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府中的司馬靜雲還在為匆匆離去的師兄耽心,風雨中的李修元已經踩著一城的風雨回到了客棧裡面。
泡著熱氣騰騰的浴桶裡面,李修元忍不住罵了一聲:“你可真大方,轉眼間幾十萬的靈石沒了。”
他本來還想著,把司徒天行給自己的那塊令牌給賣了,回頭把樓蘭城的院子好好收拾一下,過幾年自在的舒適的日子。
沒想到直接被執法長老給截胡了。
眼下的好了,得去雪山深處的遺蹟之中想辦法掙錢了,否則等他回去估計都沒臉去城主府見人。
如此一來,他倒是真的成了樓蘭城中的修羅了,往後跟天雲山再沒有什麼干係。
於氤氳的水霧之中,想著躲在司馬靜雲身後的西門語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竟然讓她跟著一幫少男少女去征服上古遺蹟,真不知道兩人是不是一個爹孃生的。
雖然失去了一塊鐵牌,李修元也並不是十分在意。
他氣的是,堂堂天雲山的掌教竟然食言而肥。自己拼了命去維護的宗門,到頭來毫不留情地拋棄了自己。
“早知道,又何必跟你拼命一搏?!”
望著客棧的天花板,李修元自言自語道:“早知如此,就該讓你們奪了樓蘭去。對面火燒山,我倒逞起了能來。”
他為自己生死一場感到不值,因為直到眼下他依舊是生機缺失。否則在半路遇到到十個殺手,也不會要花那麼多的功夫了。
解決完最後溪水裡埋伏的殺手,他幾乎也快要癱倒在小溪之中。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扇了自己的一個耳光。
老道士一再提醒他,不要結交毫無用處的緣份,來到玄武大陸不久便將師父的話丟在了腦袋後面。
還好無極聖地的那白裙女子態度極為冷漠,讓他終於少踩了一個坑。
今日在司馬靜蘭府中發生的事情,給他敲響了一記警鐘,接下來在大雪山遺蹟之中,不能再犯傻了。
就像老道士留言一樣,不要把自己的小命在外面玩沒了。
......
從司馬靜蘭的家中離開之時,天空大雨已經停下。
西門語嫣跟在哥哥的身後,蛾眉輕皺,忍不住說道:“哥哥你們也太不講道理了,那明明是別人拼了命才爭取到的機緣......”
走在前面的西門無痕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她說道:“他不是天雲山的弟子,便不該拿走這東西。”
西門語嫣撇了一下小嘴,接著說道:“我當時可在臺下眼睜睜看著,那可是竹峰的大師兄用命拼來的。”
想著李修元最後在高臺上的模樣,西門語嫣終於忍不住報怨了起來。
“哥哥你跟師傅不在,便是王強師兄也只是跟雪原聖地的弟子打了一個平手,還是雙雙重傷......”
西門無痕看著自己的妹妹,苦笑道:“妹妹你知道不知道,這塊小小的鐵牌,在外面已經炒到三十萬靈石了......最多,哥哥以後補償他......”
西門語嫣微微搖頭,喃喃地說道:“你沒聽他說的麼?只怕沒有以後了。”
“那便算了!”
西門無痕面對自己的妹妹卻硬不起心來,苦笑道:“如此也好,替我省了不少靈石。此次去雪原聖地,你可得聽話些。”
“哥哥的師尊既然跟雪原聖地的長老相識,為何不能多要一塊?搞得我們自相殘殺。”
西門語嫣捏著自己的裙角,跟在後面嘀咕道:“難不成我還在尋求她們的保護麼?”
“你一人前去,我如何放得下心來?”
西門無痕嘆了一口氣,溫和地說道:“就算我欠他們一個人情,只要妹妹在遺蹟裡得到機緣,那也值得。”
有著跟慕容芷蘭一樣瓷娃娃的臉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身墨裙的西門語嫣跟在哥哥身後不再出聲,只是輕輕地嘆了又嘆。
她也知道哥哥是為了自己好。
只是她這一聲聲的嘆息究竟是為了雪山深處未知的危險,還是一怒之下跟天雲山絕決的少年。
......
樓蘭城,王府之中。
管家望著一臉陰沉的中年男人說道:“家主,我們這回派出的十人沒有一個回來,要不要接著再......”
“不用了,飛鴿傳書給白雪城的長老,讓他們放出話去懸賞,自然會有人去替我們解決這個麻煩。”
中年男人冷冷地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不要再讓我們的人去送死了。”
“如此看來,那小年的身邊只怕真的有一個高手在暗處保護。”
管家想了想又問道:“要不要讓我們去遺蹟探險的弟子......”
中年男人搖搖頭,沉聲說道:“不要讓孩子們去冒這個險,你現在就去辦這件事,儘快讓白雪裡的長老收到我們的訊息。”
管家點了點頭轉身往客堂外走去。
中年男人望著管家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你到底是誰......”
......
城主府中,司徒天行正捧著一本書讀,師爺宋千山走了進來。
看著他哈哈笑道:“老爺有一個好訊息。”
司徒天行一愣,放下手裡的書冊,看著他問道:“何事讓你如何高興?”
