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兒眸色微微動了動。
好一點……
他沒辦法好的。
舊傷沒好，新傷就會出現。
既如此，還不如一直痛著。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接受了。”小貝伸手將藥膏放在他手裡。
小男孩兒下意識拒絕，把藥膏給她推了回去。
就是這個動作。
小貝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她皺著眉心看著摔在地上的胳膊肘，圓溜溜的眼睛迅速染上一層水霧，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小男孩兒沒見過這場面，心中升起一抹愧疚。
“你沒事吧……”他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小貝眼淚嘩啦啦的掉，帶著哭腔的聲音可讓人心疼了：“疼。”
小男孩兒將她扶了起來，面色還是和之前一樣，心裡卻產生了些許變化：“抱歉。”
小貝抹了兩把眼淚站了起來：“我不要你的道歉。”
小男孩兒抬眸看她。
“你陪我玩兒遊戲，你要是能堅持到最後我就原諒你。”小貝開始說著自己的目的，小孩子的心都是很純粹的，“你要不能做到，就收下這藥膏，回去之後塗在受傷的地方。”
“好。”小男孩兒答應了她。
“我們玩兒一二三木頭人，只要你能堅持十五分鐘不動就算你贏。”小貝講著遊戲規則。
小男孩兒還是答應了：“好。”
他想的也簡單。
她剛才哭的太厲害了，就讓她開心一下吧。
“一二三。”小貝開始了遊戲，“木頭人！”
隨著這話落下，小男孩兒坐在那裡保持著自己的動作沒有動。
這種遊戲對他來說毫無難度。
別說十五分鐘了。
即便是一個小時，他也能做到。
小貝先去撓他癢癢，見他面不改色後還扮鬼臉逗他笑，整個過程下來，小男孩兒都無動於衷。
“哥哥！”小貝忽然對著不遠處喊了一聲，“你快過來。”
小寶從暗處走了過來。
小男孩兒也沒多想，只當是他們倆想齊心協力讓他輸掉遊戲。
但小貝下面的話，卻讓他整個人都怔了怔。
“你幫他塗身上，我塗手臂。”小貝把藥膏遞給了小寶，這是她一開始就想到的計劃，“要塗仔細一點，不然小哥哥會痛痛的。”
“這話對你自己說。”小寶扔了一句話給她。
小貝嘻嘻一笑，沾了藥膏就開始往小男孩兒手臂上的傷上輕輕的塗，生怕一個不小心用力就將他給弄疼了。
小男孩兒眉心微微一蹙，顯然沒想到他們安的這個心。
“小哥哥你不能說話不能動哦。”小貝輕柔的塗藥時，還不忘跟他宣佈規則，“你要是動了就會輸掉了遊戲，這藥膏你得遵守遊戲規則，回去自己塗。”
小男孩兒：“……”
接下來十多分鐘的時間裡。
小寶和小貝仔仔細細的跟他塗著藥膏。
看到他背上全是一些傷痕時，饒是老成如小寶，情緒也跟著波動了一下。
這麼重的傷，即便是大人只怕也承受不了。
這個小孩兒怎麼做到的？
“好了。”小寶收斂心神把最後一處也塗完了，將藥膏還給小貝後說了一句，“時間到了。”
小貝眉眼彎彎，可愛極了。
小男孩兒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沒有之前痛了，他視線落在小貝身上說了一句，宣佈了遊戲的結果：“我贏了。”
“啊？”小貝有些沒反應過來。
“木頭人遊戲，我贏了。”小男孩兒沒有情緒波動的說著。
“不對，你輸了。”小貝把自己手錶上的倒計時遞給他看，“你看，還有三十秒才到十五分鐘。”
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他視線在小寶跟小貝身上來回看了看，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你們合起夥騙我？”
“沒有呀。”小貝可愛的很，“玩兒這個遊戲的人只有我們兩個，哥哥是局外人，他說的話不算的。”
小男孩兒想反駁，卻也知道這遊戲的確是他輸了。
“這是輸了的約定。”小貝將藥膏遞給他，是真的希望他好，“每天塗一次，三天就能好了。”
小男孩盯著藥膏看，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以前即便被人騙，被戲弄，被欺負，他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毫無情緒波動。
但今天……
他沒有做到。
“之前假裝哭騙你是我不對。”小貝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將藥膏放在他的手上，“我跟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先回去，我跟他談。”小寶開口了。
小貝有些不開心：“不嘛。”
小寶拿出了哥哥的架勢。
小貝耷拉著小腦袋，臨走時強調了一點：“那你對小哥哥好一點兒。”
“知道了。”小寶答應。
小貝三步兩回頭，還是暫時離開了他們。
但她不是很放心，跟聶言深的保鏢在暗處待著等結果。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知道你在顧慮什麼。”小寶像個小大人一樣跟他聊著，“如果我是你，我會接受小貝的好意，減少身體的一些痛。”
小男孩兒側眸看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冷靜。
好一會兒後。
他給了一句沒有波動的話語給他：“你懂什麼。”
“你不報警，是知道即便報了警也改變不了什麼。”小寶跟他說著，“就你身上的傷而言，你爸爸頂多就是被教育或者拘役幾天，等他出來，你只會更慘。”
小男孩兒抿了抿唇，出現了一點情緒波動。
他沒想到有人能猜到他的想法。
“再加上你只有爸爸管你，沒有媽媽，警方要考慮的因素就會更多。”小寶繼續說。
話音落下。
小男孩兒那一潭死水的眸子出現了變化。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小寶說的很直接，“下午回去後我查了一下你的資料，自然只奧你媽媽在你出生的時候就離開了你跟你爸。”
“既然知道，就應該清楚很多事情我沒有選擇。”小男孩兒第一次跟人敞開心扉。
“沒得選擇是因為你不想選。”小寶給了他一條明路，“藥能減輕疼痛，求助能減少他對你的傷害，一次報警可能作用不大，但他打你一次你報一次，次數多了，會引起關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