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修元來說，恢復記憶是頭等大事，無論他有沒有可能一夜破境到超凡，或者一路直衝到神龍之體第八重。
於他都算不上特別重要，修為之可以慢慢來，只是恢復記憶的事情他已經等了太久。
且不說眼前的南宮如玉成天跟在他身邊喊他師傅，光是哪時不時出現在腦海裡的記憶碎片，時不時地將他折磨一回，就夠他受的了。
對於大多數修士而言，好像失去記憶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畢竟從此可以放下許多的負責，不用再去對某些人和事負責。
只是，經歷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的李修元，卻是一個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恢復記憶的傢伙，不為別的。
就算是為了在天香城裡遇上的那個暈倒在自己懷裡，說是自己母親的婦人，他也得想辦法恢復自己的記憶！
逼著自己冷靜了十年，眼下，希望已經擺在了眼前。
雖然記憶恢復之後，他要面臨許多痛苦的選擇。
......
風雪漫漫不見減，大夢澤裡被凍成了一遍，再也看不見往日裡泛著漣漪的湖面和高高蘆葦，入眼處只有白茫茫的一遍肅殺之意。
這裡的寒冷都快趕上死人谷了，若不是夏日裡小青帶著小龍兒去四周收集了不少的松枝，這個冬天只怕四人都要擠在山洞裡挨凍了。
時辰尚早，晨風如刀！
四下一片安靜，李修元便是站在這如刀一般的晨風中，修羅劍迎風斬雪，將自己站成了一個雪人。
因為太過於專注，他甚至忘了身後不遠處的木棚裡已經升火燒水，有人靜靜地在注視著他一劍接著一劍地斬雪。
劍身太重，重回十二歲的李修元明顯力量不夠。
只能看似笨拙地將重達五百斤的修羅劍一次次地斬出。
這是最純粹的劍法，沒有包含一絲的若水劍勢，更沒有斬出一絲的火焰劍氣。
這一刻的李修元甚至忘記了什麼叫做舉輕若重，亦或是舉重若輕。
他只是想用自己最純粹的肉身力量，斬出世間最簡單的劍招！
就像他要求小龍兒三女一樣，這個冬天，他也要爭取用手裡的修羅劍，一劍斬去五朵雪花。
身在這如刀的風雪之中，他忽然間明白修行無止境這個道理，看似已經非常厲害的他，只是把手裡的修羅劍重量增加到五百斤，便不得不從頭來過。
斬了不知多少劍的他，終於扛不住力竭而收住了劍招。
仰天長嘆一聲，轉身往木棚裡走去。
乍一抬頭，望著捧著一杯茶雙眼含煙的女子笑了起來：“你可來得真是時候，我那徒弟涅槃渡劫整整過去了五日......”
感受著屋裡的溫暖，李修元抖落身上的積雪，伸手往火盆裡添了二塊松木。
涅槃重生之後的鳳凰之靈心情大好，望著眼前這個不寵不驚少年，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溫柔地笑道：“若不是那一道接著一道的劫雷把我吵醒，我只怕這一覺得睡到明年開春了！”
李修元拎起桌的的茶壺給自己倒上熱茶，苦笑道：“你倒是一覺覺睡不醒，不知道我這成天提心掉膽盼著呢。”
鳳凰之靈輕笑一聲，伸手取出玉盒輕輕地推到李修元的跟前。
無比感慨地說道：“這回我可是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這花我只用了一半，剩下你的留著，說不定以後還會有用得著的時候。”
李修元一愣，他沒想到這逆天的神花還能回到自己的手裡，不由得有些激動。
點了點頭，默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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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玉盒收了起來，想著說不定哪天還真的派上用處。
畢竟恢復記憶後的自己，要面臨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如此，我的事情何時可以開始？”
收回彼岸花，眼下他最關心的還是自己諸多事情，這個冬天整個修羅天域的修士都在修行，他也一樣。
畢竟，他還等著鳳凰精血幫助自己煉化那蒼龍和神龍精血，幫助自己將修為、肉身破境到更高的境界。
“我人已經坐在這裡，你還需要著急嗎？”
鳳凰之靈一邊將壺裡的殘茶倒掉，一邊往壺裡添上雪水，看著他說道：“有沒有我沒喝過的靈茶，別小氣拿出來。”
不知道是因為時間尚早，還是心情好的緣故，李修元微微一怔，隨即取出靈茶往壺中落入，看著火爐燃燒的火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盼了十數年的事情，沒想到近在眼前卻心有忐忑。
水沸茶香升起，李修元替鳳凰之換過靈茶，自己端起一杯放在鼻子下來輕輕了嗅了一下。
這茶，他可所剩無幾了。
往後的日子，只能喝皇甫青梅在定安城時送他的府城春茶了。
再要想喝到這樣的靈茶，沒有百年，只怕也得花上五十年。
畢竟那踏天之路的危險，龍清風曾要反覆跟他交待過，便是超凡之境去了登天之路，也只是眼下的破虛之境來到修羅戰場。
一不小心隨時都有可能玩掉自己的性命。
鳳凰之靈只是端著杯子放在唇間嗅了一下，便怔怔地呆住了。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傷心往事，眼中有兩滴晶瑩的淚水往下滴落。
沒有說話的她，只捧著一口一口地將杯裡的靈茶喝光，接著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看著李修元問道：“這是天玉街的味道，你去過那個地方？”
李修元一聽，心道原來你也是來自那裡麼？
“我曾機在生死之間去過那地方，......呆了二年之後，為了來修羅戰場尋找前輩，所以才不得不從天香書院的九重深淵回到這裡......”
