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琪兒橫眉冷凝,輕漠地望著木子云,說道:“你曾經說過,你知道我們在想著各種法子要殺你,不過你並不認為這是錯的,不是嗎?感謝你,這讓我的心輕鬆了很多,我並不想殺人,對不起,但為了‘祝融之子’,你還是早早投胎去吧。”
“就算我中毒了又如何。”木子云剛挺起的身子又彎了下去,“區區凡稚火,能耐我何!”
胖掌櫃笑道:“你所中之毒,是為寒性惡毒,最克陽氣,你體內雷火交融,幾乎容不下一點陰氣,因此你中毒程度會愈來愈重,而那雷火陽氣則會被毒能瓦解,你若不信,可以化成火體試試。”
木子云皺緊眉頭,心念一起,身體卻並沒有發生虛化,反而雙腿更加難以支撐身軀,看來那胖掌櫃沒有說謊,木子云體內的雷火之能怕是暫時無法使用了。
胖掌櫃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出了雷火手段,自身武法修為也很高,不過此毒對人體肌肉也有作用,哈哈哈,多說無用,你且須明白,今日‘霞’會終了,就好了。”
方天慕雙眼模糊不堪,他把持著黑刀“大滅”撐住自己,動用能量嘗試去除體內的毒素,不料腦上的雀背甲,終於被逼壓到了最後一層薄膜,再使力氣,怕是要被金殼之能捅破了。
胖掌櫃對其說道:“方少俠莫動,那金殼厲害得很,可是我王斌貴族的傳世寶貝。”
“什麼!”木子云瞪了過去。
“呵呵,千年前呂氏攻破我王斌皇城,也奪去了我族無數寶物,沒想到這寶貝到了掛檀族手裡,還陰差陽錯用到了方少俠身上,真是天助我也啊。”胖掌櫃指著四周說道:“木子云,你看看這些人,第一圈站著的是‘祝融之子’的族人,他們每一個都希望你死,而再往外,則是掛檀族的主族人,我相信他們對你們不會出手相助,一來他們已經精疲力盡,所作所為只是想把‘祝融之子’這些留住罷了,二來,你們殺了人家上千人,他們未準還要幫著我們呢,就算你有三頭六臂,我看你今天如何能活命!”
黎袁明大喝一聲:“先殺這瘟神!”
三四道身影應聲而落,不用火焰,紛紛手持尖刀,專往木子云胸口捅去,火珠和雷魂受到了木子云本體的影響,各自被削弱了大量能量,相互依偎在木子云身旁為其擋住攻勢。
木子云臉色越來越青黑,膝蓋骨往下麻意湧來,很快就如同被截肢了般,癱了一般身子。依靠著火珠和雷魂的殘餘能量,木子云勉強浮到空中,對眾人大呼道:“不能都死在這!能跑一個是一個!”
虎子悶沉地趴在了地上,連心跳聲都難以被捕捉到,想來是喝的酒水太多,中毒深,而身子又因長期缺少寒石而變得脆弱不堪,這才會不省人事。
“想走!”黎袁明猛撲上來,兩把匕首同時插進木子云後背,將木子云從空中壓了下來,用膝蓋頂著木子云地脊樑,緊緊將他鎖住。
木子云大呼道:“還等什麼!風箏,帶虎子走,告訴他,不必給我報仇,讓他快回湖州!”
“木頭!”風箏悲切嚎了一聲,用三根藤蔓拉起了虎子,奮力往外一衝,“祝融之子”的族人心思都在木子云身上,並沒有將其攔住。反倒是更外圍的掛檀族主族人驅使傀儡啥了上來。
望鄉擋在風箏身前,無奈檀長明的傀儡太多,根本抵擋不住,幾息時間兩人便被強行分開。望鄉拼了命要回到風箏身邊,剛好將破綻留給了敵人,身上被擊中了幾百次。
風箏見到望鄉的模樣,心疼的厲害,哭喊道:“鄉!我保證自己不會死,你現在不必過來,你快走吧,答應我,你要活下來!”
望鄉似是聽見了風箏的呼喊,他的內心從來都是因為風箏才擁有了情感,擁有了色彩,如今,他竟無法保護自己的女神。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不夠壞,不夠惡,不夠強!
望鄉在傀儡群中奮力喊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殺光....天下...人!”接著他拼命衝到了檀長明面前,身上被貫穿十多道傷口,他逼得檀長明西逃,而大量傀儡被迫離開了風箏身旁,朝著望鄉咬去。
方天慕想救木子云,他動用能量的一瞬間,雀背甲失效,金殼再度霸佔了他的腦海,他暈了下來。而杜小月抓狂的推開方天慕身邊的敵人,雖然她的力道微乎其微,她背起了方天慕,拼命跑,拼命逃,逃著逃著,竟然離開了地面,原來是火珠在其周圍造就了一層火膜,帶著她二人飛出了兩百丈遠。
火珠不想離主,自然飛了回去。兩百丈後,杜小月揹著方天慕跑,身後“祝融之子”與掛檀族同時追殺。
風箏在叢林之間速度極快,她喝的酒水很少,卻也中了毒,只可勉強逃生,她不敢回頭,她知道一旦回頭,若見著木子云死了,她或許會瘋掉,像上次一樣,不知不覺裡,她內心深處那想讓“木子云死”的本能,變得越來越弱,終於,又幾十步後,她淚流滿面,轉回身來,自語道:“你這天殺的木頭,只能死在我手裡!休想提早解脫!”
