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聖人?
歷萬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與天常在,與道同存。
聖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聖人即是道。
聖人眼觀過去、現在、未來,掌中演時空、生滅、輪迴。
意念一動,自有天道變化,無極無量,無生無滅,歸寂虛空,可聚可散,不生不滅,萬劫不磨,超脫時空。
因果不沾其身,遊於物外,不以時空輪迴為本,永恆永存。
聖人即是道,道也是聖人最根本的體現。
當我們修行到一定的高度,便要回頭過頭,去體全天地萬物之疾苦,明白世人的悲歡離合、生老病生之輪迴。
唯有明白天道之輪迴至理,放下自己驕傲的身段,將自己變成一個凡人,化去身上所有的殺氣……
用凡人的人,去上體天道之道,下體世間萬物生靈之苦難,才會有機會破繭成蝶,將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凡人。
我師父曾說,修煉化凡之境,要經歷死亡的考驗。
只有具備向死而生的勇氣,才有機會破繭成蝶,獲得新生……
李修元不嫌麻煩將自己理解的道理跟上官豔紅解釋了一遍,看著她發呆的模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繼續說道:“老和尚的弟子,我讓他在通天河邊做食店的掌櫃兼夥計,在河邊賣吃食給過往的客商。”
“還有一個是鳳凰城的小公主,也是我的朋友,我讓她去河邊找和尚一起感悟如何做一個凡人,去河邊見天見地、見眾生。”
“見天見地、見眾生?好新奇的說法啊!”
上官豔紅看著眼前的少年,忍不住喃喃自語道:“為何我從前沒有聽說過?”
李修元搖搖頭,苦笑道:“這是佛門的說話,蠻荒沒有寺院,你又如何得知這個道理?”
上官豔紅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麻煩你為我解釋一番。”
李修元望著窗前的一縷月光,悠悠地說道:“見天地之浩瀚之偉大,見自我之渺小之微弱,見眾生之苦難之喜樂……”
“說白了就是上體天心,下明天地萬物之生長規律,明心見性,搞清楚自己在天地間的位置……”
說到這裡,李修元也感覺自己有些詞窮了,只好就住收住。
“話說,我還不是聖人,所以我只能為你解釋這麼多的道理了。”
一邊將紫砂壺裡的殘茶倒出,李修元一邊往裡面注入沸水洗壺,又落入兩片寒梅靈茶。
自言自語道:“這靈茶也是梅山女聖親手所種,我在裡面摻了冬日摘的寒梅,希望你喝完之後,能感悟到一絲聖人的道理。”
在他看來,自己手裡的寒梅靈茶怕是天地間絕無僅有的存在,除非他有一天再回到玄武大陸,去梅山再見故人。
嗅著淡淡的冷香,上官豔紅被李修元的一番話,以及眼前的靈茶深深地震撼住了。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少年,先是為她詳細地講述了聖人之道,讓她明白為何要去修煉到化凡之境。
更是拿出聖人親生種下的靈茶,只是讓她感悟到何謂聖人之道。
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上官豔紅忍不住問道:“如詩和如畫呢?她們兩人現在能不能喝這杯靈茶?”
李修元搖搖頭,給她杯裡輕輕地注入靈茶,靜靜地說道:“不能。”
上官豔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淺淺一笑,端起面前的靈茶輕輕嗅了嗅,然後又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她說道:“先喝茶,你回去好好感悟一番,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悟道之時要靜心,李修元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打斷她的思緒。
來日方長,有話明日再說,這是做人的原則。
上官豔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淺淺地喝了一口,接著將杯中的靈茶看淺。
直到兩人喝了二道靈茶,上官豔紅才嫣然一笑,拍了拍手起身離去。
臨出房間之時,忍不住回過頭來回了一句:“所以,你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凡人?”
李修元搖搖頭,望著窗邊的小黑,苦笑道:“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副模樣啊?!”
這一夜,李修元失眠了。
下午睡了一個時辰,晚上跟上官豔紅喝了一肚子的靈茶,讓他一時找不到睡意。
伸手摸著小黑油光發亮的羽毛,心道你個憨貨倒是心大,走到哪都敢往死裡睡。
百無聊賴之中,取出了自己鐵琴擱在窗前的琴臺上。
掏出手巾仔細地擦拭琴身和琴絃,心裡卻是想著蠻荒世界中得到的那首《鎮魂曲》。
也不怕吵醒了夢中的小黑,輕輕地撥動了琴絃。
只聽“咯咯!”之聲響起,如同他將五百斤重的鐵劍拖在地上走,發出一道難聽、刺耳的聲音。
便是他放空自己的心思,也找不到大弦嘈嘈如急雨的感覺,彈不出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琴聲。
更不要說什麼間關鶯語,什麼幽咽泉流的意境。
心中明明想的是天上明月,到了手中彈出卻變成了霜凌枝頭,一束冰凌不堪承重,摔落在懸崖下的石板上,發出難聽的聲音。
便在此時,回到屋裡靜坐在上官豔紅眉頭輕皺了一下。
心道你只是變成凡人而已,為何連這琴聲也變得如此難聽,甚至可以用不堪入耳開形容。
雖然如此,卻也不好多說什麼。
靜靜閉上雙眼,雙耳不聞窗外事,仔細地感悟那一杯靈茶,給她帶來的意境。
樓裡沒有睡著的姑娘也輕聲地嚷嚷起來,這是哪家的公子半夜撫琴?
