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怎麼不燒黃紙啊?”小丫頭比劃著問。
“鈴鐺真聰明,不過小姨的這個黃紙得偷偷得燒掉才行,讓人看見看著就不好使了。”
鈴鐺這著自己“我也不行?”
“不行,只能偷偷的。”
“那好吧。”
不能參與燒黃紙的的小姑娘雖然有些失落,但是很懂事,也就不糾纏了。乖乖的跟著袁清青下山。
剛走到山腳,就看見金心一手一個大袋子的跑過來。
“東西都全?”袁清青接過金心手裡的大袋子問。
“全的,都按你說的準備的,我還額外多塞了兩瓶燒刀子呢,袁富貴說過,這代當家的那位就好這一口。”
“成。你把鈴鐺送回家,再告訴盧嬸子一聲我稍微晚點去她家找她。”
“哦,知道了。”金心牽過鈴鐺的小手答應著。
袁清青把金心多裝的兩瓶燒刀子裝進自己的布袋子裡後,轉身就往山上去。
回到那片雜草地,拿出黃紙包點火燒掉。灰白的煙氣朝著一個方向飄,袁清青就尋著這方向走。
一路上除了雜草矮叢和偶爾幾塊大石頭,也有任何阻礙,甚至走了沒有十分鐘,袁清青就聽到一聲聲淒厲的哭嚎聲。
袁清青眉頭一皺,哭得這麼慘,難不成直系?
扒拉開眼前雜亂帶著刺兒的樹叢,就看見幾只黃鼠狼圍著個蒙了白布的草蓆子,擱那一邊哭一邊喊“老四啊你死的好慘啊!”“老四啊你怎麼捨得拋下我們就走了呢!”“哪個天殺的怎麼就喪良心的把你弄死了啊!”
還有幾隻手裡拿著個繩子一遍又一遍的往樹上掛,嘴裡也不消停的唸叨著“老四啊,哥給你報仇,這就上吊換命,讓那天殺的狗東西給你陪葬啊!”
“四舅啊大侄子我也上吊跟那喪良心的玩意換命給你報仇啊!”
袁清青大大的吸了口氣,又沉重的嘆出來,她後悔了,她不應該來的,她就應該什麼都不管的坐在院子的搖椅裡曬太陽的。
看看這遍地的山貓野獸啊,她怎麼就豬油蒙心的管閒事,還找過來了呢?
再次深呼吸,重重的嘆氣。
她決定了,還是回家吧,這事不管也罷,想好了就做,是她袁清青的風格,轉身邁步就要走。
這時候,伴隨著一聲尖利的喊聲,一個黃色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站住!”一隻皮毛順滑發亮,體型有一隻大貓那麼大的黃鼠狼,掐著腰站在袁清青面前,雙爪展開攔住去路。
“來了就走,你什麼意思?沒把我們黃家看在眼裡是吧?”
“是沒把你們放在眼裡。”袁清青低眉看著那隻口吐人言的大黃鼠狼,根本沒在怕的。
“呦呵!你還挺橫!你可知道我是誰,就敢說這大話!”
“那你可知道我是誰,就敢這麼和我說話?”
“你不就是龍抬山腳下雜貨鋪子的掌櫃麼,有什麼了不起?”黃鼠狼那毛茸茸的臉上帶著人一樣的不屑回懟。
“那你是誰?”
“我乃黃家第三百六十九代長孫,黃九郎!”說完還高高的抬起頭,以表示自己不凡的身份。
“你就是一孫子,有什麼可驕傲的。”袁清青十分不給面子的懟回去。
一句話,直擊黃九郎的痛處。看著黃九郎有點瑟縮的身體,袁清青接著打擊“你們黃家一年三窩一窩六七個,能修煉成精的再少,到了這三百六十九代,長孫沒個一千也得有八百了。再看你這一身毛,雖然能口吐人言,但是卻不能化形,一看就是資質平庸、高不成低不就的主,長孫怎麼了,你也就是個孫子!還是個看別的孫子眼色的孫子。”
一直貓在深山修煉的淳樸黃鼠狼哪裡見過這樣的口才,他們那點無賴碰瓷的知識,指不定是多少年前和那些個潑皮無賴學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都算是好手段。
黃九郎幹嘎巴嘴的看著袁清青,她的話實在是無從反擊,句句戳心窩子,最可惡的是都是事實。
剛剛還鬧鬧哄哄的一群黃鼠狼也安靜了,這麼厲害的嘴皮子,還會法術,最重要的是,她還是老街雜貨鋪的掌櫃,這十里八鄉開了靈智的鮮少有妖不知道一件事——雜貨鋪的人惹不得。
嘴上佔不了便宜,也不敢出手,就算出手了,也應該是打不過的。
看著一個個跟鵪鶉一樣縮在那的黃鼠狼,袁清青也不難為他們,她來是為了解決問題,不是加深衝突的。
“這一片是黃三太奶管的吧?”
“嗯,是。”
“那就勞煩去請一下黃三太奶了。”說著袁清青從口袋裡拿出來一隻燒雞遞給黃九郎“這是辛苦費,你們擱這等著碰瓷兒一會了吧,又哭又鬧的,該吃點東西補補了。”
這是規矩,精怪幫忙就得還。大忙還大的,小忙還小的,不然會沾上因果,惹來不必要的大麻煩。
這也算是天道對精怪的保護,畢竟精怪多成於深山老林,自然生長,開了靈智仍保持著心思純粹,你見過哪隻野獸會跟人耍心眼的,但是人能啊,所以為了保證精怪不被人騙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天地間便孕育出了這一法則。
只要是請精怪幫忙,屁大個事都必須還,不然,不一定會養出什麼樣的因果。
一隻燒雞能解決的事就不要麻煩因果了。
黃九郎喜滋滋的接過燒雞,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燒雞,一邊吸溜著外溢的口水一邊說:“我們黃三太奶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袁清青自然不惱,當家的說了算的哪裡是說見就見的,擺擺排場很正常。
就跟你去衙門辦事,那官老爺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不多求幾個門路,你連人家是男是女都不是知道一樣。
好在,這次袁清青不是求人,她是來平事的。還有就是她的身份,到哪都有三分面子。
從布口袋裡拿出來一個紅盒子,在黃九郎比起前邊晃了一下。
黃鼠狼的嗅覺十分靈敏,成了精的那跟不用說了,只那麼一下子,黃九郎的眼珠子就離不開那個小盒子。
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盒子,整個狼都激動的開始哆嗦。
“這……這……這……”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就一個字擱那震驚。
晃晃手裡的盒子“這個可以吧?”
黃九郎燒雞都不要了,那雙小爪子和眼睛就跟著袁清青的手移動,想那又不敢,不敢又很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