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呼在黑夜裡響起,顯得異常的淒厲!
“呼啦!”一聲響起,蒙面黑衣人甚至顧不上去撿掉地草地上斷手和靈劍,在中劍的瞬間轉頭往黑夜裡狂奔而去。
自己倒底還是低估了眼前的少年,在黑衣人看來,這個沒有靈脈的少年,肉身的修為絲毫不弱於自己。
嚇得魂飛魄散的他,顧不得再去惦記那鉅額的賞金,眼下能活著離開才是最重要的。
他甚至連拼命一戰的勇氣都沒有了。
右腕被斬,他拿什麼跟少年拼命?
當面前的黑衣人扭頭奔出的時候,李修元已經靜靜地收起了輪迴劍,將身後的鐵弓握在手裡,並搭上一枝尋常的鐵箭。
抬頭著天空那漸漸移出烏雲的月亮,將手裡的鐵弓拉成了滿月,瞄準了已經跨上了馬背的黑衣人。
黑衣人打馬狂奔,他要趕緊逃離此地,在他身後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一聲輕嘆,李修元手裡的弓弦被猛地拉開,堅韌的弓弦發出一陣嗡鳴,離弦的鐵箭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往黑夜中的某處飛去。
“嗡!”的一聲響起,在冰涼草原上空迴響。
黑色的鐵箭刺破暗夜,此時的李修元集中全部的精氣神,才能完成這這致命的一擊,因數逃走的是一個煉虛境的修士。
就算右腕被斬,一身功力依舊沒有減少多少。
他不會允許眼前的殺手自他眼皮底下逃走,他要用手裡冰冷弓箭,將對手留在這冰涼的草原之上。
馬背上的黑衣殺手聽見了夜色中的弦響,但是他不相信少年能射中飛速移運中的自己。
便是射在自己的身上,他相信也破不了自己煉虛之境的肉身。
只是,一切並沒有如他所料。
噗的一聲響起,一根鐵箭扎進他的後背,箭頭比普通的鐵箭不知要快上多少倍,鋒利的箭簇瞬間將他黑衫撕裂,擠進了他的後背血肉之中。
鐵箭入肉便有一道鮮血飛進了黑夜之中。
即便自己身後中箭,背後吃痛的黑夜人依舊不敢停下,更加亡命打馬往前奔去。
“嗡!”又是一聲響起。
還沒等他奔出多遠,第二根鐵箭閃電而來,一道讓人心悸的聲音響起。
第二枝鐵箭射中黑衣人的後背,箭沒處,正是第一根鐵箭撕破黑衣人後背的傷口!
不等黑衣人的驚叫起喊出,第三枝箭後發而至!
瞬間射中之前的傷口,這一回,黑衣人終於如荒原上的野狼一樣慘叫了起來!
因為第三枝鐵箭並沒有射穿他的後背,而有一有道火焰在黑衣人的後背熊熊燃燒起來,只是瞬間的功夫,黑衣人便不得不一頭摔下馬來。
來回在草地上的翻滾,試圖將背後的那將火焰撲滅。
只是一切並沒有如他所願,他首先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些灼熱,然後那股熊熊火焰瞬間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站在營地不遠外的李修元遠遠地望去,只見離他數里外的草原上有一道火焰在輕輕地燃燒。
黑衣人不可置信地拼命地吼叫翻滾,滿是血水的臉上顯現出一抹絕望的神情。
他慢慢無力在青青草地上掙扎,然後漸漸不再動彈。
“樓蘭城的王家、銀川城啊......”
佇立於夜風之中的李修元靜靜地呢喃了一聲,牽過土匪留下的馬兒,往火焰燃燒的地方而去。
甚至,眼下的他顧不上去察看自己胸口上的那一劍傷勢。......
因為考慮馬上要進入雪山深處的遺蹟,李修元這一夜沒有跟土匪們周旋,而是選擇了絕殺之勢。
卻沒想到自己還是大意了,等他打掃完戰場回到營地的小河邊,清洗傷口的時候,才發現黑衣殺手的這一劍已經入肉三分。
還好沒有刺中心臟,否則只怕不知道又要去哪個地方涅槃了,如此一來便跟此次的遺蹟探險擦身而過。
在他看來,當時就應該退卻,而不是跟對方死拼。
等著自己退到營地,便是煉虛後期的黑衣人也拿他沒有辦法。
在小河裡將一身血汙清洗乾淨,回到火堆前坐下,往裡添了些樹枝,將水壺架了上去。
正在他倒出一杯靈酒,打理傷口的時候,從黑夜中露出臉來,澹臺明月臉色緊張地看著往胸口敷藥的李修元,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七人裡只有她喝的酒少,睡得不是很沉,聽到第一聲吼叫的時候她便從夢中驚醒,只是睜不開眼睛而已。
直到她咬著牙齒不停地捏自己的大腿,不知多久之後才終於睜開雙眼,跑出帳篷第一眼便見到了少年胸前的傷口。
這一道深可見肉的傷口,在火焰的照耀下顯得極為恐怖。
自風中嗅到一陣濃濃的血腥味,澹臺忍不住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問道:“又有土匪殺來了?怎麼不喊我們?”
李修元將酒杯放下,用一塊白布將胸口纏繞了幾圈,看著她搖了搖頭。
輕聲說道:“沒事了。”
在他看來便是將幾個醉得不醒人事的傢伙喚醒,也只會給自己添亂子,好在他有預感,在營地周圍早早佈下了法陣。
否則只怕這些傢伙早就命喪土匪刀下了。
想了想,看著澹臺明月說道:“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記住夜裡不要喝酒,至少要留下二個人守夜......”
