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是誰,我只是想入殿見佛,你憑什麼攔路傷人?”李修元冷冷看著他。
“我家公子在祈福,你算什麼東西。”
黑衣人雖然散去心頭的殺機,但是背上的痛楚可沒有減少,再加公子沒有出來,也不敢放李修元進去。
李修元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難不成天羅城裡,見佛還得看某些人的臉色,既然如此這佛不見也罷。”
說完欲要轉身離開。
黑衣人打傷了自己,弄汙了自己如雪的衣衫,頓時讓他再無見佛之心。
皺了皺眉頭,覺得黑衣人衣袖上的標記好生可惡。
正在這時,有一道冷冷的聲音從佛殿裡傳了出來:“好一個有佛不見也罷,你是哪家的少年,為何要頂撞我家的護衛?”
正說話間,大殿裡走出一個身高五尺有五,年方不過三十,跟李修元同樣一身白衣勝雪,光頭俊目的青年。
讓李修元感到噁心的是,青年的袖口同樣用金色的絲線袖了一個卍字標記。
本來欲要轉身離去的李修元,看著眼前的青年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冷冷地回道:“你的手下動手傷人,難道你沒有看見麼?”
青年看著李修元身上的血漬,眉頭一皺,自然明白是自己的護衛傷了眼前的少年,但是他卻沒有道歉的意思。
正在三人對峙的時候,青年身後走出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長髮及肩,一身黃色羅裙的女子。
看著殿外的三人,皺著眉頭輕聲說道:“無花,殿外為如此吵鬧?”
女子出現的剎那,讓李修元有一種錯覺,彷彿在哪裡見過眼前的女子。
而一身黃色羅裙的女子分明是神采飛揚,絲毫沒將血染長衫的少年看在眼裡,在她看來是少年吵到了她在佛前的祈福。
“你是誰家子弟,居然能跟我的護衛對上一掌。”被黃裙女子叫做無花的青年看著李修元問道。
大婚在即,他也不想多惹事端。
掏出一塊潔白的方巾,李修元輕輕擦去嘴角的血漬。
淡淡地回道:“我只是路過佛寺欲見佛,沒想到天羅城的佛也只認權貴,不認眾生,既然如此,不見也罷!”
說完便轉身往石階下走去。
無花一聽,覺得詫異,冷冷喝道:“你可以不敬我,但不可以謗佛!”
李修元回過頭來苦笑道:“在下未曾見佛,何來謗佛一說?”
“轟隆!”一聲,如一道驚雷劈在無花的頭上,參佛多年的他,論佛卻輸給眼見這個平平無奇的少年。
身後的女子皺著眉頭說道:“無花此人面目可憎,打發他走吧,我們忙完這裡得回府陪母親吃午飯了!“
“哥哥!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正在此時,李修元身後響起了沐沐如山泉般的聲音。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沐沐苦笑道:“這裡的廟門太高,我們高攀不起,這佛不見也罷!”
說完拉著沐沐的手往石階之下走去!
“噢!”沐沐回了一聲,正想轉身離開的她,卻見到了李修元胸口的血漬。
轟的一聲一道怒火升起,拉住了李修元的手。
看著大殿前的三人冷冷地問道:“是你們傷了我哥哥麼?原來天羅城裡已經沒有了王法了麼?”
好不容易跟李修元久別重逢,眼下的沐沐哪能容忍旁人來欺負自己的哥哥?
青年無花看著沐沐,皺眉說道:“我們在大殿裡祈福,自然不能讓旁人打擾,是你哥哥頂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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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護衛!”
沐沐一前一步,看著無花冷冷地問道:“為何你的護衛好好的,我的哥哥卻一身是血?難道金光寺裡可以大欺小麼?”
說完看著自大殿裡走出來的住持大師,沐沐繼續說道:“我因為哥哥一心向佛,特意去給寺裡捐了香火,早知如此,不如扔進那煙雨湖中!”
“善哉,女施主言重了!”
住持和尚看著一身血跡的李修元,自然明白殿發生了何事,奈何正如李修元所的那樣,便是金光寺的佛,也得看眼前這個青年的臉色。
如此,聽著殿外李修元的怒喝,只覺得自己白修了幾百年的佛。
“沐沐?你是沐沐妹妹麼?“
直到這個節骨眼上,一身黃色羅裙的女子終於認出了沐沐,大吃一驚一她趕緊上前拉著沐沐的手問道。
“我只是幾年不見你,你怎麼又變了回去,天啦,你居然返老還童了!”
黃裙女子自然是唐秋雨的弟子,當年五域皇朝的公主夏梧桐。眼見大婚臨近,今日裡特意跟未婚夫無花來金光寺中祈福。
卻沒想到無花手下打傷的這個可惡的傢伙,竟然是沐沐的親人。
不對,聰明的夏梧桐馬上想起了沐沐喊出的那兩個字,鳳凰谷裡她可是去過幾回,從未聽說過沐沐有一個哥哥!
“是又怎麼樣,別拉我的手,看在你的份上,今天這個仇我給你記憶下了!”
