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大湖岸邊,因為一場曠世的天劫之下多了一道大墳。
一隻小手自鵝卵石堆成了大墳中伸出,隨後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聲,驚得站在墳頭髮呆的小鳥發出一聲鳴叫,展翅飛上了半空。
直到天劫過去了一天一夜,被天劫埋在大墳之中的李修元才醒來。
發現自己身上竟然堆滿了大小不一的石塊,李修元頓時哭笑不得,心道自己只是渡個劫而已,你要不要整出一個大墳將自己埋在裡面?
倘若自己醒不來,或是醒來無力掀翻這層層的石塊,豈不是真的要葬身洪荒世界了
爬出大墳的少年,取出一甕靈酒拍開,抱著喝了幾口。
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恢復了些許,才收起酒甕,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重重地喊叫道:“我又活過來了!”
“我又活過來了!”
天空、山川、湖泊傳來了陣陣的回應,再次給了少年一種荒涼的感覺。
這裡是洪荒,這裡是叢林,這裡更是荒野,一個人煙罕至的地方。
“撲通!”一聲,李修元跳進了大湖之中,嚇得在岸邊嬉戲的靈魚紛紛往大湖深處游去。
“有魚?!”
李修元一下子來了興趣,要知道上一回吃魚還是在玉龍雪山之下,因為無意中轉出一式神龍劍法,讓白水可斷流,河裡的魚兒飛上了天空。
沒想到來到洪荒之中,又遇上一座大湖......湖中的魚,正好裹腹。
他不知道自己這回涅槃花了多長的時間,只是頭一回感覺到腹中空空如也,強烈的飢餓向他襲來。
一番追逐之下,抓住了數條靈魚之後,在岸邊升起一堆火,一邊煮茶一邊烤魚。
想著站在如明鏡一樣湖邊看到的一幕,沒想到自己只是掉下山崖,遇上萬年前的青蛟,竟然又被打回了原形。
一張灰黑色的臉龐,著全身甚至伸出一雙手來也是淡淡的灰黑色。
而且有一種強烈嗜血的衝動......難不成,自己也跟那山洞裡的老人一樣,以後要煉化煞氣,吸取妖獸修士的精血了?
坐在火堆前,靜靜地想著于山洞之中,自己拼死一劍都不能戰勝對方,反而被老人一劍穿胸口的畫面。
如果當時自己的修為已經是涅槃四轉,修為再高一些,或許就不會被老人一劍穿胸,或許便不會染上一身的煞氣了。
輕輕轉動著手裡的烤肉,沉默思考了很長時間,低頭想看看那處悽慘恐怖的傷口,想著自己的驚天一劍竟然沒能擋下老人隨手一招。
卻不由怔怔地愣住了,胸口光滑如故,除了一抹淡淡的灰黑色,哪裡看得出來被人斬過一劍的模樣?
“如果換成現在,我定會一劍殺了你。”
嘆了一口氣,默默感受著胸口那一道若有若無的痛楚,雖然涅槃之下將一身的傷痕修復如初,卻抹不平那一劍帶來的痛苦。
就如同在竹峰之下的深淵,被一群殭屍砍了頭,涅槃之後的他雖然恢復如初,但那種傷痛卻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裡。
他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以後都不再輕易跟人拼命了。
如果不是不是自己身負涅槃之身,在老人斬出那一劍之下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雖然一劍之後他便陷入涅槃之中,並不知道之後山峰洞裡發生了何事。
老人究竟去往了何處,但是自己因為吸入了太多的煞氣,已經入了魔道,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因為,從他心底升起的那一道嗜血的衝動,便知道自己已經身陷深淵之中。
神龍已經脫困,自己卻入深淵。
天上地上轉了幾回,想不到自己終究應驗了當日跟先生的那一番對話。曾記得,當日夫子帶著李修元去紫竹院見先生拜師,先生曾問少年為何要拜他為師。
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李修元脫口便是:“只因弟子心於九天,而身臨深淵......”
因為這一句話,從不收徒的先生破例收下了風雲城,春風書院的少年。
沒想到數十年過去,卻在上古洪荒世界應驗了當日的那句無心之語。
“真是一語成讖啊!”
喝了一口剛剛煮好的靈茶,李修元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心道心年不知愁滋味,啥話都敢說出口來。
沒想到當年說出來的時候輕巧,卻讓他在數十年之後,於上古洪荒世界之中身入深淵,去再次感受當年那一句無心之語。
李修元平靜看著面前的熊熊燃燒的火苗,在這些天漫長的涅槃之中,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想碰上自己要儘快往天山而去。
望著手中烤得流油的魚兒,李修元忍不住咬了一口。
正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正捏著烤魚的李修元忍不住扭頭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樹林有一個年方二八,腰身圍著一塊獸皮的青年走了進來,看著坐在火堆前的李修元說道:“你是誰?怎麼敢呆在這裡?還敢去湖裡抓魚烤來吃?”
李修元一愣,看著來人問道:“你又是誰?這湖裡為何不能來?這魚的滋味不錯啊?”
正說著,吃了半魚烤魚的他直覺得全身發熱,筋脈中如同的一道火焰流動。
嚇了一跳的李修元看著來人怔怔地問道:“這魚......這魚不對勁!”
來人看著他嘆了一口氣,走過來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抓起一條醃好的魚放火堆上烤了起來。
然後才看著李修元說道:“我叫姜明,我們村子離此不遠......這是月神湖裡的靈魚,據說吃了大補......你是怎麼抓住它們的?”
