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
樂陽長公主唰地起身,滿面驚怒:“你這賤人休得胡言,本宮從不認得你,你竟敢汙衊本宮!!”
她渾身發抖,怕的幾乎站立不穩,可卻知道這罪名說什麼都不能認,她看著渾身是血的柳枝猛地轉身指著滄浪厲聲道:
“是你,是你知道本宮跟宋棠寧有仇,才想要屈打成招幫著宋棠寧讓她陷害本宮,本宮跟宋棠寧早有私仇,跟錢家亦是,這分明就是她們聯手設局誣陷本宮,想要毀了溢兒,毀了長公主府!!”
樂陽長公主腦子從未這般清明過,她看向周圍那些滿是驚疑震驚之人,指著宋棠寧嘶聲道:
“諸位,這滿京城誰不知道那樞密院只聽蕭厭之言,這宋棠寧又得那閹人庇護,蕭厭為她能對世家下手,更何況是本宮,這些黑甲衛定是早就跟宋棠寧勾結想要陷害本宮,這柳枝也是被他們屈打成招。”
“是他們陷害本宮,這柳枝說不定也是他們的人,故意想要栽贓本宮……”
眾人看向渾身是血的柳枝,臉上閃過一抹遲疑。
棠寧冷了臉:“阿兄為陛下辦事向來公正,所行也皆是陛下旨意,落在長公主嘴裡卻成了偏私之人。”
“長公主雖懂狡辯,只是你是不是忘記了,那男倌兒是隨誰出京,去春恩樓一探就知,你們長公主府的隨從也不止那男倌兒一人,就算他再做遮掩,也不會沒人看到。”
“長公主可敢讓你身邊所有人一一過堂?”
樂陽長公主聞言卻是心頭一鬆。
去春恩樓尋人的是她的心腹,當時也未曾用她的名號,這次來山上也都是長公主府的家生子,這些人身契都在她手中,絕無人敢背叛。
樂陽長公主心下一定,只覺得這宋棠寧愚不可及,她猛地揚起下巴:“本宮有何不敢?!”
“好。”棠寧漠然:“滄統領,長公主府的那些人,可否讓我來審?”
“棠寧……”
錢綺月連忙拉她,榮玥幾人也是滿臉憂慮。
棠寧卻是冷怒:“我從不曾招惹任何人,卻屢屢有人尋釁,仿若將我當成了軟柿子。”
“今夜之事若不查清,無論是我還是四皇子妃都難逃惡名,榮家和蕭督主,甚至整個樞密院都會因我蒙羞招人冤害,我不懼與人對峙,還請滄統領將這些人交給我來審。”
滄浪考慮了片刻點頭:“可以。”
棠寧指著樂陽長公主:“那煩請你讓人堵了長公主和那嬤嬤的嘴!”
“你敢……”
樂陽長公主張嘴就想怒罵,卻不想滄浪直接一揮手,黑甲衛徑直上前。
她張嘴怒罵:“宋棠寧,你瘋了,本宮乃是當朝長公主,你敢對本宮不敬……唔唔唔……”
黑甲衛押著她胳膊直接堵了她的嘴,連帶著她身邊那嬤嬤也沒放過。
紀王妃見狀猛地一拍桌子:“宋棠寧,你們想幹什麼?”
棠寧淡然:“不幹什麼,長公主既然覺得黑甲衛與我勾結偏私屈打成招,我也不能白白擔了這惡名,未免她稍後再做狡辯,接下來長公主府的那些人便當著眾位的面審。”
“不過審問長公主府的人多少要用些手段,就勞長公主先閉嘴片刻,免得胡亂干擾。”
“你放肆,她可是長公主……”
“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況且她加害的不止是我一人,如今更是汙衊朝廷命官,今夜之事若審結之後非她之錯,我三叩九拜親自去宮中向樂陽長公主請罪,若她有罪,就算是陛下也絕不會保她!”
棠寧說完之後,看向紀王妃:“還是紀王妃要替長公主背書?”
紀王妃臉皮一抖,她是看不慣這些人張狂,也樂於宋棠寧吃虧,可是樂陽長公主先前那模樣絕非偶然。
今夜之事誰也不能保證結果如何,紀王妃怎麼可能答應替樂陽作保,萬一真是她做的,那豈不是平白將紀王府也拖進這灘渾水裡。
如果最後審清樂陽真是冤枉,她再開口對付宋棠寧也不遲……
紀王妃只片刻就心中有了決定,抬頭冷聲道:“本王妃只是看不慣你以下犯上冒犯長公主,今夜之事若是冤枉,你定沒有好下場!”
“這就不勞紀王妃操心了。”棠寧看向滄浪:“將長公主府的人全部帶進來。”
長公主府隨同上山的隨從、護衛,丫鬟、小廝共有三十餘人,連帶著留在寺外看守馬車的馬伕也被一併帶了過來,那些人站在殿中時都是神色惶惶,特別是看向被人壓著的長公主時,都是變了臉色。
棠寧讓滄浪將那個已死的男倌兒抬了上來,將他那張已經泛青卻還算好看的臉露了出來,然後掃了眼在場長公主府的那些人。
“此人,你們可有誰見過。”
長公主府的那些人都是閉口不言。
棠寧也不著急,只抬手指了指一旁被人壓著堵了嘴的樂陽長公主:“剛才有人指證,樂陽長公主收買春恩樓男倌兒與錢家婢女,構陷本縣主,而長公主府此行隨侍之人當中,便有一人是這男倌兒所扮。”
她看了眼柳枝。
柳枝下意識渾身一抖,對上樂陽長公主滿是殺意的眼睛就想改口。
誰知道棠寧似是看穿她心思直接說道:“你方才當眾指證長公主,也休想此時改口,今夜之事已非長公主府和我之間私事,長公主若能伏法,你受人指使頂多一人之罪,可她若是逃過,以你今夜攀咬她在前,為免後患,你和你家人都難逃一死。”
“唔唔唔……”
樂陽長公主瞪大了眼想要怒罵,就被身後黑甲衛用力一壓。
棠寧垂眼看著柳枝:“老實將你所知交代清楚,尚有活命的可能。”
柳枝對著棠寧滿是寒霜的眼,抖著身子低聲道:“奴婢,奴婢本是內院掃灑之人,月餘前,前院的羅管事找上了奴婢,讓奴婢盯著我家女郎動靜,若她出府,便將她蹤跡告知。”
“羅管事給了奴婢一百兩銀子,奴婢原想著女郎近來一直被夫人禁足抄寫經書不曾出府,奴婢能白得這銀子,而且就算透露女郎出府也沒什麼大事,可沒想到七夕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