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第一場雪落,李修元便讓花落雨和胡歌,帶著一幫孩子下山,回到風雲城去過冬。
因為這個冬天他會很忙,忙到沒有心思去管孩子們修煉的事情。
再加上天山上修煉了數年,連耶律明珠也從小姑娘長成了少女的模樣,是時候下山去置辦自己喜歡的衣裳了。
等到眾人離去,李修元和歐陽東籬師徒兩人便在崖坪之上擺出了鑄劍臺。
歐陽東籬看著他不解地問道:“為何要等到冬日飛雪,還得來到天山之上來鑄劍?”
李修元拿出一堆的靈劍放在地上,又取出一些礦石,最後是一小塊神鐵。
看著歐陽東籬回道:“最理想的地方是方寸山那一處寒潭,只可惜離我太遠了一些。”
“你是要借這冰河之水來淬火嗎?”身為鑄劍大師的歐陽東籬,瞬間明白了自己徒兒的心思。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飛在天空的小黑一眼,靜靜地說道:“這是我在五域最後一次鑄劍了。”
歐陽東籬想了想,看著她問道:“你師孃也需要一把劍。”
李修元淡淡一笑道:“那師傅得多費些力氣了。”
天空中的小黑看著石坪上升起了道火焰,在天空中呱呱喊叫起來:“哥哥,小黑也要。”
“滾遠了點,我沒力氣。”
李修元揮揮手,說道:“等你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再說吧。”
師徒兩人花了整整一天的工夫,將地上的一堆靈劍重新融化,合著李修元準備的礦石,每一把劍胚裡面都摻了一點神鐵。
看著泛著幽光的臉胚,李修元搖搖頭道:“弟子身上的材料這全差不多全都消耗一空了,以後就是想要鑄劍,也是有心無力了。”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或許等到眾人都離開之後,他便要開始鑄劍自己的凡劍了。
將修羅劍重新煉化,摻入從胡歌鐵匠鋪裡找到的菜刀,從紫竹院裡找回來的剪刀,摻入最後一塊神鐵。
五百斤太重,他想用鳳凰涅槃神火,用天山上的冰河之水,將神劍去除些許的雜質。
爭取再輕上幾斤。
小黑去山間帶回幾頭黃羊之後,便安靜地呆在李修元的身邊。
白天睡覺,等著黃昏的時候準時醒來,等著吃烤肉,這是他想要的生活。
叮叮噹噹!每日鑄劍的聲響個不停,於是,寒冷的天山便不再顯得寒冷。
師徒兩人都是鑄劍大師,兩人輪流鑄造,每天都要花上四個時辰來打磨地上的劍胚。
歐陽東籬望著一地的劍胚,忍不住皺眉問道:“加上華生,不過六個孩子,這裡為何有七把劍胚?”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道:“師孃要一把,皇城裡的小傢伙要一把,還有去了天山的意生和遠芳,加上鐵匠胡歌。”
“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可沒有力氣整了。”
看著自己的師傅,李修元苦笑道:“我當年跟師傅學習鑄劍,第一把菜刀送給了師孃李紅袖,第一把劍給了唐秋雨。”
歐陽東籬哈哈一笑:“做你的先生可真是有福氣啊,兩個老婆都是你這徒兒幫他搶來的。”
李修行吸了一口氣,望著天山上的漫天飛雪,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說道:“所以,在這個世界最後的一把劍,我想留給自己。”
……
師徒兩人齊動工,花了一個冬天的時間,終於將十把靈劍,二把長刀鑄造出來。
因為一堆劍胚鑄造到最後,還剩下了一些材料,李修元想起了身為皇朝大將軍的納蘭雨。
雖然當年給他在方雨山上將長刀重鑄了一回,卻因為材料和火焰的問題終是不如意。
眼下既然有了條件,自然要給大哥打造一把長刀。
只見雪地上靜靜地躺著給華生打造的靈劍降魔,重量四十九斤,劍身上有一抹暗紅的火焰。
給貴生的靈劍是禪定,劍重三十九斤,劍身有一抹幽藍,更像是一道若水。
給二狗的靈劍是無畏,靈劍三十九斤,有一攝人心魄的氣息。
小蓮的靈劍是落英劍,劍重三十五斤,身劍有片睡花瓣的雲紋。
王如意的靈劍是花蹊,花是應驗了華生當年讀的那首詩,跟小蓮的一樣,劍重三十五斤。
意生因為當初那傢伙想跟納蘭雨一樣,要一把刀,所以李修元給他鑄造了一把長刀無名。
刀重三十九,便是比當年納蘭雨的長刀,也要重上幾斤。
胡歌的靈劍是清風,花落雨的靈劍自然是細雨劍了……這把劍歐陽東籬傾注了大量的心血,算是師徒兩人的得意之作。
遠芳的靈劍重三十七斤,劍名流雲。
給遠在皇宮裡的耶律濟民,李修元為他打造了一把王者之劍。
劍柄用了不少的金幣,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繼子耶律楚材的王位。
最後,給自己最後一個弟子耶律明珠的靈劍,李修元費了一些心思。
因為耶律明珠修煉的是星光之力,李修元給她特意鑄造了一把重達七十七斤的重劍。
劍身一邊泛著幽藍的光芒,如一滴若水從劍柄直往劍身流去。
另一邊剛是點點星光,如同漫天星光照耀在靈劍之上。
他期待著自己的這個徒兒,有朝一日能引動星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引動漫天星光,化為自己的劍氣。
在劍柄上銘刻的劍名也別有用意,劍為:“去唸!”
