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池把雞肉粥碗遞過去。
初硯沒接。
因為他完全被聞池的話語驚呆了！
初硯不是那種理解只聽表面的，他習慣去分析每句話的深層意思，以及說話人的目的……
包括聞池這句，說出來之後，初硯的腦子裡立刻轉過了許多種可能。
這讓他深深吸了口氣，謹慎開口：
“一時的失誤或犯錯，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打算用更錯誤的方式去解決它，這隻會錯上加錯。”
聞池有些迷茫，沒聽懂大哥在說什麼。
那端著粥碗的手蹲在半空，腦袋頂緩緩冒出來一個問號：
“……嗯？”
初硯知道聞池倔強，不一定願意聽他的勸說。
但他也不能容忍聞池一錯再錯，當即語重心長地說：
“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問題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天大的麻煩，等它過去之後，你都會發現那沒什麼大不了的。”
聞池越發地困惑且不解了：
“……哈？”
初硯見弟弟一直“裝傻”，索性挑明瞭：
“你的女朋友，或者說……孩子的媽媽是誰？”
聞池滿頭的黑線，頓時拔高音量：
“大哥你說什麼呢！”
初硯皺眉：
“事已至此，就不要隱瞞了。”
聞池又是抓狂，又是無語：
“我隱瞞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做好嗎？”
初硯面色嚴肅：
“那你為什麼要收養孩子？還是說，你跟女方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單純的……”
話至此，初硯沉重地吐出肺裡的濁氣，腦子裡瞬間閃過很多娛樂圈男明星醜聞。
當他把那些醜聞聯想到自家弟弟身上……
“是我的錯。”
初硯一字一句開口，無比自責地低下頭，
“這些年是我太忽略你，以至於你犯下大錯，連這種不負責任、不尊重女性的事情都能做出來。放心，小池，大哥會陪著你把這些事情處理好的，我們只要去面對自己的錯誤，竭盡全力去彌補，總有一天可以回到正道上。”
“不、不是！大哥你在說什麼啊！什麼打錯？什麼不尊重女性？還回到正道……我做什麼了？我只是單純問一問‘收養孩子’這個打算怎麼樣而已！”
聞池氣得把粥碗放回桌上。
卻沒忘記動作放輕，免得自己辛辛苦苦熬的雞肉粥灑出來。
初硯眸光沉沉地看著弟弟，並不相信這番蹩腳解釋：
“而已？無緣無故，沒有任何契機，你會生出收養孩子的念頭？”
眼見瞞不過去，也為了不讓大哥的神奇腦洞繼續擴散，聞池只好將有關歲歲的事情說出來。
他耷拉著腦袋，語氣低沉：
“不是，大哥你真的誤會了。我只是在錄製綜藝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女孩兒，她讓我感覺很親切……”
省略掉某些不必要的細節，比如歲歲出現前他所遭到的網暴，又比如他在腦子糊塗下生出的極端念頭……
反正該刪的刪掉，只留下那些能說的，聞池一股腦兒地全告訴給了初硯。
事情緣由清晰、有理有據，也算是打消了初硯的最後那點懷疑。
初硯總算心情恢復了平靜，但他也為弟弟的奇思妙想而沉默許久。
初硯並不認可聞池的念頭：
“撇開能不能收養這個小女孩兒不談……你打算讓誰來收養她？”
聞池不假思索：
“我能收養當然是最好的！我不放心別人照顧她！”
初硯忍不住多看了弟弟好幾眼。
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弟弟會突然對沒有任何關係的小女孩兒，在短短時間內如此的親近喜愛？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初硯不懂。
他只是從最理性的角度來思考問題：
“你有考慮過，這會給你和她帶來怎樣的後果嗎？”
聞池信誓旦旦道：
“我不打算談戀愛！也沒想過結婚！”
初硯扶住額頭：
“不是說這些！你有想過，當你這樣做之後，你們在綜藝錄製裡的單純相遇，會被有心人解讀成自導自演，而她的身份也會被懷疑成……你的私生女。”
聞池當場憤怒得跳腳：
“瘋了吧！我才十九歲！”
初硯平靜地看著弟弟。
而聞池不得不承認，大哥說的一切都可能發生！
謠言的離譜，就在於利用從眾心理，然後洗腦。
要是媒體輪番轟炸，反覆告訴大眾說聞池其實是一個女人，說不定真的會有人對此深信不疑。
可是聞池不想讓歲歲受這份委屈！
哪怕只是一些流言蜚語，他也不願意！
——觀察著弟弟神情的初硯，心裡大致有了底。
“既然你不能收養，那誰可以？”
聞池身體顫了顫，目光下意識在初硯身上流連：
“其實……”
好的，初硯懂了。
他當真是無奈極了，為弟弟的天真：
“我？你覺得我工作如何？”
聞池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讓大哥收養歲歲，然後讓歲歲成天跟著保姆嗎？
別看兄弟倆都預設父親聞煜是個超級工作狂，事實上初硯比起來也不逞多讓，否則太初科技怎麼能在短短几年內就發展到今天的規模？
想到所有育兒經歷都在強調的父母陪伴的重要，聞池憂心忡忡：
“那要怎麼辦！我、我想她能成為我們的家人！”
初硯冷靜道：
“小墨在國外不可能的，父親……”
聞池斷然大聲反駁：
“這當然不可能！”
不止是聞池對父親聞煜的不信任。
也是因為，這個舉動會觸及到聞家最深處的那個傷疤。
初硯攤了攤手，言辭冷靜道：
“看，你也知道誰都不合適。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為這個孩子找個好的歸宿，不如交給我，我會負責給她尋找一個富足、幸福、圓滿的收養家庭。”
聞池當然知道初硯的建議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
他不希望歲歲離開。
那是他的妹妹。
“我再想想。”
聞池怔然著走出病房，背影蕭索失落。
初硯一眨不眨地望著，隨後端起那碗已經變得溫熱、正適合入口的雞肉粥。
一勺，一勺，又一勺。
哐當。
他丟下勺子，危險眯起眼睛：
“那小女孩背後……真的簡單？”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