剛想回去,攬住的虎子痛的支吾一聲,即刻將風箏驚醒,風箏悲苦地望了眼虎子,咬著嘴唇,轉回身去,往深山處逃了。
也不知跑出了多久,或許四五里路,風箏體內毒發,失去了所有知覺,倒在地面。而後,一路追來的傀儡們,朝著地上的兩人亂刀砍下。
回看木子云,十幾個人將其圍住,他依舊趴在地上,背上插著兩柄匕首,不知有多少雙腳,再狠命地踹著他的腦袋、他的肩膀、他的後背。
有一年輕人邊踢著木子云地腦殼,邊咬牙切齒道:“都是因為你!你算什麼東西!不是你,我哥就不會死!憑什麼要聽你指派!憑什麼!”
木子云的臉沉進了土層裡,身上軟趴趴的,也不知到底死沒死。
稚琪兒賣力推著眾人,喊道:“殺了他便了事,何苦再羞辱他!”可族人不發洩乾淨心中怒火,怎能停手。
有人抓著木子云頭髮,將其舉了起來,木子云像一塊被鐵鉤勾起來的死肉一般,虛軟無力。
有人道:“瞧!他還在喘氣!”便又有人上來拳腳相向。
胖掌櫃拉過來稚琪兒,問道:“我該做之事已經做完,那呂邦...”
稚琪兒回道:“王斌掌櫃放心,呂邦攻入畧平城之時,便是他歸土之日。”
“那就好,那就好”胖掌櫃轉身便走,不想再與這稚姓的女人們再有瓜葛。
可憐的呂邦,果真在攻入畧平城後,被自己最信任的黎老親斬馬下,而王斌貴族借勢收買人心,得了軍隊,即便天下百姓不服,也大勢已成,當然,這都是後話。
那木子云被打得悽慘無比,有人撐開其眼珠,發現他還有知覺,黎袁明將其擺成跪地的姿勢,取來一把白刀,要做最後的斬絕。
木子云嘴唇張合,稚琪兒心生惻隱之心,湊過身去,聽他遺言,只聽他微微弱弱說道:“我若.....不死...定..定...將‘祝融之子’..生,生吞..活剝。”
稚琪兒直起身來,緊蹙眉頭,嘆了口氣說道:“下一世,莫再與我們相遇了。”
木子云眼望著蒼天,他的眼皮腫的厲害,看什麼都模糊,他心中不斷說道:“不想死...真不想死....救我....救...”
呼...很乾脆的一道風聲落下,一顆人頭滾落在地,身軀倒在地上,也不再動彈了。
黎袁明握緊白刀,鬆了口氣,低聲道:“死了吧。”
有人道:“頭都掉了,哪能不死。”
黎袁明還是不放心,俯身去摸了摸那日漸冰涼的屍體,點頭說道:“不是分身,真死了。”邊直起身,邊疑道:“可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終於有人說道:“誒?咋沒血啊?”
“對啊!”眾人拍著額頭道:“這頭都被砍下來了,咋也不見得脖子冒血。”
眾人仔細把木子云的屍體打量,確認那是屍體無疑,可怎麼會沒有血呢。幾十息後,屍體終於流出血來,卻竟然是黑色的血。
眾人嚇了一跳,稚琪兒遮住雙眼害怕道:“這人,這人莫非是邪物。”
“好臭啊!”那黑色血液散發著刺鼻的味道,而屍首漸漸開始開始變化,竟開始漸漸分解成了碎末,如同黑色的雪朝著天空飄去。
“邪物...邪物...”族人們都嚇壞了,害怕自己粘上了邪氣。
稚琪兒問道:“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黎袁明冷汗直流,沉思許久,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顆火珠子和一個雷電小妖精。”
眾人搖了搖頭,黎袁明說道:“奇怪,那是這瘟神的物什,應該有認主的靈性,也不知從何時就消失不見了。”
稚琪兒再問道:“爹?有什麼不對嗎?”
“兩種可能”黎袁明說道:“第一種,他死了,而且是邪物,快些離開他,某要沾惹到邪祟;第二種,他沒死,有人救了他,這只是一具假的軀殼。”
“不可能”有人道:“任何人都不能做到。”
黎袁明點了點頭,回道:“的確,他不可能逃,好了!瘟神已死,咱們回衡山!誰若敢攔,格殺勿論!”
十里之外,杜小月揹著方天慕,精疲力竭,她雙腿發抖,卻永遠不停下腳步,她知道後面有敵人,停下來就會死。她渴望活下去的信念不輸於任何人。
她碰到了一條河,那河邊正綁著一條小舟,許是被遺棄了很久,破爛不堪。她將方天慕背上去,接著把小舟一寸寸推進了河,自己也跳了上去。
杜小月抱著方天慕,眼一黑,累暈了過去。
那一葉扁舟,隨波逐流,也不知終點會是哪裡。
南覺的話:從本章之後,將會逐條敘述每個人的故事,每個人或者每一隊人的題名都不同,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