一邊烤魚,青年一邊將自己的身世,跟眼前這座大湖的情況,以及手裡烤著我靈魚跟李修元介紹了起來。
“月神湖?好奇怪的名字。”
李修元咬了一口魚肉,默默地將筋脈中如火炎一樣的靈氣,往血肉之中煉化而去,一邊想著可惜了......
要是澹臺明月等人跟在自己一道,說不定還能突破二重修為。
而自己的修為被師父老道士禁錮起來,只能增強肉身的力量了。
姜明一邊燒魚,一邊盯著李修元說道:“這是一座充滿危險的湖泊,你怎麼敢進去抓魚?我們村裡無人敢去......”
李修元看了姜明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有危險嗎?我也是剛到這裡,肚子餓了便忍不住下去抓了幾條......”
不料姜明看著他搖搖頭,望著月神湖面露悲容地說道:“這湖底有妖怪,我妹妹前些日子跟著幾個村民過來抓魚......”
李修元一聽,頓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望著月神湖說道:“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天,為何你們不想辦法去將妹妹救回來?還是說你們村裡全都是怕死的傢伙。”
姜明搖搖頭,苦悶不已經:“我爹爹和跟村裡的伯伯已經下去過幾數次,但是找不到那妖怪,但沒有妹妹的訊息......”
“我只能時不時來湖邊看看,希望上天能有奇蹟發生,讓我妹妹早些歸來......”姜明說到這裡,臉上已經有濃濃的悲傷,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
李修元看著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想不到眼前這湖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卻藏著一個兇惡的傢伙,你們之前沒有發生過意外嗎?”
姜明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回,所以明知湖裡有靈魚,我們也不敢來抓。”
李修元一聽,氣得揮揮手道:“既然如此,你妹妹還跟著村民跑來送死麼?”
說到這裡,李修元心裡簡直無語,心道這不是擺明了跑來送死麼?
姜明一邊默默地轉動著手裡的烤魚,一邊說道:“妹妹說前些日子這裡帶了一些修士,在這裡呆了差不多一個月,他們天天去湖裡抓魚,也沒發生意外......”
說到這裡,姜明不好意思地苦笑道:“妹妹貪玩,眼見別人進此都沒發生意外,結果等那幫人走了之後,便嚷嚷著也要進去抓魚......”
李修元吃了一條靈魚,接著開始接著烤,看著他問道:“你妹妹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長得什麼模樣?”
雖然心裡十分不樂意,李修元卻也做不到見死不救。
打算填飽了肚子就去湖底看看,倘若是山洞裡的老蛟跑來了湖底,大不了自己一劍的了他。
眼下的他已經是涅槃四轉的修為,就算偶上青蛟那樣的妖獸,也不再畏懼了。
“妹妹名叫姜靈兒,今年六歲,身穿一身紅裙,頭上梳著兩個羊角辮......”
姜明心裡正盤著,大不了吃下二條靈魚,等力氣大上一點,拼了命地鑽進湖底也要去妹妹找回來。
聽到這裡,李修元忍不住望著眼前的一汪大湖,喃喃說道:“這樣啊,等我填飽了肚子,幫你進去湖底走上一回......”
姜明一聽,禁不住嚇了一跳。
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几歲的少年,搖搖頭說道:“兄弟你才多久,我怎麼能讓你去這湖裡冒險,就算要去,也是我跟你一起......”
李修元看著他苦笑道:“你去不是自找死路麼?相信我,只要你妹妹還活著,我便有辦法把她帶回來。”
姜明一愣,心道你是小神仙不成?
如果那湖裡的妖怪好對付,也不會搞得父親等人拿這些沒有一絲的辦法了。
......
接下來李修元也不多言,而是安靜地吃完三條魚,又將剩下的五條魚烤好收進了空間戒裡,又將煮好的靈茶喝完。
這才滿意地站了起來,看著姜明笑道:“讓我去試試。”
姜明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少年,半晌說不出話來,只好默默地跟在李修元的身後,往湖邊走去。
再次站在湖邊,李修元竟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他剛剛在這裡暢遊過,甚至還在湖裡抓了幾條靈魚。
兩人靜靜地站在湖邊,大雨過後的月神湖籠罩著一層薄霧,一眼看不到盡頭,讓人真正感受到她的神秘。
李修元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我去試試,你在湖邊等著我......記住,不管湖上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下來。”
姜明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道:“我答應你,少俠若是能將妹妹救回,姜明便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
踩著薄薄的霧氣,李修元踏進了湖水這中。
跟岸邊的姜明揮揮手道:“你在這等著我,要不了一個時辰......”
姜明嘆了一口氣,用力地跟他揮揮手說道:“你可要注意安全啊,實在打不過就上來。”
腳下用力,李修元象一條魚兒一般往薄霧濛濛的湖心遊去。
就在他快要游到湖心的剎那,遠遠地聽到一道聲音:“姜明哥哥,你在哪裡?”
心想總算有人過來,也不用自己再替守在岸邊的姜明耽心了。
看著身邊流來游去的靈魚,李修元默默說道:“月神湖,我來了!”
......
PS:犯了一個小錯誤,李修元在竹峰只完成了鳳凰三轉涅槃,這一章才是第四轉。之前的錯誤,以後再慢慢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