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石丹霞山

第二卷 我方唱罷他登場 第九十九章 我替他,叫您一聲師父

“路撒!”(獸族語:詛咒!)

處在轟塌世界的獸人們,無奈地成為了暗礁大地上盛開的這朵火蓮花的燃料,他們在臨死前不甘的向著木子云,發出獸族最惡狠的詛咒。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為即將踏上的黃泉路找一個安心的理由,“路撒”所有的人類,“路撒”眼前毀滅他們的男人。

火焰永不滅亡,它燒著獸族的居住地,燒著人類的家園,燒著活在這世間的生靈,把一切的自以為不完美的物什都化成了灰燼。它是那般自私,那般無情。

木子云為自己披上了塊從泥土中撿起的破布,將頭顱嚴實的遮住,踏著同類與異類的屍體,朝著熟悉的方向走去。顯然,他已經沉醉在火海之中了。

原來他不知覺中打進了陸地深處,梁溪院早就落在他的後方,他不由地加快了步伐,周圍的火燒得越厲害,就會有越多的新火焰融入到木子云的身體,來彌補他能量的缺失。

冷風呼嘯著,颳著天南地北毀壞的物什,木子云來到了一處可悲之地,那原本應該華麗的城市,真真變成了一片廢墟,人類的屍體就壓在那殘壁之下,無人會去慰藉。木子云貼著城邊走,遙望著廢城中的慘景,他並沒有多少的感情激發出來,反而適應了這樣的結果,這是戰爭,高於人類之間的種族戰爭,誰都會面臨這樣的結局,甚至覺得敗者的結局是理所應當,如果勝的會是人類,那他們做的與獸族不會有什麼差異。

然而,當過了幾里的路程,木子云最不想去考慮的事情,還是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臟,他一再的否決、迴避,卻仍抹不去他心中的灰冷。因為這座城,是汪圖,風箏的故鄉。

多美的城啊,多好的城。你看那倒在碎瓦塊中的一面石磚牆,上面精細地雕刻著勇士的圖案,連盾牌上的花紋都顯得清清楚楚。看那流在廢墟中的一條溪流,依舊那般清澈無比,若是去用手指沾一下嚐嚐,我相信,肯定還是甘甜可口。

木子云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這座城原本與他沒有關係,反而,他應該咧一咧嘴,他沒有聞到城內的惡臭,風箏要麼是逃了,要麼是死了,無論是哪種結果,似乎都是木子云欣然見到的。他似乎不想讓風箏出事,又似乎想讓她死。最終,他沒有忍住,飛一般衝進了汪圖廢墟,大路已經不見,他只能憑著零碎的記憶去找著風箏的家門,他找到了,那扇大門並沒有倒,即便它背後的房屋已經坍塌成塵,它依舊頑固的立在那裡,守護著不知何人的尊嚴。

大門裡,根本沒有木子云的落腳之地,許是風老漢家中門人太少,木子云觀望了許久,都見不到一具屍體。木子云左腳踏進大門,踩在塊磚石上,忽的心中泛起一陣苦水,撤回腳,魔障的自語道:“不了,不看了。”接著就往東北奔去,從廢城中穿過,一刻也不停。

空中之城——緇作,現在也是塌落成了個山堆,裡面不知埋葬了多少亡靈,但以此之後路程中,獸族的足跡就越來越少了,牧野只是毀了些田地,房子也就倒了幾間,看來是梁溪院的人擋住了獸族的攻勢,護住了這裡的居民。到寺口後,就徹底是人類的世界了,只是街道上沒了往日的喧鬧,但店鋪還是敞開著門,木子云挑了幾家進去,發現均是空落落的,不見個人影,走著走著,聽見陣陣的吵鬧聲,那是梁溪院傳來的聲音,木子云急走了起來。

今天的梁溪院,從門口到院內沾滿了人,他們來自各地,為了觀看一場刑罰。木子云用布遮著臉,費盡周折才擠進了院門,梁溪院之前就被毀掉了大半,現在似乎完完全全的毀了,人們就站在廢墟之上,熱鬧的看著場中的表演。木子云終於見到了這場刑罰的角色們,三十多張寬的空地上,擺放著梁溪院十五位梟雄,四十六名師者,以及百名英傑,當然,都是屍體,並且殘缺不堪。

