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秘——百刀行。”
方天慕身前畫出光陣,右手在黑刀柄上輕輕一撥,撥出來道紅色刀影。由於學會了兩種能量奧義,因此這刀術相比從前也完成了多個階段的進化。
他左手抓住黑刀“大滅”的刀身中段,手腕一扭將刀甩飛出去,期間擊碎了身前光陣,那光陣碎成幾十塊,盤旋在黑刀“大滅”四周,各自相隔數丈,方天慕跳入這光影陣法之內,繞著那浮空的黑刀走了三兩步後,手持紅刀影打出了幾道光刃。
那光刃引來眾多屍體傀儡的目光,他們紛紛鋪上天空,朝著方天慕打來。
“百刀行”這個刀術,是之前方天慕第一次將陣法運用到術中時,所參悟出來的手段,無論其所含奧義,還是其施展的方式都過於淺陋,它最致命的缺陷是,敵人必須進入刀陣之內才可湊效。
若恰逢一個首次交戰的敵人,則成功率很高,尤其是手段主為近戰術的敵人,他們一旦進入刀陣之內,便會被大量由光陣碎裂而成的符文碎片利用能量壓制來困住身軀。
可不能小看這些符文碎片,它們自身所含能量的確不高,但陣法之內,能量是透過交點而完成倍數疊加,也就是說,一塊符文碎片的能量若為“十”,那麼兩塊就是“一百”,當然,幾十塊符文碎片不可能全部相交,但其所造成的能量壓制力完全可以困住高於方天慕實力水平的強者。
眼前的這些屍體傀儡,雖然保持了身體活性,但由於意識被剝脫,甚至強加了掛檀族人的操控意識,所以本身的智力大打折扣,面對方天慕的挑釁,他們甚至都沒有停頓,大部分近戰為主的傀儡眨眼就闖進了陣法之中。
方天慕沉下頭去,犀利眼光一掃,紅色刀影先是向下一落,接著在其右手腕轉了幾圈,轉動的同時方天慕身體向後退去,約莫兩步,他整個身軀便消失無影,原來是能量門面奧義下,交疊在他身上的符文碎片能量各自開啟了扇“門”,他本身並沒有移動,卻因為“門面”的效用,令各個方向的人看不見他的身影。
傀儡們進入陣法之後,被能量壓制而無法挪動,方天慕沒有急於使出刀斬,而是迅速用能量平衡奧義對每一個傀儡完成了能量“內”平衡構建,傀儡身體內的能量達到了一種飽和平衡狀態,出等於入,他們身體的能量不僅僅包括自己產生的,還包括控制他們的掛檀族人所灌輸的能量。當能量平衡構建完成,除非方天慕自主解除,或者敵人實力階級高出方天慕太多,否則平衡無法終結,那也就是說,傀儡們若是一直在瘋狂消耗能量,那麼掛檀族人的能量不僅必須會朝著傀儡們流動,而且他們自己還無法切斷能量聯絡。
十幾息時間後,方天慕終於開始動了,他速度快過風,在不同的符文隨便中瞬移,每次移動都會產生一次斬擊,看似排布雜亂的符文碎片,實則相互銜接成了一個完美排列陣法,方天慕的每一次斬擊都能夠同時擊中所有的敵人,只是不同的位置,敵人所遭受的斬擊力道不同。
十息時間內,方天慕完成了三百一十八道斬擊。
傀儡雖為屍體,但擁有生存的本能,他們在遭受重創之時,會自發的聚集能量和精神來抵抗,這個時候,他們所消耗的能量比正常水平要高出數十倍。
遠在荒草原上的一些掛檀族主族人,忽然感覺到自己控制的傀儡所消耗的能量大幅提高,饒是他們能量底子富足,且控制傀儡所需的能量不大,也漸漸被這種不降還升的能量流失拖累。
有些掛檀族人索性要放棄自己的傀儡,卻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夠切除與傀儡的能量聯絡,這是一件十分不合常理的事情,傀儡是他們創造的,而傀儡本就是屍體,不存在自我救贖的意識,也沒有這個能力。那麼作為操屍者,他們應該擁有絕對的“術”的掌控權才對,可現在他們的傀儡顯然被第三者利用某種手段奪取了部分的行動和能量權利。
方天慕沒有立即使用黑刀做最後的落幕斬,陣法內的傀儡在先前的斬擊下已經喪失了行動了,能量平衡使他們穩定在崩潰的邊緣,方天慕打算儘量拖垮這些傀儡背後的掛檀族人的身體,因此小憩片刻後,再次在符文碎片之間瞬移開來。
