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多久,當華生睜開眼睛之時,望著天空漸漸西去的夕陽,心想自己總算是死裡逃生,活著離開了深淵。
還好自己當機立斷逃了再來,如果一直待在原地便是斬出千萬劍,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力竭而亡。
如果這時再來一個未知的危險,自己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看來,便是深淵之下的第一層,也不是容易那麼對付的。
躺在地上的華生,感覺到丹田裡的真氣如正午的陽光,正緩緩地散發出一絲絲暖流,在經脈中緩緩流動。
力竭的丹田有一道噴泉在湧動......
回過神來的華生趕緊跌坐在地,擺了一個五心向天的姿勢,開始運轉《無相法身》的第二重心法。
“業力甚大,能敵須彌,能深巨海,能障聖道……”
一時間經脈中的真氣如千萬條小溪,往丹田裡翻江倒海。
只是瞬間的功夫,華生的身體冒出陣陣金光,如佛塔上的舍利,有濃濃的金光瀰漫開來。
這些金光不僅照耀了身邊十丈之地,甚至穿過了石壁,在整座大墓裡蔓延開來。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黑霧在被金光照射的那一瞬間,紛紛發出陣陣的尖叫,有的化為了一陣青煙消失在空中,有的躲進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跌坐在地的華生靜靜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默默地盼望著突如其來的破境一擊。
在耗光了丹田中僅有一點真氣之後,初入深淵之下的華生,甚至還沒有見到真氣的妖物,便要迎來他的金丹之境。
正如了塵所料,華生只要將丹田裡的真氣耗空一盡,就會迎來更加激烈的反彈。
他面臨的不僅僅是境界的提升,而且佛門無相法身在金丹的滋養下,也將迎來質的變化。
“轟!”的一聲響起。
華生感受到了經脈中的真氣如空中裂日,瞬間爆開,自小拖著殘疾之軀的他,在修煉了無相法身之後……
花了一個夏季,半個秋天,終於從聚氣二重之境,一路高歌直上,衝破了築基巔峰的關隘,成了為金凡境的修士。
而無相法身第二重修為,也在他突破到金丹的剎那之間圓滿破境!
雙重破境之下,迎來了他意料不到的劫雷!
只見將夜的天空突然間烏雲重重,陣陣劫雷在天空醞釀,彷彿下一刻就要重重地劈在他的頭上。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蛇形閃電自九天落下,化為一道金劍斬落在華生的頭上,也斬落在佛堂裡了塵和尚的頭上。
“哇!”的一聲,華生一口汙血噴在身前三尺之地。
只見地上的青草發出噝噝之聲,然後有一道青煙緩緩升起,地上被腐蝕出一處不小的深坑。
“不可思議!”
佛堂中的了塵和尚望著虛空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直到對面的白鬚老僧發出一聲嘆息,才瞬間回過神來。
禁不住長嘆一聲道:“這剛入深淵便破境?便是破入金丹也不會引來天劫啊?這孩子是要逆天麼?”
白鬚老僧輕輕地轉動著手裡的佛珠,想了想說道:“或許是他肉身也在同一時刻破境,上天不允這方世界有神啊……”
了塵聞言一驚:“這,不到十一歲的金丹之境,而且還破境到了無相法身的第三重境界?我去哪裡給他尋找淬體的靈藥?”
白鬚老僧嘆道:“或許,他並不需要你為他尋找的那一株靈藥呢?”
“師兄是說,深淵之下真的有靈藥不成?”
了塵望著虛空搖搖頭道:“不可思議,他才多大?不行,我得去問問他才行。”
話未說完天空中又是“轟隆!”一聲巨響,這一道雷聲卻比上一道大了一倍不止,驚得白鬚老僧也皺起了眉頭。
看著了塵說:“這孩子……你不用去了,他不回來,你去何處找他?”
了塵聞言一怔,喃喃自語道:“我去的時候太急,我也忘記問他何時歸來了。”
深淵之下,華生已經被第二道劫雷劈翻在草地這上,一頭寸發燃燒了起來。
在他運轉無相法身之下,終是漸漸熄滅。
還沒等他坐好行氣運轉功法,第三道劫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咔!”一聲,毫無徵兆地落下。
再次將他劈倒在地,“哇!”的一聲,再次吐了一口血,染紅了身前的衣襟。
跟前面的不同,這一回的血漬是鮮紅之色。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天空中烏雲漸漸散開,一道金光悄然落下,靜靜地照耀在渾身是血的華生頭上。
望著九天之下落下的金光,華生喃喃道:“妹妹,不用等到明年,我就能追上你。”
路途上的客棧之中,正捧著一杯靈茶的華玉突然間心有所動,望著身邊的澹臺小雨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澹臺小雨一愣,伸手摸著她的額頭嘻嘻笑道:“你傻了?還是想起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
華玉看著她搖搖頭,輕聲說道:“我有一種預感,哥哥只怕已經跟住持大師去了另一個地方。”
“那又如何,這事他不是早就跟我們說了嗎?”
澹臺小雨打了一個哈欠,看著她說道:“我已經等不及趕到崑崙,往死裡好好睡一覺了。”
華玉看著她搖搖頭,輕聲地說道:“我猜他下回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肯定會嚇你一跳。”
“我才不信呢!”
