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聶言深嗓音微啞的說了這兩個字後,就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如果自己跟顏希也有一個孩子作為牽絆……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他打消了。
還是別了。
現在就挺好。
倘若他跟顏希之間真的有了孩子,也改變不了他們兩個現在的結局,唯一可能會出現變故的,便是顏希未來的感情路不太好走。
他給不了她幸福安穩的平淡生活,總不能還把她現在的生活給毀了。
“你慢慢喝,我先回去了。”聶言深把杯子放在桌上,人沒有喝醉,“天羽也在江城,我幫你把他叫出來陪你。”
“不用。”晏清淵本來也沒心情喝。
聶言深嗯了一聲後離開了。
晏清淵覺得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兒。
他給程於發了訊息,大意是問聶言深怎麼了。
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他怎麼感覺聶言深整個人都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程於的回答非常官方,老闆的事,他是不會隨隨便便就全部告訴旁人的,哪怕是老闆的兄弟也不行。
回完就看到聶言深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老闆,請上車。”
聶言深跟他一起上了車。
和以往每一次一樣,聶言深坐在後車座,程於坐在駕駛座。
“老闆,您要是想喝的話可以再喝一點。”程於見他還很清醒補了一句,“我在這裡等著您,您不用擔心醉了回不了家。”
之前跟晏少說讓老闆少喝是因為他沒怎麼吃飯。
空腹喝酒傷胃傷身體。
但晏少跟他說老闆吃了飯後他就放心不少。
老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有時候他還真希望他喝醉了好好睡一覺。
“不喝了,先回去。”聶言深的眸色比前幾天都要低幾分。
程於沒再多嘴,啟動車子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
聶言深一直看著窗外,滿眼都是心事。
這樣的他,程於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過了,以至於看到之後做了一個猜測:“老闆,您是有什麼心事嗎?”
聶言深沉默著沒說話。
程於沒再追問。
整個車內只有車子輪胎髮出來的輕微胎噪聲。
就在程於以為自家老闆不會回答時,聶言深沉悶著聲音帶著滿心的心事:“她真的很不想看到我。”
“誰?”
“顏希。”
聶言深嗓音複雜。
程於眸色一停,思緒出現片刻的停頓。
這段時間以來,他也好,沈斯也罷,都沒人在他面前提顏小姐,就怕提多了會加重他的病情。
可現在……
是晏少跟他說了什麼嗎?
“她搬家了。”聶言深艱難的說了這話,“搬去了別墅區。”
沒人知道他在聽到晏清淵說雲柒跟顏希的住處之間只隔了一棟別墅時是什麼心情。
那時候他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她是有多不想看到他才會搬家。
他真的……那麼招她的討厭嗎?
“搬個家而已,怎麼就跟不想看到扯上關係了。”程於想的沒他那麼複雜,只是從字面去理解這話的意思,“說不定是顏小姐打算跟秦以漠同居了,才換個地方住。”
聶言深悶著沒接話。
他不知道顏希怎麼想的,也不知道她搬家的真正目的。
但只要想到她搬家有可能是因為他知道她原本的住處,她怕他去打擾她才搬的時,心裡就跟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喘不過氣。
“您要是想知道,我去幫您打聽。”程於不想看到他難受的樣子。
“不用。”聶言深拒絕了,“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真正會影響到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他不重要。
程於沒有回話,心裡卻決定去打聽清楚。
不打聽清楚的話,這個事情會成為紮在肉裡面的刺,很久很久以後都還會疼。
萬一是個誤會。
豈不是白難受?
“要不要讓沈醫生今晚過來一趟。”程於怕他整夜睡不著,“再這麼長時間不好好睡覺的話,身體真的扛不住的。”
“不用。”
“老闆。”
“不用。”
聶言深仍舊是這句話。
程於是真的擔心他的身體,以至於一句話脫口而出:“您能不能不要總是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以前不聽我勸,導致現在後悔跟顏小姐離婚,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對她。”程於這次把話說的有些重,是真的很擔心他,“現在不聽勸,萬一之後遇到想照顧一生的人,又因為身體垮了照顧不了怎麼辦。”
“不會。”聶言深說的很篤定。
“您別說的這麼肯定,之前您跟顏小姐提離婚的時候我說您肯定會後悔,您當時是怎麼回答的?”程於故意把刀子扎的很深,為的就是讓他好好痛一下,“現在說不會,不怕之後會打臉?”
聶言深沒開口。
他連跟程於吵架都不想吵。
提起以前,他就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些蠢事。
“一輩子很長,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程於作為一個旁觀者看的很清,“未來的某一天,您肯定也會遇到一個跟您攜手一生的人,像顏小姐跟秦以漠那樣真正的人生伴侶。”
聶言深還是沒說話。
未來的事會怎樣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乃至之後一段時間內,他這顆心都屬於顏希。
至於為什麼不是一輩子……
是他因為不敢再篤定任何事。
事關感情和私生活的事,只要是他很肯定的話,幾乎都打了臉。
“就算您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關心您的家人著想。”程於緩緩道,透過後視鏡看他,“一旦哪天您累倒了,您的父母和年邁的爺爺會急成什麼樣您應該清楚。”
“你可以閉嘴了。”聶言深妥協了,語調冷漠的一句,“讓沈斯十點半過來。”
“好的!”
程於立馬聯絡了。
沈斯那邊得知這個事情時,覺都不睡了,翻身就從床上下來:“你確定是聶言深讓我過去的?”
“確定。”
“真確定?”
“確定。”
“等著,我馬上過來。”沈斯對聶言深終究是有愧疚的,利索的穿上衣服就出門。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不敢離開江城,就怕他哪天前腳剛走,聶言深後腳就撐不住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