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霞”組織的資質,除了虎子外,剩下四人可都是天之驕子,但若再比較,方天慕實際上要強上眾人許多,他資質當屬第一,鈴鐺則為第二,從木子云和風箏目前的表現來看,其實資質是不相上下的,而且風箏的“木”元素要被“火”元素剋制,本就已經削減了許多籌碼。
方天慕的家鄉是穹極海角,與湖州相隔甚遠,無論是世界重組之前還是之後,至今為止,方天慕的名號在穹極海角仍舊算得上是赫赫威名。這樣厲害的人物,在參悟自己體內的最表面的奧義之時,也屢次遇到瓶頸,雖說突破後的進步實在難得,但所花費的精力也讓方天慕苦不堪言。
眾人在這小小的仙山頂上,一等就是半個月,即使是風箏,也熬得心煩氣躁。最糟糕的不是他們不能夠離開仙湖邊半步,也不是無事可做,而是....沒有食物,也不需要食物。
一個人若是不用吃飯,身體也能夠保持在最舒適的狀態,那可不是件值得慶幸的好事。民以食為天,這不僅僅是活下去的基本,更是一種舌尖與胃的享受。在這個世界裡,並不是以武力為尊,往往是文武兼修,存在著眾多文化,可謂是萬家爭鳴。
其中,有一種追尋身體極樂的學說,列出了三種大多生靈都能享有的“趣事。”聽起來有些難以入耳,它講道,三大趣事分別是咀嚼,如廁,合歡。並表明這三件事是身體最享受、最平靜,也最脆弱的時刻。
木子云已經嚼了十多天草了,只能咽口水,他不餓,但是急得慌,就想磨磨牙。而即便是不需要食物,他們還是得喝水,身邊的仙湖只有水汽,渴了兩三天,命好,五個人的運氣湊了湊,等來了幾場小雨。
幾個人,你陪陪我,我陪陪她,把嘮的嗑都嘮完了,不能說的,依舊憋在肚子了,每個人的嘴都嚴嚴實實的,各自藏著自己的秘密,明明都忍到崩潰的邊緣,想要一吐為快,卻還是緊緊地將嘴縫上。
木子云與虎子呆在一塊,再與鈴鐺聊天,與風箏吵架,甚至與杜小月談心,可這些事一天不到就做完了,他耐心的跟眾人將自己在湖州的,可以“說出來”的故事,用著完美的方法將自己的罪惡都圓了過去,他說完了,虎子說,虎子說完了然後風箏講故事,木子云最後都發了瘋,好像除了抱著他們每個人在地上“打個滾,翻個身”以外,能做的都做完了,可是方天慕,這天殺的小子,還是沒動靜。
邪風沒幾天就膩了,飛走了,似乎是找不到檀獨鶴,知道他被殺了,怒氣衝衝的又趕了回來,下足了狠心,就守在仙山旁,等著木子云幾人出來受死。
這天,是太陽昇起的第幾天已經無所謂,能量平衡甚至能讓他們至今不必入睡,晚上木子云陪著鈴鐺數星星,也許是能量無法左右精神,數著數著鈴鐺便睡了,木子云再跟風箏瞎扯了一晚上。
木子云睜開了眼睛,他就那樣坐著,睡了幾個時辰,其是睡不著,卻還是逼著自己去休息,不過,這麼久了,他們再怎麼想法子都於事無補了,一旦出去,他們的死相不是餓死就是困死。
鈴鐺還在睡,身子蜷成了一團,頭枕在木子云的大腿根上,淺淺地呼吸著,眼靜靜地閉著,狹長的睫毛如同一面荷葉,蓋下了一片淡淡的薄影。她的眼睛本就是最美的地方,卻沒想到,暖睡之時竟也這般美麗。
木子云愛憐的撫了撫她的臉頰,那裡一片桃紅,卻又吹彈可破,令木子云不得不躡手躡腳,生怕把這番美好的畫面抹髒。
他嘆了口氣,心中一陣哀傷,心道:“這樣美麗的女孩,此刻枕在我的腿上,我抱她便抱了,親她卻也能親了,這全天下認識她的男子,若知曉此事,怕是要肝腸寸斷,這樣的女孩,誰能不愛,我又何嘗不知她的心意,只是....唉,我果然是個薄情之人,若不是被王斌貴族告知湖州出了大事,小紅娘的面孔或許會越來越難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還有婉敏,她也在等著我。我木子云多年來罪惡深重,若是會遭天譴也無話可說,只希望她們能活著,好好活著,為此,要我以命來換,也願意。”
又低下了頭,看著睡著的鈴鐺,心中不由得生出愛意,心道:“你與我不同,我信你是純潔無瑕,也見你殺過人,見你發過邪,可就是覺得你善良,乾乾淨淨,我這般惡貫滿盈,哪裡配得上你,何況,我不能辜負一個守在家鄉海岸,日日夜夜期盼我,等待我的女人,我之前記憶錯亂的時候,竟然忘記了她,忘記了婉敏,我恨自己,直到現在也無法原諒自己。我愛過小紅娘,如今也喜歡你,但日日夜夜的思念與難安,讓我明白了,一個男人究竟應當如何抉擇,我決定了,無論如何也要回去,哪怕我依舊命中註定要回到大海,依舊要漂泊一生,我也要娶她,娶到婉敏,給她所有的幸福。”
木子云長長的舒了口氣,不知怎地,肚子有些空,似乎有了點餓的感覺。
他動了動身子,忽的發現自己的右肩有些僵,這才發現,風箏靠坐在他身旁,頭枕在他肩膀上,也在熟睡。
他一皺眉,轉而又鬆緩下來,不知何時,他已經習慣了風箏身上傳出來的,只有他能夠嗅到的味道,一直以來,他對風箏的感覺都十分的敏感和奇怪,他對風箏除了有徹骨的殺意,還有著強烈的征服欲和佔有慾,這是與生俱來的感覺,他再次肯定,這絕不是愛情,至少,現在不是。
哎,這個臭女人,上輩子究竟與自己有多大的仇怨。
咕嚕嚕...