鈴鐺和風箏擋住了刀陣外的屍體傀儡,鈴鐺與魂螳螂合體之後,與烙齒魔虎在傀儡之中七進七出,如入無人之境。而風箏則多為防守,傀儡們往往躲避不了她佈置好的“木”之陷阱。
望鄉靜靜地站在風箏身後,他眼中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他當然不會管別人的死活,傀儡怎樣他也滿不在乎,他會保證風箏四周數丈範圍內風平浪靜,任何進入這個區域的物或者傀儡,都會被望鄉擊碎,風箏的“木”帶給瞭望鄉無限的生機,他將“生機”注入屍體傀儡的身體,傀儡對此無法防備,只能爆炸後重生,重生後接著爆炸。
虎子戰門之時越發吃力,之前所用的寒石還是少了,他並沒有恢復。他和杜小月與呂邦眾人圍在一起,重域漸漸削弱,他們不得不一退再退。
虎子忿道:“那些掛檀族分族人先前估摸著不想被主族人白白利用,所以故意放我們出關,結果現在看他們主族人勢頭過盛,這又出來賣力裝模作樣了。”
杜小月躲在虎子身後回道:“虎子哥,那些分族人並沒有太賣力,瞧!傀儡們明顯分成了兩派,一派對我們狠下殺手,勢如瘋虎,另一派卻站在最後,隨意的動著身子,連術都沒有使用出來。”
“來了!”呂邦驀的大叫道。
“誰來了?”虎子嚇了一跳,忙問道:“是木子云嗎?他回來了?”
“是檀西祠!他來了,就在不遠處,應該與草原上的掛檀族主族人站在一起。”呂邦激動道。
“你怎麼知道的?”虎子很是狐疑,由於這裡聚集了大量的修行者,成百上千種氣息混雜,即使荒草原離得他們很近,虎子也無法捕捉到檀西祠的氣息。
“不會錯的”呂邦竟然咧開了嘴角,他陰笑了一聲,說道:“我的棋子已經到了,他身上那獨特的氣息,只要一出現我就能立即辨認出來。”
“我說你到底有什麼計劃,現在可以說了吧。”虎子剛說完,就望見四周的傀儡停滯了動作,接著猛然一顫,全部的傀儡都往關外退去。
躲在暗處的掛檀族分族人不明情況,也立即將傀儡們召回。
天機關內一下子安靜下來,方天慕連續用了五次百刀行才罷了,自己消耗能量巨大,也因此拖死了四五個遠在荒草原上的掛檀族主族人,這比例不盡人意,看來要直接吞噬掛檀族人的能量才行,傀儡所消耗的能量對掛檀族人來說佔據並不大。
落到地面,鈴鐺扶住了方天慕的胳膊,方天慕輕搖了頭,表示自己無礙,他可沒忘記自己身後大地上還存在著一道“開面”。
石毒老人在毀掉白屠將軍後,並沒有得到救贖,白屠雖然淪為了屍體傀儡,靈魂盡失,卻依然抵消不了石毒老人的怨氣。趁亂之時,石毒老人偷偷往遠處奔逃,他自知已成厲鬼,得不到救贖,回到陰間面臨的仍舊是無休止的折磨,他要逃,成為孤魂野鬼也好,未準他禍害了足夠多的人,就解了怨氣,快快活活輪迴去了。
方天慕冷冷回身,他怎不知石毒老人的心思,可若是召喚出來的厲鬼多了,他或許無法全部控制,但這一次的“開面”,就跑出了一個石毒老人,任憑他跑再遠,方天慕也抓得住他。
動用了能量門面奧義,大地上的光陣開始逆行,門面重新開啟,陽間的烈風倒灌入了陰間,喚醒了陰間無數厲鬼,可這開面只進不出,他們無法透過。
隨著一聲長嚎,石毒老人從天而降,他從極遠處被吸附而來,落入開面時仍在哀求,可惜他再出現時,不知道要等上多少歲月,更可怕的是,陰間沒有時間。
眾人聚到一起,虎子說道:“不知道他們搞什麼名堂,我們趁機原路返回,等木子云帶援兵來了,我們再進攻掛檀族也不遲。”
呂邦說道:“不可,他們應該想把我們引回那草原上,咱們將計就計,跟去便是。”
“在這狹窄的地界豈不更好對付我們,他們這是什麼意思?”鈴鐺不解道。
“巨人姐姐”阿豆王子對準她耳朵大喊道:“我用巫術欺騙的那個巨人已經找來了,我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嗚嗚...我很難受。騙人的滋味....”