澹臺小雨撇了一下小嘴,不甘心地回道:“要嚇,也是先嚇壞書院的那個女人。”
深淵之下的華生,已經緩過勁來。
在吃了一個饅頭,喝了半壺水之後,終是在離渡劫的不遠處找到了一處自問天峰上落下的山泉。
於是,將一身的血汙洗淨,又生了一堆火,擱上了帶在身上的水壺。
既然暫時不用拼命,他便是煮一壺清茶,安撫一下受到驚嚇的心。
放眼望去,自己被困在了一處四面都是石壁,不知道有多高,方圓不過數百丈的崖底空間。
這裡有千年的古樹,還有萋萋草地……
華生甚至在想,等明日天亮之後,不知能不能在此地找到百年、甚至千年的靈藥。
此處既然千年無人能至,肯定有一些自己意料不到的驚喜。
想著佛堂裡的師父,想著前往崑崙的妹妹,華生心底升起了些許的豪情,或許下回自己離開深淵,便已經是金丹中期的修為了。
若是妹妹在崑崙沒能得到自己這般的奇遇,怕是要被自己超越了。
接下來,他要去崖底尋找無相法身第三重需要的淬體靈藥了。
剛才是劫雷滿天,讓他來不及尋找此處的出路,以及崖底有沒有野獸,看來一切只有等到明天再說了。
是夜,月明星稀。
華生在崖底石壁之下打到了一處安身之處,一處二丈高的石臺,隱藏於崖底的石壁之中,寬不過一丈方圓,正好容好在此歇息。
等了這麼久,深淵之下的妖物也沒有追趕出來,想來那些傢伙要不見不了天光,要不就是有一處巨大的法陣,阻斷了它們。
枕著幽幽的月光,華生又做夢了。
跟之前不同的是,他這回夢見的是一個比他還要小上幾歲的小和尚。
“你怎麼會在這裡?”
華生做夢也沒想到,這深淵之下還會有一個小和尚,這傢伙來自何處?吃什麼?難道不怕黑暗裡的那裡妖魔鬼怪麼?
小尚看著他搖搖頭,嫌棄地說道:“你這副身體也太弱了吧,這深淵之下的惡魔一個比一個兇,你如何去征服?”
華生一愣,脫口說道:“我有降魔劍啊,我還學會了一式降魔劍法,我還修煉了佛門的肉身功法!”
下意思就是,不怕,我的力氣比較大。
“不夠,遠遠不夠,你還是太弱了啊!”
小和尚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看著他問道:“寺裡的僧人都死光了嗎?讓你一個築基境的螞蟻下來送死!”
華生無可奈何地苦笑道:“沒辦法,我的師父、師伯都試過,他們倒是想來可都來不了這裡啊。”
小和尚搖搖頭,圍著華生轉了一圈後說道:“不對勁,你是不是偷我的寶貝,我怎麼在你身上嗅到熟悉的氣息?”
華生雙手一攤:“我身上本來還有一株百年靈藥,在來這裡之前也用來淬體了,不信你倒是來搜啊?”
小和尚嘆了一口氣,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淡淡地說道:“問天峰已經如此貧乏了嗎?連一株千年靈藥都找不到了?”
“沒錯,我在問天峰上修煉了整整一個夏天,就沒有見過一株百年的靈藥,這一株還是欠下了朋友的人情。”
說完伸出手,靜靜地說道:“你既然能進到這裡來,身上肯定有寶貝,要不給我幾株百年的靈藥吧。”
眼見自己可以修煉無相法身第三重功法,苦於沒有靈藥淬體的華生,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和尚耍起了無賴。
已經嚐到靈藥淬體的他,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小和尚微微一笑,抬起手臂,手指在身前畫了一圈。
華生面前突然長起一道高溫,一道火焰毫無徵兆地出現在華生的眼前,在他驚叫的剎那之間,火焰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和尚靜靜地說道:“你身具佛門肉身之回答,又偷了我一束涅槃之火,如何還會害怕這深淵一層的鬼物?”
“須知佛門的涅槃之火跟肉身之力是這些鬼物的剋星。”
小和尚像看著白痴一樣看著華生,笑道:“還是說你偷了我的火焰卻不會使用?”
華生看著他搖搖頭,伸手雙手學著在空中畫了一個圓,然後並沒有任何火焰出現。
於是苦笑道:“你說我偷了你的火焰,可是我卻使不出來,難不成是你記錯了?是另外一個人拿走了你的火焰?”
“放屁!”小和尚皺著眉頭說道:“你這麼弱,如何能使出我那道神火?也罷,我就幫你一把吧,看在你如此可憐。”
“我要如何才能跟你一樣?”
華生眼前小和尚招手便有火焰出現,以道就算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是以後用來煮茶還是可以的。
出門不用帶著火摺子,還能嚇退黑暗中的鬼怪,想想也不錯哦。
小和尚低下頭,斟酌了一下用詞,靜靜地說道:“你把第一層的妖物清空,我教你如何使用這道火焰。”
華生沉吟片刻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如何戰勝它們,但是倘若我成功了,請再給我幾株靈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