歐陽東籬看著劍柄上的劍名怔怔地念道:“何為去唸?要去掉南疆的念頭?還是忘掉你這個師父?”
李修元搖搖頭,輕聲說道:“佛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也不可得,我要她忘掉過去的恩怨,去征服未來的大海星辰。”
歐陽東籬若有億思地點了點頭,又把著劍柄上的四道烙印問道:“這又是何意?”
“這是四道禁制,只有他們將自己的修為突破到更高的境界才能啟用。”
輕輕地撫摸著去唸,李修元沉聲說道:“眼下的這方世界,還無法承受此劍的威力。”
“不錯!你這個做師父,做乾爹、做兄弟的為他們相得太多了,連我都忍不住想要留下一把。”
說到這裡,歐陽東籬掏出一方獸皮,仔細地將劍身上的雪漬抹乾,然後一一收進了用妖獸皮硝制的劍鞘之中。
便是每一把劍鞘也絕不相同,都是李修元從異世帶回來的妖獸皮,師徒兩人花了一個冬天的功夫所制。
望著眼前的這些靈劍,李修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欠的債我已經一一還清,往後的日子裡,我只為自己。”
歐陽東籬想了想,看著他問道:“若南疆真的大戰再起?你能置身事外麼?”
李修元想了想,淡淡地說道:“等到華生下山時,應該已經是分神中期的修為了。”
“再不濟還有明惠師兄坐鎮清涼寺中,點火若是燃到家門口,便是佛門高僧也自當降魔衛道。”
別人他管不了,鳳凰山的宗門跟皇朝沒有關係,清城的已經劃清了界限,這一戰,他要讓華生帶著幾個弟弟妹妹,跟在納蘭雨的身邊,征戰沙場。
南雲城現在就是一座大陣,他相信憑著南海飛仙島的能力,還攻不破……更不要說,納蘭雨故技重施,將要在南雲城外挖下上百個大坑。
五域皇朝的實力,已經非當年可比。
想到這裡,李修元取出了歐陽東籬當年送給他的劍匣,將修羅劍取了出來,然後微笑了起來。
“這把弓箭是當年師傅所贈,後來我用神龍之火重鑄了一遍,又換上了神龍之筋……這三枝金箭還在。”
“這是師傅當年在天山打造的爆炸箭,這是我親手鑄造的符箭,這是……”
歐陽東籬一驚,看著他問道:“你不要這,這箭你用來防身不好嗎?”
搖搖頭,李修元靜靜地說道:“我已經不需要了,我有兩把劍,等師傅離開之後我再鑄造一個劍匣。”
歐陽東籬看著他嘆了一口氣,幽幽地回道:“想不到這弓箭天上地下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師孃有了靈劍相伴,師傅有神龍弓護身,如此我離開之後也會安心。”
李修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指著木屋外的天山說道:“要不了幾天,春風一過,這冰河就要融化了。”
“我看要不了花開,孩子們就要上山來了。”
歐陽東籬伸展了一下腰身,笑道:“按他們的修為,也是時候用這些靈劍了。”
李修元靜靜地說道:“希望大戰之前,他們都能熟悉自己的靈劍。”
……
這一年的春天,是天山杏花谷最美的一個春天。
連著唐朝帶著小菊也來到了天山之上,看著整個山澗的兩旁開滿了杏花,不僅是夫妻兩人,便是花落雨跟一幫孩子們也被深深地震撼了。
花落雨沒想到李修元去年才種的杏樹,今年春天便已經盛開。
整個山谷都是淡淡的冷香,雖是初春時節,天山的風依舊顯得清冷,合著花香,整個杏花谷裡充滿了生機。
歐陽東籬將一幫孩子們的靈劍一一送出,又看著孩子們滴血認主,靈劍跟主人合為一體。
便是花落雨也握著自己的細雨劍時,也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她跟華生他們不同,靈劍入手之下,她便啟用了二道禁制,嚇得歐陽東籬趕緊制止了她。
將李修元的一番苦心細說一遍之後,這才讓她終於明白了這傢伙的一番苦心。
胡歌滴血認主清風劍之後,看著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的李修元默不出聲,同是鐵匠的他,明白鑄造一把靈劍需要多少的心血。
更不要說眼前幾乎人手一把了。
華生握著顯得熔沉重的降魔劍,仰天大吼了一聲,嚇得天空中的小黑怪叫一起,展翅往遠處飛去。
最後拿劍的依舊是在眾人眼裡修為最低的耶律明珠,撫摸著師父為她準備的去唸劍,少女靜靜地按歐陽東籬的要求,滴血認主。
然後揮手之間,便是一道劍氣斬出,嚇壞了歐陽東籬,更是嚇壞了華生等人。
因為歐陽東籬告訴他們,只是耶律明珠的劍最重,重達七十七斤。
便是連華生使起來也顯得吃力,要知道眼下的他已經是無相法身第六層的修為了啊。
而貴生和王如意根本都使不動,耶律明珠看著眾人嘻嘻一笑,手一晃把靈劍收了起來。
跑到李修元的跟前,往他嘴裡餵了一塊杏花糕,笑道:“紅姨說杏花糕是師父最喜歡吃的。”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小菊和花落雨笑道:“我這漫山遍野的杏花,不知道夠不夠你們做幾個糕點?”
“想的美!”
花落雨笑了笑,輕聲說道:“你倒是可以用這天山的杏花,釀一缸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靈酒。”
李修元搖搖頭:“以後吧,今年我只想躺在這裡,看盡這一山的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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