呂邦笑道:“我有一個棋子,正在檀西祠手中,憑此棋子,可以廢掉掛檀族!你們勿要多問,跟我來便是。”
眾人一頭霧水,仔細思量後,跟著呂邦再出了天機關,站到了那荒草原上。
荒草原邊緣的主族人此刻莫名的紛亂,眾人朝著那紛亂的中心望去,果然發現了檀西祠的身影。而他們成百上千的屍體傀儡正站在荒草原中央,形成了一道屏障。
檀西祠心中的憤恨很足,他逼迫主族人將傀儡們喚回,想要親手滅掉“霞”,尤其是想殺掉木子云,他甚至都沒了將木子云做成傀儡的念頭,只想讓他飽受生不如死的折磨,而檀西祠身邊站著許多傀儡,其中一個被鈴鐺最先認出,他就是黑赤。
呂邦放肆大笑,幾息後長嘆了口氣,說道:“做到這地步,實屬不易啊。”
“他竟然就是你的棋子!”風箏驚道,“難道之前那黑疤三頻頻找我們的麻煩,都是由你指使的!”
“沒錯”呂邦坦然道:“為了救國,我什麼事情都能做,與人交易需要資本,手中若不握住足夠的籌碼,我拿什麼與大名鼎鼎的‘霞’交易呢?”
虎子冷道:“我沒看見你有什麼資本,只看見他屢次對我們下殺手。”
“若非如此,你們就不會殺了他,檀西祠也不會知道這人是我的部下,並將他做成傀儡。我需要掛檀族對我的信任,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走到今天。”
“一切都是你的計劃?”虎子惱道:“那你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桀桀桀....”呂邦陰笑著,雙手握出了個特殊的姿勢,他開始念出咒語,那咒語晦澀難懂,連方天慕都聽不懂隻言片語。
方天慕將黑刀“大滅”比在了呂邦的脖頸,冷道:“停住,我只說一次,說出你的計劃”
呂邦保持著手中得姿勢,他低沉說道:“如果死人能夠重獲生命,哪怕只是一瞬間,也足夠翻天覆地,此刻我們與主族人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透過的鴻溝,這些傀儡或許單人的實力比不上‘霞’,可僅憑數量就能致我們全部人於死地。”
“你讓誰重生?黑疤三?”鈴鐺驚道。
“他叫黑赤,是我的部下,我謀劃多年而成的一枚擊毀掛檀族的棋子,海域重組之前,掛檀族就是眾多勢力的威脅,我不得不防,機緣巧合下,我得到了一種秘法,這種秘法能夠封存人的記憶,卻遠遠不止這樣簡單,它甚至能干擾人的精神意識。黑赤沒有被做成活死人傀儡,檀西祠就只能控制一副屍體,而屍體的記憶卻在他死亡之時被秘法封印,因此檀西祠得不到屍體知曉的真正的訊息。”
呂邦接著說道:“這種秘法百年不衰,即使黑赤已經死了,那秘法仍舊在產生效用,我現在就將秘法解除,被封存的記憶會強行進駐到黑赤的腦海,秘法的強大在於,它能夠在短暫時間內干擾黑赤的所有意識,包括他腦海中存留的檀西祠的意識,使黑赤變得格外清醒,這個時候,他宛如真正的重生,那麼,他的主子就會再次變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