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角馬的身上,李修元只覺得速度很快速,他還沒仔細看上兩眼,定安城便被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一番穿山越嶺,在李修元還沒將心情平復下來的時候,角馬已經飛回了一座山嶺之間。
一陣金光閃動,收起一對翅膀的角馬又恢復到之前的模樣。
放眼望去,只見眼前這一座座山嶺相接,雖然沒有書院後山的天雲山雄竣,比起落霞來卻要險上許多。
因為眼前根本沒路,千溝萬壑,荊棘密佈,若不是角馬帶著他來到這裡,只怕是寸步難行。
放出神識靜靜感應附近的地勢,過了半晌才放下心來,還好山嶺內沒有妖獸蟄伏,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他得等上幾天再去尋找那傳說中的臥龍山。
眼下的他,只想要好好歇息幾天,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
在定安城的這些日子,已經快將他所有的精力耗光。
呆在大牢裡不敢往死裡睡,離開之後也只是在酒坊裡歇息了二個時辰,這時候的全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還好有你來救我,否則我今天肯定沒辦法離開那個鬼地方。”看著趴在一旁的角馬,李修元喃喃地說道。
看著趴在一邊淘氣的角馬,李修元想了想,看著它說道:“我之前忘了給你起名,要不以後我就叫你小白好不好?省得你跑去玩,我都不知道如何喊你回來?”
角馬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從地上爬起來挨著他躺下,撒起嬌來。
抬頭望著夕陽西下的群山,李修元摸著它的腦袋說道:“小白啊,我身上只有十斤醬牛肉,你吃不吃......吃完,明天得去打獵了。”
角馬小白抬頭眼巴巴地望著他,意思是我要吃。
李修元一愣,伸手摸著它笑道:“想不到你還是一個吃貨?來吧,我們先填飽了肚子,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考慮。”
說完將從定安城中帶來的醬牛肉取了出來,一打來布包,李修元呆了。這那裡只有十斤,起碼有三十幾斤。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李修元看著它笑了起來:“看來做好人果然有好報啊?這有肉了,你要不要再喝一杯酒?”
說到這裡,李修元乾脆出了一甕酒,又拿出一個杯子一個碗,往裡面倒上酒,遞到小白的身旁。笑道:“吃貨,來喝一杯。”
小白一見之下,興奮地大叫起來,然後低頭往碗裡衝去。
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一碗酒就讓它喝光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想不到你還是一個酒鬼,我可慘了,往後哪有這麼多的酒來滿足你?”
話雖如此,還是往碗裡倒上酒,然後取了一杯乾淨的手巾鋪在地上,將切好的醬牛肉放在上面,拍著它的脖子說:“吃吧。”
這一夜,李修元喝了三杯酒,小白喝了三碗。一人一馬吃光了十斤醬牛肉。
興致正濃的李修元跌坐在地上運氣消食,小白象一個醉鬼一樣趴在一旁打起了呼嚕。頭一回喝酒的小傢伙,居然醉了。
......
這一夜,定安城裡許多人今夜無眠。
南城門一戰,定安城和望天城再次損失了二千將士。合著之前的二場,定安城中一共有近四萬二千將士在一日之間喪命。
這遠比在長城戰場的損失大多了,便是數年來,蠻荒在長城長城的損失也沒過數千人而已。
這一下子就是數萬人命喪定安城,雖然這主要的責任在望天城主府,但是作為定安城主的西門聽雪也是罪責難逃。
自知責任難逃的西門聽雪早早回房歇息,南城門的那一道溝壑明天還得找人去填平,數十丈的城牆和城樓需要重新修行建。
這是定安城上千年來最慘重的一次損失,便是莊婉兒也皺起了眉頭。
幾個女人坐在花廳裡發愁,王憐花望著莊婉兒說道:“這事主要的責任在望天城,若不是他們......我們哪會如此慘重?”
莊婉兒看著她嘆了一口氣道:“這事我可作不了主,等回到府城,跟蠻王和大元帥彙報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西門孤星看著皇甫青梅問道:“這事最嚴重的後果會是什麼?”
皇甫青梅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靜靜地回道:“輕則撤去府主職位,重則發配長城監軍。不過這個責任應該由望天城來承擔。”
即便是她跟莊婉兒,也無法預料府城那兩個大人物最後的決定。因為這一次的損失實在太大了。
她想起了西門孤星在李修元進入大牢那天說的話:今日因,明日果,你們承擔得起嗎?
望天城承擔不起,定安城同樣承擔不起。
西門小雨也不忍心看著自己父親去長城監軍,想了想望著莊婉兒說道:“師傅,我們回去跟大元帥好好說說,饒了父親這一回,最多這個城主不做了......”
莊婉兒看著她淡淡地說道:“長城與蠻荒交戰千百年以來,你何時見過有修士能一劍斬去一座城樓?”
皇甫青梅望著她輕聲音說道:“都是我們太驕傲了,這件事情本來可以不用發生的。”
莊婉她看著她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你現在明白還不算太晩,修行路漫漫,好生吸取這一回的教訓吧。”
......