場中插著兩根長木柱,夾著一條橫杆,橫杆上用銀爪鉤吊著個老人,那是梁溪院城主——修一壟峰。老人年紀大了,一把銀爪鉤或許能直接要將其皮肉撕裂,所以他身上插著四五把,都是先將爪鉤合攏,穿透身體,再將爪子展開。他頭髮被硬生生扯掉了些,露出了滲著血的頭皮,此刻,他比死人只多了幾縷氣息。

“喂,他...他為什麼會這樣。”木子云壓抑住了自己五味俱雜的情緒,對旁人問道。那人小聲回他道:“你還不知道嗎?是梁溪院的地藏主放出了獸王的亡靈,雖然地藏主已經歸隱,但還是被當做梁溪院的主事之人。你看看那些人,那是登封人,他們親自來興師問罪了,唉,梁溪院的人本來都走光了,登封人有火發不出,就殺梁溪院周邊的人來解氣,先是把緇作毀了,又去殺牧野百姓。”

緇作竟然是登封人毀的,這群恃傲的傢伙,顯然並沒有將登封外的人類當成同胞。

“唉...”那人嘆了口氣說道:“本來梁溪院的主子們都走遠了,但城主他老人家一聽到登封人在斬殺梁溪院周邊無辜的百姓,就奮不顧身的回來了,還帶回了些梁溪院的精英。還是城主好啊,鳴守啊,地藏主啊,泯滅火主啊...都跑了,潯江郭裡的戈堡太守已經自立山頭,與梁溪院劃清了界限,城主現在是孤家寡人了,馬上也就要被處決了”

這時另一人又接道:“不必處決了,城主已經不行了,他多大歲數了,被一群年輕的高人打來打去,早就抗不住啦。誒,我剛剛得到訊息,從胡邊野那邊好像著起了大火,一直燒到東海邊,我估摸著是火主跟獸族幹起來了。火主也是真男人啊,大局面前是懂主次的。”

木柱旁走來一群登封人,他們個個衣著鮮亮,似乎他們是這片大陸上的最高貴的種族,一個年輕的傢伙,用一根長杆挑起了遮住城主面容的白髮,威嚴而冷厲的喝道:“梁溪院這幫賤貨,與獸族串通,放出陰間畜生頭目烏塔拉,來為禍世間,我登封念氏今日替天做主,砍下這幫賤人的頭顱,來祭奠你們死去的同類。”

多麼慷慨華麗的宣言,他們能為天做主,將人們死去的親人叫成畜生一般的同類。登封人們在叫囂著,踢打著,他們才是這場刑罰的主角。

木子云平靜的對旁人問道:“你覺得公平嗎?”那人沉默下來,許久後,搖著頭說道:“不,我不相信,即使是梁溪院乾的,與城主也不會有關係,唉,城主是好人吶,多少年來,給了我們太多的恩惠。”

“那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了。”

“不敢”那人回道,認命似的表情上,帶著苦澀的笑容。

“沒有人敢嗎?”

“有能力的”那人指了指地上的死屍,說道:“都在那呢,來的登封人只是一小勢力,城主不是太弱,而是沒有同伴,鳴守,火主,但凡有一個陪著他,他也不會淪落至此。”

木子云心中悲傷萬分,他想著之前的種種,他和方天慕那小子果真是青澀的頑童,什麼都不懂,卻裝的能理解一切。仔細想想,梁溪院可能誰都會傷害過他們,但城主是從來沒有的,他像極了一個氣急敗壞的爺爺,整日為這幾個小子操著心,“是啊,他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們。”

“啊?哦..對,他當然沒有為難過大家”那人說道:“不然,他也不會捨棄性命回來,可惜啊,只有他一個人。”

“他的同伴,回來晚了。”木子云走出了人群,踏進了那鋪滿屍體的場地,並慢慢解開了遮住自己面容的破布。登封人見到後,指著木子云大叫了一聲。

周圍傳出陣陣的嘈雜聲,然而這群人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誰。

“城主”木子云站到了城主面前。將解下來的布單手按在胸前,城主的眼神黯淡無色,木訥的盯著木子云,也不知還是否有意識。登封人大喊道:“是你,是你這傢伙打傷我護城的念氏人的?”