說完轉身拉著李修元的手往石階之下走去。
既然眼前的人是公主,她知道這仇是沒辦法報了。
無論是眼前迷糊著的哥哥,還是客棧裡的先生和師孃,都不會允許她在這裡亂來的。
只不過這樣一來,想讓她去參加公主的大婚,那卻是萬萬做不到了。
“沐沐妹妹,師傅跟你住在一起嗎?這可惡的少年是哪來的野小子,你可不能為了他傷了我們姐妹數十年的感情。”
夏梧桐還不知道沐沐已經完成了鳳凰涅槃,因為唐秋十壓根就沒跟她提起過沐沐的事情。
但是既然沐沐已經來了天羅城,那顯然是來參加自己的大婚的。
她無論如何不能讓眼前這個光頭野小子壞了自己的大婚。
這可是她的終身大事,盼了無數年,等了無數年,好不容易放下修羅天域的李修元,接受了天羅城無花的求婚。
無論是她,還是自己有父母,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公主殿下,請不要中傷我和哥哥的感情!師孃和先生在客棧,小青和小白也來了,無雙公主的父母也來了,他們都會去......”
沐沐說完,輕笑一聲道:“沐沐在這裡恭祝公主大人新婚愉快!”
說完不再理會眼前如何著急的梧桐公主,拉著李修元的手往廣場方向走去。她要儘快離開這裡,將在金山寺發生的一切告訴先生。
她要趕緊回去替李修元檢查身體,有沒有被城主府可惡的傢伙傷到。
夏梧桐望著兩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禁不住喊了一聲:“沐沐,你們來參加姐姐的大婚麼?”
已經走過了一半廣場的沐沐淡淡地回了句:“也許吧!”
無花看著夏梧桐的神情和遠去的兩人,臉上有說不出來的陰霾,他也沒想到敢跟自己頂撞的少年,竟然是鳳凰谷小公主的哥哥。
事到至此本來了沒什麼,無奈心有不甘的李修元,已經走遠了卻又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出來。
“老和尚,我見你修佛太苦,不如修道吧!”
轟隆一聲,李修元的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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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異於在金光寺住持老和尚的頭上再響了一道雷。
佛說眾生無相,從生平等。
而今日在佛殿門前發生的事,既破去了無花跟住持的無相,也破去了大殿裡低眉垂首,憐憫眾生諸佛的平等。
少年一句無心之語,聽在二人的耳裡卻無異於殺人誅心!
看著少年漸去的背影,住持和尚的淚落下,輕聲呢喃道:“我佛也苦,不苦不成佛!”
說完也不跟無花道別,轉身拂袖離去。
只剩下守在殿門外看熱鬧的眾僧,和一臉怒容的無花,以及滿臉愁容的夏梧桐。
兩人是來金光寺為大婚祈福,卻沒曾想到自己的護衛竟然讓少年血染佛前,而且離去的少年還扔下一句無論是他,還是住持都無法破去的詛咒。
對,李修元最後的那句話,聽在無花的耳中,便是一句最毒的詛咒。
因為他無花是須彌山上佛的弟子。
“我們也回府吧,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呢!”
無花看著夏梧桐輕聲說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再去迎賓樓看看,今日說不得還有客人要來。”
夏梧桐腦海裡是沐沐最後離去時說的那句話,看著無花滿臉的怒意,不由輕聲安慰道:“那只是山野小子,不懂規矩,莫要跟他計較。”
無花看著她微笑回道:“若是我凡事跟要計較,那便也沒用去須彌山上修佛了,走吧。”
在眾僧的注視之下,無花帶著夏梧桐悄然離去,正如之前離開的沐沐一樣。
踩在李修元沐沐曾經走過的青磚上,夏梧桐忍不住說道:“無花,一會見到了花姐姐,請她過來陪陪我。”
無花看著她溫柔地笑道:“放心,她若是來了必定請她去煙雨湖畔陪著你。”
夏梧桐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也不知道小青這會去了哪裡。”
秋高氣爽的天羅城,這一剎有一朵陰雲飄過,悄悄遮住了天空中的那一輪紅日。
眼見無花公子離開,眾僧回到佛殿裡繼續唸經,他們今日的功課因為無花的祈福耽誤了,眼下得補上。
“天啦!你們快看,金佛流淚了!”
有眼尖的小和尚,指著佛臺上的大佛高聲喊叫起來。
於是正準備頌經的眾僧紛紛抬頭望去,卻只聽到自家住持老尚自禪房裡傳來的一聲長嘆,以及大佛眼底尋兩滴往下滴落的金淚!
無論是轉身入了禪房懺悔的老和尚,還是在大殿裡抬頭見佛的眾僧,都明白流傳了千萬年的那道佛謁:
佛陀落淚,便是見魔!
眾僧一時悲鳴不止,紛紛跌坐一邊流淚一邊頌經。驚慌失措的他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拼了命地頌經。
跌從禪房裡的老和尚,望著佛如上的佛陀,低聲問道:“如是我聞,究竟那少年是魔,還是那......”
說到這裡,便是老和尚也嚇壞了,趕緊止住了詢問,低下頭來轉動著手裡的佛珠,一遍接著一遍將那懺悔的經文頌出。
低頭唸經的老和尚沒有看見的是,便是禪房裡佛臺上的佛陀,也有兩滴金色的淚水往下滴落。
今日天羅城的金光寺,應驗了千年前佛陀的預言。
佛陀的弟子前來見佛,卻為藏身於廟宇的魔所阻!
因果之花從這一刻發芽,在罪惡的天羅城裡,開出了一朵惡花。
某處深山之中的老道士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喃喃說道:“惡念惡果,開花結果!”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