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夕鎮的春天很美,因為靠著富春江,早上醒來的時候,整個小鎮都籠罩在春霧之中。
這一天,李修元睡了一個懶覺,跟小黑一樣。
院子裡有一道金光閃耀,往小街上飄去。
轉角無人的地方,卻走出了久不出山的小黑、小魚兒,拖著兩人小手的自然是玉碟空間裡的老人。
“老爺爺,今天我們得好好逛逛,小魚兒好久都沒出來過了。”
小魚兒望著眼前這座陌生的小鎮,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小黑估計都不想回去了。”
老人看著兩人淡淡地笑道:“嗯,這回我們可以經常出來逛逛,估計你們哥哥要在這裡生活幾年的時間了。”
小黑一聽,拍著手笑了起來:“這下好了,小黑可以時不時出來找東西吃了。”
老人搖搖頭,指著前方說:“我們先去吃東西,再去河邊買些魚兒,晚上可以烤著吃。”
小魚兒一聽有些生氣了,看著老人說:“老爺爺小魚兒不可以吃小魚兒。”
老人一愣,摸著她的頭說:“你現在是一個真正的人了,不再是水裡的小魚兒,一會烤魚你試試不吃?”
小黑在一旁偷笑,突然使勁地抽了一下鼻子,歡呼道:“爺爺,前面有牛肉麵的味道。”
小魚兒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小魚兒也聞到了。”
……
前面的鋪子還沒有動工,李修元已經讓工匠在後院用青石和鐵木修建放酒的屋子。
後院很大,他打算用一小塊來做酒窖,這樣以後也不怕沒地方存酒。
後院裡叮噹當地敲開啟來,李修元將胡歌搬到了前面的客堂。
兩人正守著一壺清茶的時候,掌櫃帶著鎮上學堂的陳先生走了進來。
掌櫃跟李修元介紹道:“修元大哥,這是華生的老師陳先生,他可以代表校長跟你談談學堂的那些事情。”
李修元取了兩個茶杯擱在桌上,跟陳先生淡淡地笑道:“陳先生請坐,喝杯清茶。”
一身青衫的陳先生今日裡明顯興致不高,因為鎮上發生一場匪患,學樣不得不暫時放假,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恢復正常。
他這個做先生的,自然是為一幫失學的孩子們耽憂。
掌櫃輕輕地拍了拍陳先生的手,微笑道:“陳先生這是我家孩子的舅舅,有他在,你的煩惱都能解決。”
躲在竹床上的胡歌一見三人要談正事,乾脆閉上了眼睛。
不參與自己兄弟的正經事,這是他在當年都養成的習慣。
李修元不說,他絕對不問。
看著陳先生憂心忡忡的樣子,李修元給兩人倒上茶上,一邊輕聲說道:“我跟陳先生想得差不多,那些孩子不應該待在家裡。”
陳先生聞言一怔,看著李修元問道:“眼下世道維艱,先生有什麼好的良策?”
李修元雙手一攤,笑道:“良策談不上,只是我有錢啊,有錢就能改變孩子們的現狀。”
坐在一旁的掌櫃一愣,看著陳先生苦笑道:“我這哥哥確實有些錢,想為孩子們辦些事,還請陳先生不要往外說。”
陳先生嘆了一口氣,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後輕聲說道:“先生是想要做一個善人了?”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等我忙完手裡的事情,我還會去學堂做一個免費的先生,如何?”
陳先生聞言輕輕地拍了拍桌子,感嘆說道:“如此一來,先生便不僅僅是要做一個善人,而是要行聖人之道了。”
“我還不是聖人。”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看著他靜靜地說道:“未來五年,所有孩子們上學的費用由我來出,學校不收他們一文錢……”
“學校再建一個飯堂,每天午間免費為孩子們提供一頓午飯,這筆費用我們讓鎮上支付,學校只需要管好孩子們的每天的飯菜即可……”
“雙母雙亡的,鎮上每個月會補貼孩子二枚銀幣,直到他長大成人……如何?”
說完這番話,李修元將早就抄寫在紙上的幾項計劃輕輕地放在陳先生的面前。
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孩子們有了未來,五域皇朝才會有未來。”
陳先生聞言嚇了一跳,心道這可要花不少錢,小鎮窮得叮噹響,鎮長也死了,哪來的錢給學校?給孩子們?
“這鎮上有錢嗎?”想了想,陳先生還是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最多五天,皇城就會有行文下來,白玉城自然會派來新的鎮長,這事你不用操心。”
話說到這裡,連掌櫃也忍不住插嘴說道:“學校費用之事陳先生不用耽心,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要不了幾天白玉城就會派人過來檢視。”
“我已經寫信給白玉城主了,小鎮未來十到二十年不用上交賦稅,算是皇上對小鎮的恩澤,這事要不了幾天,就會有聖旨下來。”
李修元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即也不介意給兩人更多的信心。
在他看來,只有教書的先生有了信心,坐下堂下的孩子們才會有信心。
就像當年的無心一樣,那些連飯都吃不飽的孩子,心裡唯一的希望,就是坐在四面漏雨的教室裡,聽無心跟他們講聖人之道。
有希望的人生,才能讓孩子們一個的健康向上的心智,而不僅僅是讓他們吃飽飯。
小鎮的百姓自有生存之道,李修元要做的只是給他們一個重建家園的信心。
而對於學堂的孩子們,李修元想跟他們講更多的天地之道,給他們講大世界的故事,讓他們有更多的夢想。
陳先生聽完嚇了一跳,若眼前的青年能使喚皇城裡的大官,能讓白玉城的城主為小鎮做些什麼,那一些都不再是問題。
想到這裡,陳先生當即站起來跟李修元揖手行禮道:“聖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於事物者誤也。”
“而在我看來,先生不僅身懷聖人之道,還願達者濟天下,實在是我等學習的榜樣,讓我感到慚愧啊。”
李修針孔聞言哈哈一笑,指著後面院子的叮噹之聲說道:“就算是聖人,也要吃飯睡覺花錢,你看我不一樣要釀酒過日子麼?”