李秋水的府上,如詩還沒有離去,她得等到明天才回望天城。
看著躺在椅子上的李秋水,如詩興奮地說道:“我初見那傢伙的時候,也是一個光頭的模樣,想來那個時候他就剛剛破境......”
李秋水擺了擺手,輕聲回道:“那傢伙頭一回來我這店裡,只是為了定一身低調耐穿的衣衫而已,誰會知道他竟然是一個豬吃老虎的妖孽?”
如詩摸著自己的肚皮,笑道:“沒想到這回來定安城還能發一筆橫財,這下我跟師妹以後數十年修煉的資源都不愁了。”
李秋水搖搖頭,盯著堂外的天空,幽幽地說道:“定安城主千算萬算,沒算到當年那傢伙從府城帶回來的一匹角馬竟然成了精......”
說到這裡,如詩也怔著了,看著她說道:“我自從跟了師傅修行以來,哪裡聽過會飛的角馬嘛,這不是妖怪是神獸了!”
李秋水一聽,禁不住低頭沉思起來。
起了許久才輕聲回道:“這一人一馬,看來都不是妖孽......”
如詩一聽笑了起來,拍手笑道:“我倒是期待著數十年後,跟那傢伙重逢時的光景了,不知道再過幾十年,他還會不會像今天這般可愛?”
李秋水抬起頭來瞪了她一眼,笑道:“那不是可愛,是純真!”
......
這一夜李修元又做夢了。
只不過這一回做的夢不再是萬軍之前,也不是騎在小白的身上從定安城飛走。
這一夜的他夢見自己變身為神龍自書院的望白澗飛上了天空,往落霞山的方向飛去。夢見已經飛昇離開的老道士回來了。
望著他說道:“我才多久沒見你,你竟然變成了神龍?你還不是我那寶貝的徒兒李修元啊?”
李修元正想跟他說話,眼前的老道士變成了一箇中年婦人。
只見中年婦人抱著自己哭道:“我的兒啊,你怎麼一走就是十幾年,也不回來看娘一眼,還是你飛昇時出了意外,把娘給忘了?”
“你是我娘?我打小就是孤兒,何時......”
說到這裡的李修元伸手去摸婦人的臉,不料婦人突然變成成了一隻金色的鳳凰,流著眼淚跟他說:“哥哥,不要忘記沐沐!”
李修元如被雷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嚅金色的鳳凰,喃喃地問道:“你叫沐沐?你是我的妹妹?那我是誰?為什麼你是鳳凰我是神龍?”
“轟!”的一聲巨響,眼前突然有一道金光閃過,鳳凰轉眼消失!
“沐沐別走,等等我......”
夢裡的李修元大喊了一聲,睜開眼來,只見天空已經露出一絲魚肚白......
抬頭四下望去,發現眼前的景緻分明不是昨天夜裡歇息的地方,換成了在片蒼天古樹的邊緣,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道巨大的瀑布發出轟隆隆的鳴叫。
“小白,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我們自在何處?”
望著遠方的一掛比望月澗不知道大了多少的瀑布,李修元看著趴在一旁的小白喃喃地問道。
不料小白根本沒從夢中醒來,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谷裡迴響。
看著沒有反應的小白,李修元站起身來,伸展腰身動轉仙靈之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時,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遠方緩緩的響起
“蛟龍之魂再加上鳳凰眼淚......原來如此。看來不是錯覺,你的體內果然有一道龍魂,只是這鳳凰之淚又從何來?”
這道聲音讓李修元閃電般扭過身子問道:“誰......是誰在說話!”
“我是誰?這白馬帶著你來這臥龍山上......你說我是誰?”李修元感覺到這道聲音離他越來越近,有一種就要來到眼前的感覺。
大吃一驚的李修元望著空中喃喃自言自語道:“這裡是臥龍山脈?那你豈不是......”
“沒錯!我就是你苦苦尋找的那個老頭!”
正說話間,只見山谷裡颳起了一道清風,一個身高六尺,一頭金髮的清瘦老人站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微笑看著他。
李修元這時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見一道他從未見過的龍魂自他身體衝出,如一條絕世神世一般繞在老人身上,上下翻滾,如一個調皮的孩子。
一身黑衣的老人伸手輕輕地撫摸,自李修元身體裡鑽出的這道龍魂,臉上露出了慈祥微笑。
“年輕人,我想跟你求一份人情如何?作為交換,我可以答應你三個我能辦到的條件。”黑衣老人看著李修元靜靜地說道。
李修元怔了怔,望著他輕聲問道:“前輩有何吩囑儘管說,晩輩自當盡力滿足。”
老人點頭撫摸著下巴上的一絡鬍鬚,淡淡地說道:“這道蛟龍之魂於你無用,可否還它自由,讓他助它化蛟成龍?”
李修元想著身體裡還有兩道黑白蛟龍所化的靈力,看著老人回道:“既然前輩說它於我已無用,我便如前輩之意還它自由。”
老人看著他笑了起來,眼裡有金光冒出,認真地說道:“有舍才有得,小傢伙你不會後悔眼前做出的這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