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宅子闊氣又舒展,雖然是新修過的,但是一點多餘的味道都沒有,還因為提前栽種的紅心檀梅已經花開,所以若是能靜下心來,自然是能聞到淡淡的梅香。
這也是邢相和邢大夫人第二次來這裡,比起他們所在的宅子,位置上雖然弱了些,但是卻要更大更寬敞,尤其是這裡還拿下了左右跨院,將來即便是三四代人同堂也是輕輕鬆鬆住得下的。
所以邢大夫人臉上雖然笑著,心裡頭難免有些嫉妒。
不過今日這種事情,對於他們邢家來說也添光添彩的,她也不至於上趕著要來觸自家弟妹和侄兒的眉頭。
只不過,她倒是盛情而來,可與邢姑母一同在後院招待女眷的卻不是她,而是顧家的大伯母,二伯母和四嬸嬸。
她們出馬,邢大夫人就算是有一萬個不情願也不能多說什麼,尤其是顧家的這位大伯母,與她乃是同宗王家出來的姑娘,若是真要在身份上比較起來,她自然是不如這大伯母的。
從前在孃家的時候,就養成的習慣,到現在即便是她已經是貴妃之母,丞相之妻,但是面對這位顧家的大伯母時,她還是會有些發怵,所以不惹為好。
因此,在邢姑母和顧家大伯母的坐鎮之下,後院異常的和諧,即便是如伯爵府和李家來的人,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妥來。
只不過,伯爵夫人藉口要照顧顏侯爺,並沒有出現,只是讓兒媳侍郎夫人李氏代為前來,她與夫君要給伯爵府撐場面,自然也是不會主動滋事,叫兩方都難下臺。
杜景宜和杜景湘陪著杜夫人一同來到這後院的時候,倒是成了焦點。
杜家嫁了三回女兒,老實說這一次是最得意的時候。
頭一回,她們千里迢迢的去到了平州,身體上的疲累只是其次,心裡頭多少還是對她的遠嫁有些擔心。
第二回,小女兒雖然是嫁在隨安城了,可對方卻是高高在上的國公府,與自己門第一點都不相配,所以即便是成親的那一天,滿堂喝彩,她們也沒有發自內心的高興過。
可這一回不同,郎有情妾有意,兩家的長輩也都是和和氣氣的,且前頭兩個女兒都是生活幸福的很,所以她也盼望著這份好運可以疊加在此樁親事上。
所以,是看誰都順眼,是聽什麼都如意。
“親家母,你們總算是來了。”
邢姑母一見著杜夫人,連忙就湊了過去,她的態度從很大程度上就決定了眾人對待杜家和新媳的意見,所以她這般熱情似火,倒是讓很多的夫人瞧了熱鬧在眼裡。
個個都覺得這杜家真是了不起,先有個親生女兒嫁入了顧家,青雲直上的成了一等公顧夫人,如今又多了個乾女兒嫁入了邢家。
夫君邢昭是一表人材,如今前途也明朗,而邢家又是金陵城中的有名的望族世家,夫婦二人就這麼一個兒子,那還不是偌大的家產留給她們小夫妻?
真是兩個女婿保了她們杜家的一生榮耀了。
邢姑母熱情,杜夫人也不冷臉,趕著就走過來,同樣高興的就說道。
“今日是兩個孩子的大喜日,讓親家母費心了。”
“何來這費心一說,我這是盼著夢娘進我們邢家的門呢,有她在啊,我那混小子總算也是有個家室的人了,日後啊,咱們就等著抱乖孫吧。”
她說話爽朗,這是眾人都曉得的事情,因此一屋子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新娘子到了,夫人,老爺請您和大家夥兒過去了呢。”
“哦,這麼快就回來了嗎?走走走,這杯媳婦茶我可是等了好些年了,今日一定要大大的喝上幾口才是!”
說完這話,邢姑母就邀著眾人去到了前廳。
等她整理了衣裳剛坐下沒多久,那邢昭就一臉的意氣風發,帶著新婦進了門,旁邊的喜婆一聲聲的說著吉利話,四周邢昭的那些兄弟們也沒少摻合在其中。
因此,氣氛是格外的熱鬧,看得邢三大人和邢姑母都是感慨萬分,終於還是盼到了這杯媳婦茶。
杜景宜在一旁,見證著他們的禮成,直到喜婆喊了一聲,“送入洞房”後,她才從自己的回憶中抽離了出來。
她剛成親的那一日,可不似今天這樣高興。
有些不安,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對未來日子的不確定。
而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陪伴和相思,她側頭看向了門外,若是有可能,她多麼希望自家夫君就站在那裡。
禮成後,夏夢自然是要被送回院子的,而杜景宜跟著過去安慰了幾句後,就去了後院。
今日,她們既是孃家人,又是婆家人,所以自然成為眾人“圍攻”的物件,雖然不似前廳的大人兒郎們喝得又急又猛,但是順著這麼來一圈,也還是夠她們醉一醉的。
不過好在,她們這邊有一位四嬸嬸在,她的酒量,便是顧少虞加上邢昭都喝不過,更別提這些夫人小姐們了,所以一個個的上去,一個個的倒下。
給眾人準備醒酒的屋子都險些不夠在了,後院的醒酒湯是一碗接一碗的送了過來,邢姑母倒是滿意的很,就是此次聚會過後,那些夫人們見著四嬸嬸就開始繞道走了。
惹不起,躲還是躲得過的。
最後,離開邢家的時候,老實說,杜景宜是有些暈眩的。
坐在車馬駕裡,有一下沒一下地差點要給她顛吐了,好在路程不遠,她到家的時候,又吃了兩顆解酒的藥丸,這才有些清醒過來。
可外頭的風雪還是在飄著,如此情況下,她自然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到了大天亮,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風雪都停了。
頭倒是不算疼,就是身上的酒味讓杜景宜倍感嫌棄,於是就喊了一聲。
“櫻桃。”
從外間走了進來,櫻桃手裡就端了水杯,溫熱的蜂蜜水下肚後,杜景宜整個人舒展多了。
“夫人,熱水已經備好了,是現在就去洗漱嗎?”
“洗了吧,省得一身酒味,難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