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真攆人，誤會就大了去
嚴察議處？
話落，周遭一片安靜。
噶爾圖聽完，反應了片刻，不及起身，跪著，一身泥撲到馬齊腳下：“不，大人，這，皇上不會這般對下官的……”
“這其中，定是有誤會。尚書大人，您聽下官解釋……”
富察·馬齊一時不防對方如此行徑，差點站不穩。
一旁的四阿哥冷冷喝道：“起身。你一個堂堂從二品地方大吏，這般作派像什麼樣子？”
噶爾圖鱷魚的眼淚就要落下，卻不滿被馬齊身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隨從叱罵：“你是哪裡來的混小子，這裡哪裡輪得到你來說話？”
四阿哥：“怎麼？如今不是尚書大人，都不配跟巡撫大人說話了嗎？”
噶爾圖當即發怒：“你們都是死的不成！還不快把這小子拖下去……”
富察·馬齊跟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他：“噶爾圖，我勸你收手。”
噶爾圖對著馬齊換上諂媚的面容：“尚書大人，等沒人了，我們再好好說說心裡話，談談這其中的誤會。”
富察·馬齊無語：“你要是真把這小子攆出去了，那我們之間可能就真的有誤會了。這誤會還不小。”
周遭圍著四阿哥的隨從頓時不敢動作。
噶爾圖也愣了愣：“尚書大人，這叫什麼話？”
四阿哥懶得看這般尸位素餐的官員掰扯，他行禮道：“大人，我先帶人到周圍巡視看看。”
富察·馬齊擺手：“去吧，按照你小冊子裡寫的，做好防護，同時曉諭百姓，讓他們安心等待朝廷撫卹，不可輕易遷移，以免造成動盪。”
“是。我明白。”
噶爾圖看不明白：“尚書大人，您身邊的隨從居然如此無禮，對您只是行平禮……來人，速速將他拿下，杖責……”
富察·馬齊正色道：“四阿哥，你再不出聲，便要挨板子了。回京之後，便是老臣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噶爾圖的舌頭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四……四阿哥？”
“是啊，巡撫大人，難不成你要讓堂堂皇四子對著我這個老東西行大禮嗎？你敢受，老臣我也不敢。”
噶爾圖的腿不禁一軟：“四……下官拜見四阿哥。下官該死！下官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四阿哥恕下官不敬之罪！”
四阿哥冷冷道：“你的罪，自有汗阿瑪定，還輪不到我。這段時間，還望巡撫大人盡職盡責，值好最後一班崗。等馬齊大人回京之時，或許吏部還能看巡撫大人最後的表現，將功折罪。”
皇帝只是口諭懲處，還命噶爾圖隨同富察·馬齊一同趕赴洪洞縣，這自然是還要讓他繼續“發光發熱”的意思。
確實也輪不到剛上朝議事的四阿哥置喙。
噶爾圖磕頭謝罪：“下官明白！下官定聽從四阿哥、尚書大人之令，做好百姓災後安撫定心工作。”
四阿哥帶人離去。
富察·馬齊也懶得再看噶爾圖一眼，轉向另外的方向。
噶爾圖離開棚子，先去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想摔東西，又怕弄出大動靜。
只好一巴掌拍在了隨從官員的頭臉之上罵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
“竟然連皇四子隨行戶部尚書的訊息都沒查到？害得本巡撫今日丟了那麼大的臉。”
下屬自是委屈：“大人，這平陽府一地震，京城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山西離京城又算不得太遠，說不定那皇四子早就趕在尚書大人之前先進了城。”
“這四阿哥不聲張，故意隱瞞訊息，小人又如何能夠手眼通天，得知此事？”
噶爾圖一時眼冒精光：“是啊，若真是皇上授意，怎麼半點訊息沒有。難不成這四阿哥是私下偷跑過來的？他好大的膽子……”
隨行官員心裡暗罵，哪個皇子閒得蛋疼，四九城錦衣玉繡堆裡不呆，偷偷跑這危險的地震災區來？
巡撫大人的腦殼是進水了不成，到底是誰的膽子大？
“大人，眼下還是想著如何讓尚書大人和四阿哥回京城的時候，在萬歲爺面前為您美言幾句，以免吏部責罰，更為要緊些。”
“你說得對！這四阿哥雖是皇子，瞧著不過一毛頭小子，不似富察·馬齊那般滑不溜手，不愁哄不住他。”
“你去打聽打聽，皇四子的喜好。”
“是，下官這就去。”
*
距離地震當日已過了近一月，餘震早已沒了痕跡。
早在他們到來之際，知府大人已派人大概摸清了傷亡人口及百姓房屋情況。
富察·馬齊只下了第一條命令：“平陽府災區本年應徵錢糧，停止徵收。”
就夠當地官員們忙活了。
夜裡，在帳篷裡，富察·馬齊仍埋首於面前的奏報。
四阿哥帶著小冊子過來，驚動了伏案的尚書老大人，他溫聲道：“四阿哥來了，坐。”
“你這些時日，四處檢視，受災最重的臨汾、洪洞、浮山、襄陵四縣，走得比老臣還要勤快、仔細。可是有了心得？”
四阿哥依言落坐，低著頭道：“尚書大人經驗老道，行事穩妥，我受益匪淺。”
富察·馬齊擺手：“我瞭解你的性子，知道你說的是實話。不過我們之間，不談這些。”
四阿哥面色仍是淡淡，實則有些赧然：“我確有一事。突發地震，地方歹人及鎮標兵丁藉端搶奪時有發生，擾害百姓。我想，當另傳官兵至災區保護。”
富察·馬齊面色緩和，拿出今日的摺子：“你看看。皇上剛讓老臣傳諭總兵官周復興，親自率領官兵，到平陽府這幾處受災地區，妥為保護。我剛派人帶著印信去傳話了。”
“四阿哥年紀輕輕，思慮頗為周全。萬歲爺若是知道你們父子心有靈犀，當頗為欣慰。”
“尚書大人謬讚。我也是問了不少隨行官員，才想到的法子。汗阿瑪和尚書大人想來早就胸有成竹，連人選和兵力都考慮好了。我還要多加學習。”
“四阿哥不信的話，再看看這個……”富察·馬齊又掏出了一份摺子。
這時，外頭傳來噶爾圖的驚呼：“不，這不可能！”
“我不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