想了想,繼續說道:“麻煩陳先生回去造一個學生的花名冊,以及修建飯堂所需要的開支一併報給我……通知孩子們,五天後回到學校來上課。”
在李修元看來,只要有錢,五天的時候足夠改變很多事情了。
或許是害怕陳先生耽心什麼,李修元繼續說道:“這以後跟鎮上對接錢糧的事情,都由我這妹夫管理,如此你我都省心。”
時間一長,難免出現錢糧對不上賬的麻煩事,李修元自然不想在學校裡生出幾個蛆蟲讓他頭疼。
想來想去,只有讓華生老爹去做這事,最好不過。
畢竟都是一家人,說話辦事都放心……要是這傢伙願意,李修元不介意讓他做這小鎮的鎮長。
奈何這傢伙跟自己一樣,只想好好地陪在家人身邊,眼下自己這個決定,也算是給他找了一些小麻煩。
陳先生一聽頓時眼前一亮,哈哈笑道:“如此一來,那便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了。”
“我過些日子,還要去學堂做上幾年的免費先生,到時候還要給陳先生添麻煩了。”
李修元的心裡,總有無心的影子出現,他做去學堂裡,做一回真正的先生。
陳先生再拜,看著他激動地說道:“如此,我先替孩子們謝謝先生的一番美意了。”
李修元淡淡地笑道:“為人之師,只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以後陳先生可以經常來我這酒坊坐坐,我們喝上一杯,暢談天地之道。”
陳先生聞言一怔,看著李修元問道:“先生這是打算在小鎮開一間酒坊嗎?”
“沒錯!正是如此。”
李修元看著面前的兩人說道:“我要在這裡賣人人都喝得起的酒,讓小鎮的孩子人人都讀得起書。”
“如此,先生是要在小鎮開太平盛世啊?只是富春江上的那些土匪呢?”
陳先生想來想去,又想到了那些上岸來行兇的土匪。
“土匪麼?”
李修元聞方淡淡一笑,看著兩人說道:“既然我來了這裡,往後的年年歲歲,他們怕是睡不好覺了。”
……
送後陳先生之後,李修元取一袋金幣給掌櫃,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不要怕花錢,但是也不要告訴學校這錢是我出的。”
掌櫃一愣,看著他問道:“若是校長和陳先生問起來呢?”
“那就說是鎮上出的,你只是替鎮上辦理事情,我只是一個牽線的人。”
李修元認真地說道:“土匪的事情你不用耽心,等皇城來人,我會將這些麻煩一一解決,我在這裡要住上很久,沒那麼快離開。”
李修元心想我在這裡,你們還用得著害怕土匪嗎?
掌櫃聞言重重了吸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過些日子,我那兩個在白玉城讀書的孩子也會回來,到時候你可得像教華生一樣教教她倆人。”
李修元一聽樂了,指著一旁睜開眼睛的胡歌說:“想要習武,就拜這傢伙為師,我可以讓他們走上修行之路,卻不會再收徒了。”
胡歌聞言一愣,看著他笑道:“那華生呢?他算是你的什麼人?”
李修元聞言一愣,想著華生那雙會噴炎的眼睛,終是心底一軟,喃喃自語道:“華生啊,他也只能算我半個徒弟。”
胡歌一聽樂了,看著他笑道:“如此,我替華生謝謝你這個大師傅的一番美意了。”
李修元瞪了他一眼,呵呵笑道:“你可不能偷懶,否則我把你新長出來的腿腳再打斷一回。”
掌櫃同情地看著胡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鐵匠我相信你,話說那麼難熬你都熬過來了,現在不過是多帶幾個孩子。”
李修元聞方一笑,撇嘴笑著:“你可別讓我罵你是一個懦夫,你知道我接下來要釀酒,要蓋房子,還在去學堂裡做先生……”
那意思很明顯,接下來的日子我是真的沒空帶著一幫孩子們修煉了。
胡歌無言以對,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本來有些恚怒之意,然而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奇妙的感受,他便決定認真去做一個好師傅。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看著李修元問道:“有沒有好的劍法教孩子們?你也知道,我只有青城的劍法。”
“青城的劍法就很好的,就用你的後身本事好好教他們,我會幫助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難不成比你在北海的擂臺上還要可怕麼?”
想起胡歌當年在北海戰場上的那一瞬間,李修元忍不住給他打氣鼓勁。
胡歌一聽,頓時豪氣萬丈,哈哈笑道:“說得也是,千軍萬馬我們都踏平了,還怕教幾個孩子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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