:“師弟,這裡的老天,可不是定安城的老天哦,你不要亂說話。”
李修元點了點頭,笑道:“不怕,那天這個呆頭鵝給老天一道神雷劈死,你把他扔在路過就是。”
烏鴉聞言頓時縮了一下腦袋,下意識地往夜空望去,不敢再放出豪言壯語來。
就像小蝶兒說的那樣,於這一方世界他和小蝶兒都沒有渡過劫,並不知道此處的天道跟定安城,跟芙蓉鎮有天道有什麼分別。
想想,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李修元可不管他心裡在想些什麼,繼續銘刻手裡的鐵箭,至少在離開梅山之前,他要將這些符箭分給兩個徒兒。
小蝶兒眼見師弟不再嚷嚷,不由很是滿意,讚賞看了他一眼。
烏鴉微微一笑,看著李修元又問了一句:“師傅,這傢伙明天醒來會不會渡劫?”他很想看看,這個世界修士渡劫的樣子。
“不會。”
李修元換了一枝鐵箭,想都不想便回道:“這傢伙,離下一次渡劫沒有一百年,也得有九十九年吧。”
這回,卻是將小蝶兒嚇了一跳。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看著烏鴉解釋道:“師弟,這傢伙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以後你不要惹他。”
李修元輕輕撫摸鐵箭上的符文和線條,沉默片刻後說道:“就算他再厲害,也會老老實實地待在銀川城,不會去梅山。”
這是兩個不同世界的邊界問題,梅山弟子可以去銀川城採購一些生活物品,而雪原聖地的弟子卻不能涉足梅山。
因為梅山只是一座山,一座凡人上不去的雪山。
因為那裡的主人不允許,即便是歐陽軒的師傅前去拜訪,也不會得到一個結果。
小蝶兒應道:“師傅跟他是朋友,還是敵人?”
李修元想了想笑道:“比路人好一點,目前好像還不是敵人。”
此話一出,聽得小蝶兒咯咯地笑了起來,拍了拍小手說道:“看來梅山真的很好玩,這麼厲害的傢伙都不敢去。”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梅山也有梅山的規矩。”
......
惦記著就要離開,李修元一大早起來便接著開始叮叮噹噹地敲打不停。
兩把靈劍經過一個冬天的煅打,劍身浮現出不同的紋路,給烏素雲的靈劍是流雲狀的紋路,而小蝶兒的卻像水滴,又像雨。
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小蝶兒的靈劍竟然出現一線不規則的線條附在劍身之中。
這是他鑄劍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便是烏鴉的那把神魔之劍,也沒有這樣的線條,看來,這真的是一條獨一無二的靈劍。
辰時,正當李修元收起兩把還沒開鋒的靈劍,洗漱一番準備喊小蝶兒起床吃粥的時候。
小院天空的天地靈氣突然往客堂裡湧來,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音。
李修元一愣,心道這傢伙竟然花了整整半天一夜,才想明白心裡的一些道理?
看來自己的那一杯靈茶對於歐陽軒來說,確實很重要。
重要到讓他能想明白之前一些迷惑的道理,然後在清晨的時候破境,於是,李修元有些暗自得意。
兩人多年之前生死一戰,多年後他卻成了這傢伙的一日之師,並助其聞道破境。
想想,也不錯。
跟兩個人刀劍相向,來一場生死搏鬥,他更願意做這樣春風化雨的事情。
雖然眼下的歐陽軒只是歐陽重明的弟子,但他相信這傢伙將會是雪原聖地最了不起的修士,當年在天雲山,這傢伙就證明了自己。
歐陽重明雖然已經進入更高的境界,身份足以傲視世間,但是跟自己的徒兒比起來,卻是一個垂垂老矣的修士了。
李修元端著粥進到客堂,喚醒了賴床的小蝶兒,然後回到了客堂。
看著眼前風雲變幻的一幕,自言自語道:“當年你沒能進入雪山深處的秘境歷練,但一夜煉心,想來也能彌補當年的遺憾。”
過了一刻鐘,客堂裡的靈氣風暴消失得乾乾淨淨,歐陽軒睜開了眼睛。
於客堂痴坐半天一夜,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之意,而是在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如有一道光芒出現。
李修元微微一笑說道:“時辰剛剛好,可以吃粥了。”
歐陽軒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躬身一揖:“多謝,讓我看到一杯茶裡的道理。”
他沒有跟李修元客氣,也沒有就自己破境之事道謝,破境對他來說並沒有師傅那麼艱難。
難的是,能讓他一夜之間,看到了更多關於天與地的道理。
這個對他很重要,甚至比他聞道破境還要珍貴。
這一夜聞道,抵得上他苦苦修煉十年,去思考一些問題,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想明白。
所以,他從心裡感謝李修元。
“你去洗漱一下,可以吃粥了,吃完我們可以接著聊昨天沒有聊完的話題。”
歐陽軒點了點頭,伸展了一下顯得有些僵硬的身體,喃喃自語道:“今日十五,月圓之夜啊。”
李修元想著初一那日的心思,不由一笑:“沒準老天見你破境高興,今天夜裡就會有一輪雪月。”
......
吃過早飯,小蝶兒帶著烏鴉出門。
說是悶在家裡好些天,要去透透氣,再買些菜回來晚上煮火鍋。
李修元回道:“多買一些你們想吃的,過了今日,這大年就過完了。”
小蝶兒揮揮手,揹著小竹簍出了門。
歐陽軒看著躲進竹簍裡的烏鴉一愣,扭著跟李修元問道:“這是為何?難道烏鴉不敢見人?”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我是怕從銀川城來的土匪找他們的麻煩,上回來了幾個土匪......我相信他們只是最弱的幾個......”
歐陽軒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看來,師徒三人壓根就沒將這些危險放在眼裡,只是跟自己一樣,怕麻煩。
李修元回到客堂,繼續說道:“我在雪山上放過他們兩回,最後一次我曾警告再來追殺我們師徒,將一個不留。”
歐陽軒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心想換成自己怕也是這個道理。
哪有心思一次又一次地跟你們講道理,既然都來藍田鎮上追殺,那也不要想著能回去。
想到這裡,歐陽軒呵呵笑道:“來了殺手又如何?這裡是藍田鎮,你可以在這裡佈下幾座大陣,誰能在此地贏過你。”
歐陽軒不得不承認,當年李修元能在天雲山的擂臺上佈下一座法陣,那麼來到這裡未必不如當年。
只要人在陣在,只要身在藍田鎮,師徒三人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我的兩個徒兒一身境界還沒有恢復,我又怕死啊。”
李修元微笑說道:“我不過一個瞎子,為了活下去不得不想一些法子,想必你也不會笑話我吧?”
歐陽軒嘆息了一聲,幽幽地說道:“瞎子......你可是這一方世界最恐怖的瞎子了,連我都不敢打你的主意,誰敢來犯?”
搖搖頭,李修元平靜地說道:“在你之前,一個來自銀川城的無名殺手......相信我,他比你更狠更毒,修為比你更高一些......”
搖搖頭,歐陽軒說道:“既然有如此修為,何必非要來這裡找你的麻煩?”
李修元回道:“每個人最終都會有一些不得已的理由,那個傢伙欠了玉龍雪山上某人的情分,於是來這裡找到了我。”
聞言之下,歐陽一時沉默無語。
他想到了自己的師傅,不是一樣欠了雪山上的人情,為此自己大年都沒有過完,便匆匆往藍田鎮而來。
如此眼前之人不是李修元,他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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