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兩人都非常滿意這次成功的合作，歐陽東籬笑著說道：“沒想到這東西還能派上大用場，可惜我看不到你用它們的哪一天了。
李夜看著他笑道：“或許一直都用不上呢？”
歐陽東籬一楞，想了想回道：“沒用不是更好麼？”
李夜想了想，點頭回道：“師傅說的是，我們進去接著做吧。”
在他看來，在自己動手鑄劍之前，先前這些鐵箭改造完成才行。
說不定，這些鐵箭會在北海的那場戰事上派上大用場，雖然他也不希望北海的點火燃燒到五域來。
兩人回到洞裡，山洞外驚天動地的響聲，絲毫沒有影響到洞內人的睡眠。
李夜站在鑄劍臺邊，看著歐陽東籬將剩下的二十幾枝鐵箭改造出來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也算是自己隨身的大殺器了。
如果遇到打不過的修行者，倒是可以試試這個武器。
這個時候的他竟然有一種竊喜。
改造完箭簇，歐陽東籬伸了一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說：“我去睡會，鑄你的劍吧。”
李夜點了點頭，靜靜地撫摸著鑄劍臺發起呆來。
都是非常熟悉的東西，有他很多的美好回憶，雖然從給納蘭雨鑄刀之後他便不再使用。
他卻已經非常想念，對沐沐的想念越多，便越不願意再動手鑄劍，輕輕撫摸著大鐵錘，他突然憎恨自己，為何當初不給沐沐鑄一把刀，難道就是因為她已經有了黑刀？
李夜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最想念的地方大概便是家鄉。
而最思念的人，自然是已經離開了的沐沐了。
還有那個沒有訊息的小白，也不知道這些年過去，當年的小白狼長成了什麼模樣？
取出剛找到不久的暗紅色金屬，放在火塘邊熔鍊，又丟了幾塊蛇骨進去，瞬間有一道幽幽地火焰升騰。
“也不知道這劍鑄造出來，會是一個什麼模樣？難道也跟這金屬一樣，暗紅色的？”
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看著漸漸融化的金屬，臉上露出了期的神情。
半個時辰過去，暗紅包金屬在地火和蛇骨的助燃之下，一時間成了三暗紅色長條。
握著鐵鉗夾起一條，放在鑄劍臺上，絲毫不畏懼此時地火的高溫，甚至還將那火焰壓制在長條上，將暗紅色長條平穩地固定在鑄劍臺上。
李夜一手握著鐵鉗，一把握著大鐵錘。
大錘舞起，帶起呼呼的風聲劃破空氣，恐怕足有五十斤的重量，重重地落在暗紅色的長條上，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響。
手裡的鐵錘與鐵條一觸即收，收回到空中後又再次呼嘯著落下。
如此反覆地捶打，不斷的撞打聲，充滿了一種奇異的韻律，節奏分明，彷彿每一錘都是精雕細琢一般如出一轍，在山洞裡迴響。
叮叮鐺鐺！
錘打之聲為絕於耳。
當初的他在鑄造唐秋雨的秋水無痕時，就已經可是是晝夜不停地錘鍊，更何況眼前的他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錘打完第一把接著換第二把，重重的鐵錘敲打在暗紅色的金屬上濺起一道又一道的火花，金屬撞擊的聲音在山洞中不停地迴響。
也許是由於在鑄造臺前呆了一些時間，李夜被烤得通紅的臉上有汗珠往下滴落。
回頭看了一眼正在鍛燒的鐵塊，感覺溫度有些低了，李夜又撿了幾塊黑蛇的骨骼丟了進去，只聽轟的一聲音，溫度有了明顯的提升。
那泛著幽藍的爐焰在短暫的閃爍後，完全變成了清晰的淡藍色，熾熱的溫度，連空氣都發出了噼啪的聲響。
再次夾起了一塊暗紅色的鐵條，右手的大錘加快速度，劇烈的撞擊聲連成一片，震耳欲聾。
暗紅色的長條也在不斷的捶打中變換著形狀，慢慢地變得偏平了起來，而另一邊則慢慢地呈現出圓形的長柄狀。
錘起錘落，李夜的臉上已經佈滿汗珠，不時地有小指大的汗珠從額上往下滴落。
由於地火的的溫度太高，加上黑蛇的骨骼助燒，不斷地蒸騰冒著熱氣，李夜的身邊已經有水氣在升騰。
左手依舊不停轉動著夾著的暗紅色鐵塊，右手握著的鐵錘自然敲打不停，這個時候的李夜已經陷入了鑄造的意境之中。
人便是這座鑄劍臺，手裡的鐵錘無論是點還是面，都能完美地鍛鍊。
黑色的大錘急揮，在暗紅色長條上空時瞬間下壓，已經可以看出粗成的劍胚形狀。
火塘裡藍色的烈焰吞吐，須臾間那便將他打好的鐵條再次燒紅，然後他再次夾起來錘打。
李夜手裡的鐵錘愈來愈快，到最後，乾脆化做了一道火紅的幻影，連綿的錘打聲連成了一道清越的龍吟。
隨著已經變幻成青色的煙氣上升到山洞的上空，慢慢地整個山洞裡都在迴響、綿綿不絕，有若龍吟般的錘打聲。
被他吵醒的南宮如玉，夏梧桐呆呆地看著鑄劍臺的方向。
連睡了二個時辰的歐陽東籬，也被他連綿不停地的錘打聽吵醒。
走過來，看著鑄劍臺邊上的二把鐵劍，和臺上正的錘打的劍胚，歐陽東籬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你這次表面的表現確實不錯，這功力又長進了許多。”