在他看來這些傢伙一路走來,在路上沒少風餐露宿,竟然安然無恙地到了玉龍雪山腳下,真是一個奇蹟。
澹臺明月壓抑住心頭的震驚,坐在火堆前輕聲問道:“今天夜裡的敵人很厲害嗎?你怎麼會傷的這麼重?”
李修元略一沉默,微笑說道:“沒事,是我大意了......記住我跟你說的事情。”
在他看來此去遺蹟之中,還會遇到更多未知的危險,而自己一個人無所謂,這七個傢伙總得學會保護自己。
澹臺明月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受了重傷,明日還能接著出發嗎?”
對於李修元來說,今天死在他箭下的黑衣刺客,只不過是因為他拼著胸口硬受了一劍,將之手腕斬斷驚退了他,否則還有一番苦戰。
如果換成眼前的七人,就算是眼前的澹臺明月,估計在那傢伙手裡走不過一招便給人砍倒在地。
今夜的戰鬥,在澹臺明月看來這只是意外,但是李修元知道這是命運的安排。
樓蘭城的王家,沒有得到自己的死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或許他們也害怕自己的復仇之箭。
李修元一手撫著受傷的胸口,一邊拎起靈茶給兩人的杯裡注入,靜靜地說道:“不能在這裡耽誤時間了,明天吃過早飯就動身。”
“如果再遇上土匪,我們怎麼辦?”
澹臺明月皺眉問道,一想到看到李修元胸口那道傷口,捧著一杯熱茶的她也止不住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遇上就殺了。”李修元加重語氣說道:“這一路過去,一直到塔格雪山,應該不會再遇上土匪了。”揉了揉臉,李修元沉默片刻事說道:“靠近塔格雪山,想來聖地的長老已經帶著弟子趕到了哪裡......”
既然雪原雪原邀請了其他三大聖地的弟子前來,最起碼起得保證大家在進入遺蹟之前的安全。
再加上今天夜裡並沒有漏網的土匪,等其他的土匪得到訊息,自己一行人已經快要趕到目的地了。
澹臺明月點了點頭,說道:“說得也是,只要靠近塔格雪山,我們應該就安全了。”
李修元試著揮動了一下手臂,感受胸口的傷勢,靜靜地說道:“記住,以後遇到土匪和殺手,你要比他們更狠!”
“為什麼?”澹臺明月剛剛喝完一口茶水,看著他不解地問道。
“殺到他們怕你,自然就不敢來惹你了。”
李修元指著天空的一輪明月,淡淡地說道:“剛才土匪來襲的時候,她悄悄地躲了起來,不知是怕土匪還是怕我,這會等我把他們解決了,她又露出了笑臉。”
澹臺明月沉默看著眼前的火苗,捧著手中的靈茶又喝了一口,然後抬起頭來望向天穹那一輪明月。
今夜的星空跟昨夜並沒有什麼分別,只是昨夜只是星辰滿天,今夜多了一輪上弦月。
面對眼前這個在半路遇到的少年,她一直無法解釋,一個沒有靈脈的傢伙是如何殺死黑夜裡的那些兇悍的土匪。
因為想著自己等人醉酒沉睡,不願叫醒眾人而去獨自面對未知的危險。
她那如堅冰一樣的心境,終是如春天的雪山,有了一絲雪水融入山間的小溪。
兩人是一個從夢中驚醒,一個是身上有傷口,都沒法安然入睡。
於是守著一堆炭火,捧著一杯靈茶,度過了漫長的一個夜晚。
第二日清晨,自宿醉中醒來的六人,嗅著風中淡淡的血腥,一眼望去師姐靠在火堆邊已經睡著,火上煮弟一鍋冒著香氣的肉粥。
風雲皺著眉頭,看著百里雲煙說道:“昨天夜裡又來土匪了,為何不見修羅?”
揉著眼睛鑽出來的慕容芷蘭,抬頭望向天邊的景緻和草原上早起覓食的鳥兒,轉頭望著百里雲煙說道:“師姐,那傢伙在小河邊呢。”
“大家不要吵醒大師姐,先去洗漱吧......”百里雲煙吸了一口氣,揉著自己的額頭喃喃地說道:“這好好的,土匪又殺來了?”
走到小河邊的慕容芷蘭眼簾微垂,站在李修元的身後說逍:“我很生氣,昨天夜裡來了土匪為何不喊醒我?”
李修元聞言扭過頭來,看著她笑道:“你們七人睡得跟小豬一樣,便是將你們從夢中叫醒,能就去跟土匪拼命嗎?”
跟在慕容芷蘭身後的百里雲煙上前看著他問道:“你沒事吧,師姐怎麼跑到外面來睡了?我記得昨晚她在帳篷裡啊?”
“她比你們警惕,土匪來不久她就驚醒了......往後,你們夜裡可不能全都睡死,得分出人來守夜......”
李修元像兩女的師傅一樣,苦口婆心跟二個女人仔細交待了一番。
最後說道:“這事不能依靠他們四個男人,天天守夜沒有人頂住,你們也要幫忙。”
“那就從今天夜裡開始,我們三人輪流值安上半夜,讓風雲他們負責下半夜。”
聽到動靜的澹臺明月從火堆前爬了起來,整理一番之後,來到了小河的邊上,看著四男二女,靜靜地說道。
李修元看著眾人靜靜地說道:“記住,活著才是最要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