宋千山笑道:“有訊息說,王家派出的十個殺手去追那傢伙,竟然一個都沒有回來。”
“都死了?”司徒天行不可思議地問道。
“已經過去了二天,按說那些傢伙早就應該回來了......我也是剛剛聽王家府人透露出來的訊息。”
司徒天行點了點頭,回道:“他們終於遇上一個厲害的對手,接下來我們可有好戲看了。”
“陳家廢墟上的院子......”宋千山看著他問道。
“那事可不能拖,我還指望這傢伙回來拖著王家呢,樓蘭城可不能讓這些世家一家獨大,我們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幫手。”
司徒天行拿起桌上的書冊,靜靜地說道:“我有些等不及看到那傢伙從雪山深處歸來時的模樣了。”
宋千山搖搖頭,往客堂外走去。
邊走邊說道:“我去看看那些石匠們的進展,趁著這天色好......”
坐在客棧的窗前看了半天的杏花,逛了半天的街,買了自己需要的吃穿物品。
牽著馬兒,踏著清晨的春風,李修元出了白雪城。
戴上黑色的面具,自此天雲山而來的兄妹二人於他便是路人。
春風吹啊吹,卻再也吹不進他如磐石一樣的心底。
害怕路上跟無極聖地的一行人相遇,剛過辰時他便早早地離開了白雪城,一路往雪原聖地而去。
仔細想想,若是不把當日在妖域死亡廢墟的那次意外算上,這還是頭一回,獨自一人去探險。
一人一馬一路向北,李修元拍著馬兒笑道:“待我到了遺蹟的外面,就還你自由,以後海闊天空隨你去瘋。”
馬兒似乎不樂意,搖搖頭嘶吼了起來,腳下的速度卻沒有絲毫的減緩。
無風無雨一路賓士,終於在未時將近的時候停了下來。
一條大河橫在他的眼前,河邊搭著幾個茶棚,看似平靜的河面有不時有大塊的浮冰自上流往來而來。
李修元跳下馬,走到河邊跟等在岸邊的路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得知因為有浮冰,對岸的渡船要明日方能過來載客。
似乎看出李修元眉間的憂慮,另一位看似商販的男子解釋道:“這裡是通天河,沒有渡船誰也過不去的。”
李修元點了點頭,望著眼前這條傳說中的通天河,心道今天只怕要在這河邊過夜了。
看著岸邊散落的幾個茶棚,心道看來這裡候船過河已是常態,否則也不會有人來這裡做生意招攬客人了。
李修元心頭一動,緩緩轉過身去,牽著馬兒往河岸邊最後的一個茶棚走了過去。
“去玩吧,餓了再回來找我。”
李修元鬆開韁繩,輕輕地拍了拍馬兒,自己一人往茶棚裡走去。
只見茶棚裡有一位穿著麻布粗衣的夥計,跟穿著藍色花裙的村姑二人,棚裡僅有的一個客人也正準備離開。
村姑提著一個籃子,跟走進來的李修元打招呼。
通天河畔的春風吹過,吹起她頭上的花巾,露出一張圓圓的臉,跟一雙明亮的眼。
李修元微笑跟的女子打了招呼,挑選一張靠角落外的桌子坐下。
問道:“請問二位,若是夜裡還過不了河,來往的客人要如何?難不成在這河邊打起地鋪麼?”
圓臉的村姑走進來替他擦了桌子,將端過來的茶壺擺上,微笑著回道:“便是這樣,千百年來都是如此。”
李修元點了點頭,一眼望去也沒見著房屋,心想將就一夜也無妨。
“有什麼好吃的?我肚子餓了。”
李修元取了一枚靈石放在桌上,看著她不好意思地問道:“夠不夠?我要在你這裡呆上一夜。”
誰知村姑收了桌上的靈石,卻伸手笑道:“再來一塊,管你吃住,到你明天離開之前,如何?”
李修元一愣,看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笑道:“可以,給二位添麻煩了。”
說完又取了二塊靈石放在桌上,笑道:“給我整些好吃的,這還得呆上一夜的功夫呢。”
村姑頓時眼前一亮,一手將桌上的靈兒抹走,大聲喊道:“二娃,趕緊給這小兄弟切二斤羊肉,再煮一大碗麵條......”
說完扭著看著李修地問道:“小兄弟,你這是打算上哪去?”
“過河,去銀川城。”李修元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通天河的對岸,淡淡地說道。
村姑一聽頓時驚歎一聲道:“你一個人嗎?從這裡過河,只怕要走上好些天了。”
輕輕地喝了一口村姑送來的粗茶,李修元笑道:“不怕,我有的是時間。”
望著離河岸不遠處的一遍楊樹林,李修元心道若是這裡也有打劫過往商販的土匪,那林子裡可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了。
不知道明天過河的時候,能否遇上西門無痕兄妹,還有無極聖地的那幾個傢伙。直到現在,他還沒有見到傳說中那個天龍聖地的修士。
難不成這些傢伙早早就過了河?
想到這裡,忍不住望著去灶臺邊忙碌的村姑問道:“大嫂,這些日子有人從這裡渡河而去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