“嗯?”木子云摸了摸肚皮,好像這股飢餓的感覺不是錯覺,真得有像真的,要知道他已經半個月沒有感受到飢餓了。
咕嚕嚕...
這回不是木子云,卻是枕睡在他腿上的鈴鐺,鈴鐺擠了擠眼睛,輕揉了一回兒,慢慢抬起頭,頭髮貼著木子云的身子滑過,最終停在木子云的臉旁,兩人的嘴唇幾乎要觸碰,木子云臉是紅了些,鈴鐺卻習以為然的順勢將頭側靠在了木子云左肩,怕是還沒有睡醒,下巴往前一抵,輕輕咬在了木子云的脖子上。
像被蜜蜂叮了一半,溼溼的還有些癢,木子云忙推著鈴鐺喚她醒醒,結果脖子猛地一陣鑽心的痛。
“啊!”木子云嚎叫了一聲,一巴掌拍上了鈴鐺撅著的潤臀。
鈴鐺被打的一哆嗦,立即清醒了過來,羞惱道:“你幹什麼?趁著我睡著,就...就欺負我...”
“來來,你看看!”木子云眼中帶著淚,憤恨地指著自己的脖子,上面兩排鮮紅的牙印,清晰在目。
“我...我做的?”鈴鐺一下子紅了臉,聲音顫若蚊吟,又羞又怕,又惱又喜,很沒有底氣般羞赧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明明睡著了,是你使壞,將我摟在懷裡了,要不怎麼會咬中你。”
木子云欲哭無淚,正欲反駁,耳旁傳來了輕輕地一聲“啊”。
原來是風箏,木子云剛剛的叫聲,已經吵醒了所有人,虎子和杜小月也走了過來,風箏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本來還想呵斥木子云幾句,結果一看到那兩排眼睛,就止住了目光,她竟然抿了抿嘴唇,說道:“額呀,我也想咬。”
“啥?”木子云叫道。
咕嚕嚕...咕嚕嚕...
眾人的肚子同時叫了起來,木子云一怔,三四息後深吸了口氣,捂著肚皮,仰頭大嚎道:“啊...我好餓啊!怎麼這麼餓啊!人還能夠這麼餓的嗎!”
“餓,就對了。”身後傳來了一道冷聲。
“哈,方兄。”虎子走了過去,“看來你成功了,呵呵,只是...我為什麼會這麼餓...太餓了。”
“我也是”杜小月捂著肚子蹲了下去,“從沒有這麼餓過。”
方天慕冷道:“我已經參悟並掌握了能量平衡奧義和能量門面奧義,現在你們每個人的能量平衡已經不再被仙湖支配,而是受我控制,我能夠保證身體的能量依舊平衡,只不過這些時日的餓意與睏意會漸漸地回返,接下來,必須要吃東西,還可能要睡上很久。”
“能出去嗎?現在”風箏焦急的問道,她一手抓按著木子云的肩膀,毫不誇張的說,真出不去,她還真就能在木子云身上咬上一口,因為太餓了,半個月的飢餓感覺漸漸全部回返,這滋味不親自體會是不會明白的。
“能,現在就走,我餓”方天慕冷道,接著帶頭走下了山。
鈴鐺還半趴在木子云身上,害羞的推了他的胸膛,又故意惱氣的白了他一眼,單手把木子云拉了起來。
木子云餓的雙腿發顫,抓著鈴鐺的手就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