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論文演講狼狽收場,陳治松心有不甘。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就只能勉強安慰自己說:
沒關係,只是研究成果沒那麼有價值了,如果他能用這篇論文當敲門磚,收到頂尖研究所的offer,也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陳治松沒想到,他剛結束學術會議,還沒回到宿舍,就先接到母親的電話,語氣是與幾天前截然不同的尖厲刻薄!
“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的論文很有價值,有很多大人物看重你嗎?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質疑你,說你的研究是錯的?到底是什麼情況?”
陳治松已經煩躁到極致,被母親一通吼,眼睛猩紅地怒吼回去:
“你懂什麼?我的研究就是成功的!不久後我就會申請專利,到時候它能給我帶來幾百上千萬的收入!”
脫口而出後,陳治松愣住,不對!
“媽你怎麼會知道我被人質疑了?”
陳治松他媽被向來溫和謙遜的兒子給吼懵了,這下老老實實地把真相說出來。
原來,陳治松那場學術會議被國內某電視臺全程直播了!
自然而然,陳治松被黑框眼鏡男人質疑的場景,也被毫無保留地轉播到了國內!
甚至還配了水平很高的科普旁白,給觀眾解釋會議裡提到的專用名詞是什麼,這些研究又與什麼掛鉤。
其中著重提到了陳治松的研究,放大了他的失敗,在那沒有多餘感情的旁白裡,陳治松的論文簡直就是一篇垃圾!
陳治松他媽又忍不住抱怨起來:
“既然你錯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直播的時候,我和你爸你哥特別高興,還叫了親戚來家裡看!現在倒好,全讓大家看了笑話,所有人都知道你研究出了一堆廢紙!你不知道你爸聽到你姑姑他們的話,臉都綠了!”
陳治松渾身發冷:
“誰……是誰!”
陳治松他媽還沒反應過來:
“什麼?”
“我問你是誰告訴你們有直播!還讓你們去看的!”
陳治松近乎失控地咆哮!
陳治松他媽嚇得一愣一愣:
“就、就有個認識的遠方親戚,他說他無意間知道的……”
陳治松這下還有什麼不懂?
這一套組合拳全是為他準備的!
什麼青年科學家通稿,什麼學術會議質疑……全都是為了把他打落深淵!再也翻身爬不起來!
“你為什麼要信這些人的話!你為什麼要帶他們看直播!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給他!”
陳治松紅著眼睛咆哮,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了他媽身上!
他媽頓時不樂意了:
“什麼意思?我為你驕傲還成錯了?誰知道你那麼沒用?現在你爸快被氣死了,我還不知道怎麼解決呢,你說你也是……”
“別老是‘我爸我爸’!他不是我爸!”
陳治松直接砸了手機!
他重重喘著粗氣,好似暴怒的公牛。
一想到繼父繼兄還有那些陳家的親戚,會怎樣聚集起來嘲笑他,他的心就跟在熱鍋似的煎熬!
所以,當這個時候,那個相熟的後輩學妹,跑來問他論文到底是不是自己寫的時候,陳治松崩潰了!
“對!不是我寫的!行了吧?這些都是聞墨的問題!是她研究錯了方向!跟我沒有關係!要找就找她!我沒錯!沒錯!”
陳治松吼的這句,不止是對後輩學妹,也是對他的親媽……
不過發洩完,陳治松仍然覺得事情沒到最糟糕的地步。
陳家態度影響不到什麼,等他有了機會重新爬起來,那些勢利的陳家人照樣會為他聚集拍馬屁!
於是他經過冷靜和整理思緒後,給導師打了電話,準備誠懇承認自己的失誤,以及接下來準備在這個問題上繼續鑽研的決心。
電話通了,話還沒開口呢。
對面那個高加索老頭兒就粗聲粗氣地訓斥道:
“我這輩子最討論學術不端!尤其是抄襲!陳治松,你被開除了!”
然後就是急促的忙音。
陳治松傻眼了。
他以為自己聽錯,想要再打電話過去,卻發現一直是忙音。
導師將他拉黑了!
陳治松急切想要了解到底是怎麼回事,便開啟了朋友圈,發現轉發最火的那條,就是一條有關他論文抄襲的!
釋出人是幾個小時前找過他的後輩學妹,對方放出來的是他親口承認自己論文抄襲的錄音。
並在最後附上了聞墨本人的聊天記錄回應:
【我已經全權委託給律師處理。就是沒想到,陳學長連抄襲都沒抄明白,怎麼就拿到了我不要的廢稿?】
後面這句話刺痛了陳治松的眼睛!
什麼意思?
廢稿!
他覺得這兩個字對他來說,是比抄襲更尖銳的字眼!
聞墨是想諷刺他只能撿她不要的東西嗎?
陳治鬆快要瘋了,立馬將聞墨的號碼從黑名單里拉出來,打過去。
他打了十幾通,都是一樣的結局無人接聽。
像極了他不接聞墨電話時的情景。
陳治松崩潰地抓住頭髮大喊!
恰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回來的室友,驚恐地看著他,又想到陳治松最近的遭遇。
一轉身,果斷把訊息在同級生分享開來,並以最快速度在全校傳播。
短短不到一天時間,說陳治松身敗名裂也不為過。
而苦難才剛剛開始——
正如陳治松導師說的,他被學校開除,博士畢業證拿不到,校方還勒令他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搬出宿舍。
另外,負責發放全額獎學金的相關負責人發來質問函,並表示如果陳治松不能澄清這件事,他們將會起訴陳治松,索要回所有留學費用。
陳治松的親戚不斷打來電話詢問,說是有關他的新聞在社交媒體炸開了,大家都知道有個華人留學生抄襲同學論文的事情,並以他為恥。
而陳家更是直接跟他斷掉了聯絡,連陳治松的母親都不敢給他打來電話。
最後唯一打來電話的人,居然是陳治松親爸那邊多年沒有聯絡過的親戚。
雖然是勸說陳治松,讓他迷途知返、從頭再來,但對陳治松而言,這是絕對的恥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