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老道士還有李修元都沒有理會這道天降劫雷,甚至連兩匹角馬也沒有驚叫。
因為老道士不喜,所以這雷便劈不進來。
閉著眼睛,老道士繼續說道:“世人都道靈劍、仙劍、神劍好,卻不知道還有一種厲害的劍叫凡劍!”
“凡劍?”李修元沒有明白過來,看著老道士問道:“弟子從未聽過,請師父解惑。”
“你不是有一重一輕兩把劍麼?那把鏽劍不要動,等你回到五域之後,將你那重劍重鑄一回......”
老道士靜靜地說道:“去找一塊世間最尋常不過的凡鐵,摻在重劍之中,將你那把般若修羅劍打造成人間的凡劍!”
“原來,這便是凡劍麼?那麼五域的凡劍也未免太多了吧?”李修元不可思議地問道。
“你想多了,首先你的劍有天外之力,還有來自三界的神鐵以及神火所鑄,再加上你以化凡之力融入世間的凡鐵。”
“讓它從一把神劍褪去一切仙魔之力,最後才能成為一把凡劍,一把只有聖人才有可能擁有的化凡之劍!”
轟隆一聲,這一道雷才重重劈在李修元的頭上。
自修行以來,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跟他提到聖人二字,還是自己剛剛拜師不久的老道士,一個能無視這方天地規則的老人。
聖人不出,誰與爭鋒?
“化凡之劍!褪凡之劍!入凡之劍!其實我我更喜歡叫他‘化繁之劍’!什麼亂七八糟的招式,統統一劍斬去,化繁為簡,化仙為凡!”
老道士閉著那漸漸飄遠的烏雲,看著重新露出微笑的月兒,自言自語地說道。
“師父你說的是萬物之始,大道至簡,衍化至繁......這個弟子好像看過......記起來了,弟子有一本《道德經》,裡面說的就有這個道理。”
李修元終於想起了當初在天風城皇宮裡抄寫的那本經書,這一路走來只顧著修行,倒是把這本寶貝經書給遺忘了。
老道士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那寶貝一直就在你身上,只是你眼睛瞎了,也不好好去修行......”
看著老道士生氣的模樣,李修元嘿嘿笑道:“之前不是沒有遇到師父嘛,這往後得仔細看看,修行這其中的道理。”
“我倦了,明天還要趕路呢......”
話沒說完,躺在地上的老道士已經打起了呼嚕,留下李修元一個怔怔地望著頭上的一輪明月,興奮不已。
萬物之始,大道至簡,衍化至繁。
原來聖人至理,竟然一直就在自己的身上,看來那枯燥、簡單的化凡之旅終於找到修行的目標了。
長夜雖暗,我有明燈。
......
天羅城中,無論是文劍一還是無花,終於熬過了二人有生以來最長的夜。
陪夏梧桐吃過早飯,無花便告別爹孃和新婚妻子,說有急事要回須彌山,也不等夏梧桐和羅天賜等人的詢問,便匆匆離府而去。
便是羅天賜也沒想到在天羅城會出什麼大事,自己的兒子竟然在新婚的第四天便離家而去。
夏梧桐一聽無花說要回須彌山,也沒辦法,只好任由無花扔下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天羅城。
想著昨日上官無雙的夫君文劍一曾陪無花出了一趟門,便離開城主府,往城中的迎賓樓而去。
待她找到上官無雙的時候,小姐姐正獨自坐在花園的涼亭裡發呆。
夏梧桐一問才知道文劍一昨日受驚,眼下還躺在在床上歇息。
看著同樣是一臉憔悴的夏梧桐,上官無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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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無花公子有沒有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你?”
夏梧桐搖搖頭,輕聲說道:“無花一早就離開了天羅城,說是有事回須彌山上去了。”
上官無雙伸手拉著夏梧桐在自己身邊坐下,伸手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我聽夫君說,昨天你們府上的管家安守一死了,共行的五十幾人全部都......最後連一絲塵埃都沒有留下,全給一把神火燒光了。”
“據說是無花公子帶著他們去了郊外的那個打狗鎮,說是要去之前的包子鋪裡找一件要緊的東西,結果被一個老道士揮手之間解決了......”
上官無雙回想著昨天晚上文劍一回來那魂不守舍的模樣,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幽幽地說道:“同去五十幾人,最後回來的只有我家夫君跟你家無花公子,兩人都吐血而歸......”
夏梧桐一聽怒了,拍著桌子吼道“光天化日之下在天羅城外殺了五十幾人,還都是城主府的護衛,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急什麼?我聽夫君說是城主府的護衛先動的手,他們是技不如人,我家夫君和你家無花能活著回來,也是因為他兩人沒有動手。”
上官無雙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
看著怒火濤天的夏梧桐,上官無雙忍不住苦笑道:“最可笑的是,當時坐在老道士車上的便是從煙雨湖畔消失的光頭少年......”