你彈琴便彈琴,為何彈得如此難聽,還敢拿出來丟人,難道不怕姑娘笑話麼?
須知四季樓中隨便一個姑娘,手裡彈出的曲調,也不會如此難聞。
年長的姑娘們紛紛想到了那年的少年,也是半夜一曲,卻讓樓裡的客人和姑娘們紛紛破境。
這兩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啊。
“我受不了啦,去看看是哪個姑娘身邊的公子在撫琴,半夜還讓不讓人睡了?”
“噓,別亂說話。那聲音可是從貴賓房裡傳來的,好可是樓主的客人。”
“唉,算了,我蒙上耳朵睡覺去。”
“嘻嘻,你也怕樓主啊?說不定是今天的那個少年哦。”
樓裡的姑娘們在嘰嘰喳喳,房間裡的李修元卻是苦不自知,欲罷不能。
不甘心的他,勉強將鎮魂曲彈奏了一遍,便不得不停了下來。
雙手摘在琴絃之上,想的卻是這曲子為何叫做鎮魂?
難不成?欲要修成鎮魂之曲,須要先感悟什麼叫失魂落魄不成?
而眼下的他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悲傷催人淚下的故事啊?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最後只好搖搖頭,打消了繼續彈奏的心思。
長夜漫漫,靠在床頭的李修元卻想著究竟要去哪裡找一個傷心的故事,讓自己找到失魂傷神,痛不欲生的感覺。
玉碟空間之中。
換上新裙了的小魚兒和小黑正坐在樹下陪老人煮茶。
桌上放著一堆零食,木屋下安靜地趴著十幾只小雞。
老人望著空中的一輪新月,看著兩人笑道:“這下你們如意了吧,接下來得好生修行,沒事喂小雞。”
小黑點了點頭,看著老人問道:“爺爺,這小雞是拿來給小魚兒玩的麼?”
老人搖搖頭,笑道:“這小雞長大了會下蛋,用來餵你們兩個小傢伙。”
想了想,指著草坡下面的空地,說道:“我今天買了些靈米的種子,從明天開始,你們要去學著開荒種地了。”
小魚兒一聽不幹了,嚷嚷著:“小魚兒要吃靈藥。”
老人笑道:“我可養不起你,早就說了,等你化形之後,就不能天天吃靈藥了,要自己種靈米,養小雞。”
小黑點了點頭,笑道:“等哥哥哪天去山裡,我們再抓幾隻野獸回來養著。”
小魚兒苦著臉說道:“小魚兒這麼小,爺爺就要我去挖地了麼?”
老人看著她搖搖頭,認真地說道:“你們不小了,洞裡面的兵器,等你們種完了地,我得教你們修煉了。”
小黑拍了拍胸口笑道:“小黑要跟哥哥一樣練劍!”
小魚兒想了想,跟著說道:“那小魚兒也練劍吧。”
老人往三個杯裡倒入靈茶,想了想說道:“明天先去把山上的靈茶摘回來了。”
小魚兒摸著自己的裙子,笑了起來:“等過些日子,小靈兒還要跟小黑和爺爺去逛街。”
……
“哥哥,我要買那雙靴子!”
“哥哥,我還要多買幾件新衣服!”
“要哥,小黑要吃零食,那有那糕點,都好。”
早起的李修元,陪著小黑在望天城裡轉了一個時辰,買了衣服買靴子,直到小黑心滿意足之下,才往四季樓的方向走去。
想了想,看著小黑問道:“小黑,你買了這麼多的衣服,咐時候才能恢復人身啊?”
趴在他肩膀上的小黑呱呱笑道:“小黑也不知道。”
李修元一愣,心道難不成這又是自己師父的原因?為了自己,也為了小黑不被人惦記上?
想到這裡,他覺得下回見到老道士要好好問問才行。
上回在洪荒天山之上得到的幾塊玉碟殘片,於自己生死之間匆匆飛進了自己的神海之中,便再也沒有訊息。
眼下自己又不能找開玉碟空間,也不知道那幾片玉碟殘片上面,究竟記載了哪些大道法則。
難不成有陰陽大道不成?
一想到陰陽大道,李修元只覺得心裡十分激動,心道自己水火劍勢最後的融合離不開陰陽之力。
而自己的破妄之眼也需要領悟陰陽大道的法則之力。
難不成老道士早就算到了這一天,讓自己在未知之地便得到了那兩道天地陰陽之力所化的破妄之眼?
還有輪迴塔裡的老人,肯定知道自己更多和秘密,見不到老道士能見到老人也好。
說不得,要將自己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所有疑問,好好地問個清楚、明白。
剛剛踏進四季樓的大門,客棧的夥計便迎了上來,笑道:“樓主已經在閣樓上等候多時,讓公子回來就去見她。”
小黑一聽,忍不住呱呱地叫道:“小黑又有口福了。”
李修元搖搖頭,掏出一塊靈石遞給夥計,皺著眉頭說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貪吃啊?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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