待仔細地喝了二道靈茶，李修元才將自己的天玉城的過往跟鳳凰之靈說了一遍。
“你真是一個傻瓜哦......多少人拼了命的修行，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飛昇，沒想到你已經隨著蛟龍飛昇，卻傻乎乎地回來找我......”
“你個小笨蛋......你難道不知道上面還有一個鳳凰谷麼？你只要去那裡......最多費些力氣，你真是一個傻瓜！”
鳳凰之靈被李修元恢復記憶的決心深深地打動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修士，為了恢復自己曾要的記憶，願意放棄上界而打穿九重深淵回到下界......
“我問了天玉城的師傅啊，他說我的事情他無能為力，而之前遇到的師傅只是告訴我我的機緣在修羅戰場。”
一門心思死腦筋的李修元，自然要聽龍清風的話了。
畢竟老人沒有理由欺騙自己，他自己都飛昇回去了神龍大陸，實在沒有必要隱瞞自己事實的真相。
鳳凰之靈看著他嘆了一口氣道：“這是我記憶中的靈茶，我已經有千年的時間不曾喝過了，我想家了！”
李修元看著她笑了起來，輕聲說道：“那還不簡單，要不了幾年，等著修羅戰場關閉，你自然就能回去了。”
二人茶過三道，心情起伏不定的李修元移開桌上的事物，取出筆墨紙硯注入茶水，緩緩地磨了半汪濃墨。
修羅戰場肉身破境飛昇，忘川河邊身入輪迴，大夢澤中遙望天邊的雙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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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試試自己破境之後的那一抹筆意。
究竟如水，還是似火。
深深地吸氣於胸中，筆走走蛇劍如流星，將要在天香城中天玉閣裡寫的那首詩，重抄了一回。
隨著最後一筆破空而去，一方乾淨的硃砂印落在字末，卻是落霞仙人。
鳳凰之靈沒想到這傢伙說話間就停下了煮茶，而是磨墨提筆抒發胸中之氣。
嘴裡喃喃念道：“......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想著自己在修羅戰場上的一番經歷，鳳凰之靈感覺李修元這首詞便是為自己所書，一時間眼中再次的薄霧漫延開來。
自己的親人何嘗不是如那天上的明月，自己只能夜夜抬頭仰望，低頭思量？
稍後回覆了激動的心情，她才仔細地往安裡行間看去，看了又看的她，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這是若水之勢？不，不對，這裡的一道火焰似要焚去世間的一切不平之意......小傢伙，你這一道火焰再凝實一些，只怕要燃燒起來了......”
撫住自己的胸口，鳳凰之靈看著他繼續說道：“這一首凝聚了水之劍勢和火之意境的詞我是喜歡，如此就歸我所有了，改天我再想個辦法補償你吧。”
說完也不等李修元回話，而是輕輕地將未乾的墨汁用手裡的絲巾粘上。
然而，還沒等她捲起......只聽轟的一聲，紙上升起一道火焰，在兩人還沒回過神來的瞬間便燒得精光。
李修元原來只想抒發一下心晨的愁苦，卻沒料到自己的火焰劍勢將要完成，心裡也止不住有一些歡喜之意。
看著鳳凰之靈笑道：“看來，只有改日重寫一副送給前輩了！......我已經有神龍之火，就差一道鳳凰神炎了。”
鳳凰之靈看著桌上的灰燼怔怔地說道：“我也很想看看這融合了神龍之火，加上鳳凰之炎的火焰劍勢究竟會有多少恐怖。”
在她看來，這隻怕是千萬年來，天上地下獨一無二能將神龍之火跟鳳凰之炎融合的修士了。
李修元指著山洞的方向笑道：“午間我烤那蛟龍肉，跟前輩喝一杯，然後便開始我的修行吧，我有些等不及了。”
鳳凰之靈給二人倒上第三道靈茶，笑道：“你那徒弟只是完成鳳凰涅槃便從春天熬到了冬季，你比她可是要麻煩的多......”
李修元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要面臨的可不是破境，而是要煉化三種天地間的神血，還要一朝破境......
會不會跟自己的徒弟一樣鳳凰涅槃？
如果是那樣，那自己以後到底是神龍，還是鳳凰？
沒有恢復記憶的李修元卻忘了眼下他的肉身卻不僅是神龍之體那麼簡單。
五域皇朝的他一直都在修行佛門的無相法身功法，眼下他的肉身已經破境了到無相金身，又豈是神龍和鳳凰所能整合和吞噬的？
這只是後話，直到許多年後，他才明白了從不選擇的自己，到了最後的關頭還是不得不作出選擇。
“就算花上更多的功夫，晚輩也要完成這一次的褪變！”
望著山洞後方那一大片隱在風雪中的蘆葦，李修元想著春風吹過，青青蘆葦在碧波盪漾之下輕輕搖動的模樣，禁不住微笑了起來。
有希望就會有生機，有生機的大夢澤，才有能力養活一方的生靈。
便是自己花上上幾個春夏秋冬來恢復記憶，那又如何？
因為我已經在在大夢澤裡，那就夠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