城主府死再多的人,對上官無雙來說她也不會關心,因為她馬上就要回天香書院。
她關心的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傢伙竟然尋了這麼大一個靠山。
大到可以無視須彌山下的先生和唐秋雨,大到可以無視天羅城主,大到可以無視須彌山上的那個神。
因為文劍一告訴她,老道士只是揮手之間,便將天上劈下的一道劫雷,引向以數十個城主府的護衛。
想都不用想,那道雷自然是須彌山上的那位降下的,為了救自己的徒弟。
而老道士竟然揮手之間便將神雷化去,借勢斬了五十幾個城主府的黑衣護衛。
轟隆一聲!這才是一道驚雷重重地劈在夏梧桐的頭上。
之前上官無雙說的那一番話引起的震動,都不如這最後一句,一時間便是已經入了煉虛中期的她也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金光寺中,他眼裡的鄉巴佬分別就是一個築基二層的光頭少年啊?
一個連城主府的護衛都打不過,一身血漬的少年那冷冷的眼神看在她的眼裡,便是一隻可笑的螞蟻。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你以為找了一個了不起的師傅就可以來天羅城裡殺人麼?”
毫不來由地,夏梧桐將一切罪責都推到到李修元的頭上。
上官無雙倒是無所謂,只是心底意難平的她看著夏梧桐笑道:“你可別錯怪他了,他才什麼修為?是你家夫君派人殺了包子鋪的老頭......”
文劍一將一切因由跟上官無雙說了一遍,眼下的她又再轉告給夏梧桐。
“他們師徒二人只是路過,是你們城主府的人攔路找麻煩......換成是你給人攔路殺人,你也會生氣自衛的......”
天羅城的護衛比土匪還要兇殘,上官無雙便是在迎賓樓裡,也聽修士們不止一次地提起過。
說什麼寧惹十里八鄉的土匪,也莫要觸犯天羅城主的護衛。
無疑就是在告訴大家,天羅城主府的護衛就是土匪、殺手!
夏梧桐聽了上官無雙的話頓時無語了,天羅城主府的護衛不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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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從在金光寺裡打傷李修元的時候她便知道了。
只是因為無花的原因,她也不好說些什麼。
眼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便是她也找不到一句話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可惡的傢伙來了天羅城明顯是為了找沐沐,沒有參加自己的大婚倒也罷了,這下可好,竟然害得她大婚的第四天,便要獨守空房。
這便是你對我和懲罰麼?
看著夏梧桐不說話,上官無雙繼續說道:“我聽夫君說了,修羅戰場沒有關閉,誰也不能離開......有可能我們看到的,只是那傢伙未來的一個影子......”
便是打死她,她也不相信那個親手雕刻玉佩的傢伙才是築基二重的境界。
畢竟她天香書院的在師姐,很多傳說也聽文仲說起過,眼下的她倒比夏梧桐冷靜許多,甚至比文劍一還要冷靜。
畢竟她才是真正的旁觀者,只有冷眼旁觀,才能看得清楚。
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可惡的傢伙,妹妹你別忘了那傢伙也是佛門子弟,這些法門他肯定懂得......”
夏梧桐咬著牙齒,恨恨地說道。
“這事我也無能為力,畢竟他不來找我們的麻煩,我高興都來不及......我母親昨日已經跟先生和沐沐離去,明日我也要回天香城......”
這個時候的上官無雙,只想趕緊將文劍一帶離這潭混水,她可以不怕李修元,但是她不得不怕老道士。
接下來將會是須彌山跟老道士的恩怨,無論是她還是天香書院可惹不起。
明哲保身的她,要帶著文劍一儘快回到天香書院,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文劍一的爺爺文仲知道。
夏梧桐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接下來無論是她還是無花,只怕都難有安寧的日子了。
“跟我去煙雨湖走走吧,順便把這事跟我母親說說,讓她拿個主意。”
想來想去,這事羅天賜肯定知道,無花不在家她也不好問,唯一能找的人只有自己有父母了。
上官無雙拍了拍手,看著她說道:“我便再陪陪你吧......往後的日子你若嫌天羅城呆得煩悶,就來天香城找我吧。”
到了這個時候,二個女人只好同病相憐了。
......
踩著瑟瑟的秋雨,二女一路來到了煙雨湖畔的夏府。
進得大門遠遠望著父母坐在湖畔的涼亭時煮茶賞景,夏梧桐只覺得滿眼都委屈的霧氣,一邊快走往前,一邊高聲喊道:“母親!”
正望著湖中戲水的鴛鴦的姜若雨猛地聽到夏梧桐的呼喊,扭頭望著飛奔而來的女兒忍不住問道:“梧桐,你怎麼來了?”
上官無雙遠遠地跟在夏梧桐的身後,看著她一頭撲進自己母親的懷抱,只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暗暗說道:“你都等了那麼些年,為何不再多等等?”
在她看來,自己嫁人是因為身在天香書院,再加上當日跟李夜在五域便有說不清楚的誤會,她也不想繼續誤會下去。
所以才會選擇嫁人。
而眼前的夏梧桐跟那傢伙可沒有一絲的誤會,分明就是你自己的選擇,又沒人逼著你嫁給城主府的無花。
想到這裡,頓時覺得文劍一跟李修元的那些往事,跟眼前的無花公子比起來,簡直就不算回事。
回去她得好生勸勸文劍一,珍愛生命,遠離天羅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