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趙福靈的父親趙志權看著常遠,“常醫生,我閨女這是怎麼了?”
陸瑤也看著常遠,她覺得趙福靈的狀態好像不太對。
女人生完孩子都離不開孩子,恨不得孩子一直在身邊,可是趙福靈卻很排斥孩子的樣子。
她甚至從趙福靈眼裡看出了對孩子的恨意。
常醫生:“你們方不方便說一下病人自殺的原因,你們放心,我們是正規醫院,不會對外散播病人的病情。”
趙志權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沒什麼不方便的,我女婿是個醫生,三年前被派去國外學習了,每年只回來半個月,我閨女懷孕後,他就沒再回來,最近幾個月,我閨女心情突然很差,我們看她臉色不好,就把她接回家養胎,問了好幾次,她也不願意告訴我們,也是在昨天,我們接到了一封信。”
陸瑤想,這封信應該是關鍵。
趙志權黑著臉,“信是用英文寫的,我們不認識,我閨女認識,她不告訴我們,我們著急就找人翻譯,我閨女這才和我們說實話,說信是我女婿的相好寫的,兩人在國外好上了,還有了孩子!”
“我閨女當時什麼都沒說,我還以為她相信我女婿,誰知道今天就出事了!”
趙志權:“趙福靈這種狀態多久了?”
“有三四個月了,我們發現後就把她接回家了,在家裡我們很少見過她笑過,後來話也很少,我們還以為她是害怕生孩子,現在想想,她肯定是早就知道了。”
常遠:“趙福靈應該是心理疾病,心病還需心藥醫。”
趙福靈的母親嚴紅梅問道,“什麼是心理疾病?”
常遠解釋道,“就是心理上生病了,通俗一點就是,病人心情不好,心情差到一定程度,超越了心理承受極限,就會有輕生的念頭,醫學上稱為抑鬱症。”
趙志權嗓子發緊,“嚴重嗎?”
常遠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咱們國家在這方便的研究不深,很多人甚至不認為這是一種病,也意識不到嚴重性,甚至會埋怨病人,不理解病人,最後的結果就是病人病情越來越嚴重。”
嚴紅梅深呼口氣,“那我閨女以後豈不是隨時都可能自殺?”
常遠:“有這個可能性。”
陸瑤在一邊說道,“她愛人聯絡上了嗎?”
趙志權怨念頗深,“他家人正在聯絡,說是沒聯絡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聯絡上。”
陸瑤:“你們能聯絡上嗎?”
趙志權:“我們沒有他的聯絡方式,現在也不想搭理他。”
陸瑤眨了眨眼,“我覺得你們可以和親家坐下來聊一聊,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按照你們說的,趙福靈幾個月前就發現了不對勁,顯然是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還是說,她把事情藏在心裡,只是自己一味的猜測,卻沒有親自問她的丈夫,我認為你們都需要了解一下,只有瞭解清楚了,才能理解趙福靈的心理訴求。”
趙志權看了看陸瑤,“你說的對,我們確實沒有了解過。”
“我覺得你們可以去問問,現在不是鬧矛盾的時候,也不是抹不開面的時候,”陸瑤繼續說道,“看得出來你們都很愛自己的孩子,肯定也能為了孩子放下芥蒂,主動去找原因。”
趙志權和嚴紅梅對視一眼。
旁邊趙福靈的哥哥趙富忠說道,“爹,娘,我覺得護士同志說的很對,白家一直要來,咱們攔著說出去也不好看。”
嚴紅梅咬牙:“那我就去問問他們!”
常遠再次囑咐道,“如果是誤會,你們可以告訴她,但是如果是真的,你們儘量先瞞著,先開導她,千萬不能再刺激到她。”
“謝謝醫生提醒。”
常遠帶著陸瑤和李金山回去了。
陸瑤雙手捧著臉,求知若渴地看著常遠,“常醫生,抑鬱症在孕婦中常見嗎?”
“自然是不常見的,我行醫幾十年了,她是第二個。”
陸瑤咬著唇,“那機率確實挺小的。”
“那第一個現在怎麼樣了?”
常遠搖頭,“她在我這裡看過幾次,後來就沒來過了,但是我知道她是心理上出問題了,她婆家人,孃家人都說我小題大做,覺得懷孕是所有女人都會經歷的,沒什麼大不了,言外之意就是,她矯情。”
陸瑤無語:“您說了他們也不信嗎?”
常遠笑了笑,搖頭。
“產婦抑鬱都會有什麼表現啊?”
常遠:“不想見任何人,特別是不想見孩子,在她們的世界裡,可能孩子就是她們的仇人,是她們人生中的恥辱,有的還會想著和孩子一起去死。”
陸瑤皺了皺眉。
“那這種情況,我們能做什麼啊?”
常遠把玩著鋼筆,“我們能做的很少,主要還是需要家屬的理解,家屬幫忙解開心結,等病人想開了,也就好了。”
陸瑤:“要是有這方面的專家就好了,專門給人解決心理問題,這種情況比身體生病了還要嚴重,一個看不住,病人就自殺了,遇到不理解的家人,還會說她心理承受能力差。”
常遠笑了笑,“你這個想法不錯,或許將來有一天會實現。”
陸瑤:“常醫生,您有這方面的書籍或者病例嗎?”
常遠站起來,來到書架前,抽出來一本書。
“這本古籍有記載,你拿去看看吧。”
陸瑤寶貝似的接過來,“謝謝常醫生。”
下午沒什麼病人,陸瑤開啟看了看。
果然是古籍,字型是繁體字,而且是文言文,讀起來有些費勁。
好在陸瑤語文成績不錯,幾乎都能讀懂。
四點多,陸瑤出去上廁所,回來時路過趙福靈的病房,下意識朝裡面看了一眼。
趙福靈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身邊沒有一個人。
陸瑤想了想,抬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