歐陽東籬站在一旁，揹著手，看著他緩聲說道。
“這些鑄劍的功夫都是師傅你教的，倒也算不得什麼，這三把劍都是打給家裡的人用，所以這是理所當然之事，不值得誇耀。”
李夜看著他嘿嘿地笑了二聲。
歐陽東籬看著他，臉上流露出一絲讚美之色，說道：“我看這金屬不弱於我給你的天外殞鐵，這三把劍出爐的時候，估計早晚會驚動五域。”
李夜看著他，沉默片刻後緩聲說道：“這是我在一處山洞中尋得的，還遇到一條非常厲害的黑蛇，師傅若有興趣，可以幫忙硝成幾個劍鞘，留在五域裡。”
聽著這番話，歐陽東籬想了想，認真問道：“分神境的黑蛇？哪道是可以用來做劍鞘了，哪可是好東西啊？”
李夜笑道：“我就想著給玉兒和公主做個劍鞘，這傢伙應該非常耐用。”
歐陽東籬讚歎道：“分神境的黑蛇自然不簡單，這樣的劍鞘只遇不可求。”
李夜看著他說道：“剩下的給師傅你帶走，等你以後自己拿來玩玩？”
“打了這麼久的鐵，歇息會，煮茶去。”打斷李夜的沉思，歐陽東籬拉著他往夏梧桐二人呆站的方向走去。
夏梧桐將目光從遠處的鑄劍臺上收了回來，看著走近的二人說道：“師弟這就開始鑄劍了嗎？”
李夜微微一笑，解釋道：“趁著師傅在，趕緊動手，不正確的地方可以讓他指正一下。”
夏梧桐這才明白過來，微笑道：“還是歐陽大師在的好，師弟母親和師孃的劍下山後便可以給她們了。”
南宮如玉揉著眼睛走過來，挨著李夜坐下，嚷嚷道：“師傅你把玉兒吵醒了，得拿些醃好的秋梨出來吃。”
李夜一楞，看著她笑道：“原來是師傅吵醒了你啊，來來正好師公也在，大家都吃一點。”
說完李夜取出一碟用蜂蜜醃製好的秋梨，又拿出一盤糕點。
歐陽東籬一見，驚喜地說道：“想不到還有蜂蜜醃製的秋梨，這在天山上也算是難得的美食了。”
夏梧桐收拾了茶壺茶杯，拿去清洗。
回頭看著李夜問道：“晚上還是烤肉麼？”
“這些日子吃得膩了，晚上煮些肉粥就行了，再放些蘑菇就好。”又看著歐陽東籬問道：“師傅你看怎麼樣？”
歐陽東籬似笑非笑地一擺手，說道：“修行之人，不用如此講究，有吃的就成。”
南宮如玉一邊低頭吃梨，一邊抬頭問道：“也不知道師公給玉兒的劍什麼時候鑄好，還有師傅就要給玉兒做一個大黑蛇劍鞘的。”
李夜看著她認真地說道：“等你把木劍練好，師公給你的鐵劍也鑄好了。”
南宮如玉歪著腦袋看了看二人，也不出聲，又吃了二顆梨，然後拿出木劍往一旁走去。
“玉兒現在就開始了哦！”
......
歐陽東籬看了一會南宮如玉的練劍，回過頭看著李夜問道：“春天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計劃往哪裡去。”
李夜想著歐陽東籬春天后就要離開，沉默了許久沒有出聲，只是怔怔地看著夏梧桐拎著壺過來煮水。
半晌後，才輕聲說道：“我想陪陪師傅，然後往東玄域的方向過去，師傅去過哪裡麼？”
歐陽東籬看了他兩眼，皺著眉頭說道：“我又不是玉兒，不需要你來陪。能在天山上遇見你們，我已經很滿意了，東玄域麼，我正好從轉過，回頭我把自己畫的路線圖給你。”
歐陽東籬原來就是從東玄域的天山一路遊玩過來的，他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李夜，如此一來，自己做的路線圖正好給徒弟用。
這倒替李夜和夏梧桐省去了探路的功夫。
李夜看著他問道：“師傅一路從東玄域的天山過來，有沒有遇見狼群？或者是猿群？”
他突然想起了天山上老狼的子孫，以及當年呆過的地方，那裡還有一群猿猴。
“我上山後沒怎麼停留，再說天山上的妖獸見我，哪個不是躲得遠遠的？”
看著李夜，歐陽東籬自豪地說道。
“沒有見到也好，這樣師傅便不會傷害它他們，等我回去的時候再看看他們。”李夜溫和笑道，臉上露出了思念的神情。
“怎麼？你還要回到東玄域去找那些狼群和猿猴麼？”歐陽東籬看著他，吃驚地問道。
坐在一旁的夏梧桐知道李夜要回去，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裡，也不說話，只是微笑。
李夜看著他點點頭，回道：“我當年在老猿和老狼前輩離開的時候，答應過他們，過些年要上山看看的。”
“再說如果北海戰起，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回到東玄域，我還要回去看看我大佛寺的老和尚師傅，尋找天山雪蓮便是想給他......”
看著面前的兩人，李夜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這是他從離開東玄域以後就有的心結，不回去一趟，他便沒辦法安心離開。
自己即將修行圓滿，有可能以肉身飛昇的事情他也不敢說出來，一是他不知道自己飛昇後會去哪裡，二來他也怕嚇壞眼前的夏梧桐和南宮如玉。
這個時候，他真的有一種感覺。
自己就是一個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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