木子云沒有理會,目光憂傷的盯著城主,許久後,他緩緩跪了下來,抬起頭,對著城主說道:“我替方天慕叫您一聲師父,師父!我...我...”木子云將頭磕在地上,雙手抓著碎石,肩膀不斷地顫抖,“唉...”木子云抬起頭,滿臉漲紅,他知道城主就要死了,卻實在不知道這時候究竟能說些什麼,只能讓城主聽到,他並不是孤單單死去,他還有同伴,儘管這同伴,是一直以來與他對著幹的壞小子們。

城主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他的力氣在那一刻瀉光,伴隨著撥出的一口氣,垂落了佝僂著的肢體,他死了,就這樣死了。說不清他的死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卻讓每一個人都永遠記住了,也讓這個“狼心狗肺”的壞小子,又一次受到了良心的譴責。

木子云磕了三個響頭,雙掌噴出兩道火流,從腳底將城主的身體燒化,接著沉沉說道:“城主,其實,你對我們很好,像是家人,我們都討厭嚴厲的長輩不是嗎?原諒我們的無知吧,徒兒沒有什麼能報答您的,只有讓無數的登封人,去做你黃泉路上的墊腳石吧。”

人氣小說推薦More+

太幻妖師
太幻妖師
這裡是禁地‘廢都’,天仙來了也得隕落 廢都裡有一個村名為‘桃源’,這裡住著一群吃人的絕世大妖,它們經常打架 這裡來了一個穿越者瞎子曹三七,吃人的妖怪們尊稱他為‘先生’ 瞎子的眼中,桃源住著一群善良淳樸勤勞努力有愛的弱小百姓。 在桃源村做先生是要授課的。 穿越者曹三七決定將最先進的生產力帶給落後的古代文明,於是告訴它們什麼是核裂變,什麼是核聚變,什麼是蒸汽機原理…… 於是村子裡卡住境界很久的大妖們,
高樓大廈
徒弟叛門後,我收養的狗都成了大帝
徒弟叛門後,我收養的狗都成了大帝
穿越玄幻世界的林君,由於沒法修煉,遭親手養大的兒徒背叛,險些被逐出宗門。 好這歷時三十多年的收徒系統終於啟用,吸取教訓的林君,決定只收知恩圖報的人為徒! 結果,收徒大典上,他愕然發現,上萬弟子,居然一個知恩圖報的? 無奈之時,他卻撿到條絕對知恩圖報的小黑狗。 於是,事情開始有意思起來。 …… 許多年以後,被黑皇大帝鎮壓的天驕,大能,神魔們,望著林君的背影,不禁瑟瑟發抖。 “他收條狗都能成橫壓萬古的
有家的瓜皮
凡人仙籙
凡人仙籙
【凡人流】【無系統】【傳統修仙】小小賣炭郎,得私籙相引。入仙途蕩蕩,破萬劫修仙! 誰言凡人不可修?
燜葫蘆
萬界武神
萬界武神
紅顏背叛,血脈被奪,世子被廢,牧易不認命!因禍得福,一朝龍象神魔塔覺醒!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一人一劍,龍形天下,末日戮殺!踏日月星辰,鎮天地誅邪! 天道不公,我便屠了天!
皇甫仙逸
蒼血珠
蒼血珠
劍子種子葉塵遭“摯友”暗算,修為暴跌,淪為眾人眼中的“普通人”,卻意外擁有別樣光環。 面對持續打壓,他一度隱忍,但對方卻步步緊逼。 終於,葉塵不再退讓,也無須再忍。 想陷害我偷學魔功,你給跪下道歉,並罰靈石。 想借著以前的感情,跟我和好,做你春秋大夢。 某師弟:“師兄,上一次,我不應該拿你的丹藥,” 葉塵笑笑,不說話。 “師兄,你原諒我了。” 這話一出,迎接他的一記響亮的耳刮。 砰! 以往,葉塵為
清茶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