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另一邊,木子云和鈴鐺被七八十個精疲力竭的獸人圍住,木子云不忍心動手,說道:“我二人並無惡意,與你們的戰鬥無關,讓我們離去吧。”
未想到十幾人直接躺到了地上,把兵器都扔了,他們太累了。可為首幾人不敢鬆懈,仍要逼問木子云和鈴鐺的身份。
木子云說了自己姓名,剛要介紹鈴鐺,鈴鐺卻不見了,自己身邊站著一個與那群人同樣服飾的女人。
這時,一個躺在地上的男人驚坐起身,又驚又喜地喊道:“孩他娘,你怎麼來了?”
木子云左右轉圈,根本看不到鈴鐺身影,隨後恍然大悟,自己身邊的是謎丘獸,惱火地罵了一句。
那男人剛剛經歷生死,那時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和孩子,謎丘獸變成了他內心最渴望之象。
可片刻後,那女人變成了個老婦人,而有兩個男人撲通跪下,痛哭道:“娘啊,我是在做夢吧,您來了!”
謎丘獸幾息就變一個樣,木子云抓住它,告訴它停下來。
為首那男人說道:“大仙,您二位是修仙者吧。”
“是的”木子云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天穹之人。”
“啊?”木子云懷疑自己聽錯了。
那男人解釋道:“老一輩代代傳下來的,說我們是天穹之人的後代,世人稱我們是天界人。”
“你們是人族?”木子云問道。
“是啊。”
“不是吧,你們是獸人吧。”
誰料此言一出,男人們頓時發怒,逼問木子云是何意思,木子云趕忙解釋,在他們身上嗅到了獸的氣息。實際上這些人雖然極像人,但的確也有獸的部分特徵,像有的人生有獸角,有的還長著條尾巴。
為首那人讓眾人安靜,接著對木子云說道:“我們是被詛咒的,天界人世世代代都與魔界惡獸抗爭,哎……我們的孩子一落地,便會遭受詛咒,變得似獸非人,剛剛與我們廝殺的,就是他們的爪牙。”
“魔獸……”木子云心裡掂量著,會不會是魔界妖獸的詛咒將會波及世界各地,而徂川大君就是讓他們來阻止此事的。”
但這些人類身上並沒有修行痕跡,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如何能與魔獸對抗。
木子云說道:“我路遇此地,還望您收留我幾日,若有我力所能及之處,定會傾囊相助。”
“甚好甚好!“男人喜道:“仙人請跟我來。”
兩個時辰後,木子云跟著人群繞進了一座大山,山中時現石柱,但殘破不堪,走深數萬步,才見一村碑,上刻“南疆”。
“這石碑……”木子云多看了數眼,“好像有不少年頭了吧。”
“是啊”那男人回道,“誰也不知道它存在多久了,族譜上都有它的名字,至少在十萬年以前了。”
“十萬年?你們的族譜都記到十萬年了啊。”
“是啊。”男人回道,“我們天界人的名字來源於一首詩,‘長夜不知何處雨,天落寒霞改陽陰,漢白擎頂抬蒼穹,折身青灣平時空。’代代孩子都取其中一字為名,所以,族譜上只記哪一代,而不記哪一人,別說十萬年,老本本上,恐怕記了百萬年了。”
“這麼久的家族?還只是凡人?”木子云十分疑惑,他懷疑這是一個沒落的修仙世家。
正此時,他忽的轉頭看了下天邊,他感應到三道遠方的執念,正挑戰著天穹,那其實是方天慕的老祖,星帝風天慕在黃泉前逆流而上的證明,他還在與天鬥,還在抗衡自己的命運。其執念足以撕裂天宇,令人心生敬畏。
男人是中年一代的“漢”,因為是家中老大,所以被稱為大漢,大漢為村中領袖,而木子云進村之後,還以為自己進了乞丐窩,這哪裡是個有數十萬年曆史的老世家,屋子皆是茅草造,沒有灶臺,就在草屋邊生一堆柴火,沒有鐵鍋,就把銅片鐵片燒彎做烹飪之用。
整個村子四五百號人,大半都是老弱婦孺,而男人也只有跟著一起回來的這七八十個男人,其他男人都死在戰爭中了。
木子云更疑惑了,也不顧話糙,問道:“你們如此拮据,如何還經得起戰爭,怎還能扛住萬年?難道是從別處逃荒來的?”
大漢回道:“我們搬進這座山四十年了,您說的對,我們就是從別處來的,因為魔界惡獸對我們的詛咒根深蒂固,所以我們每一代人都要想法子找到魔界入口,去殺掉魔獸結束詛咒,許是世世仇恨之印,我們總能感知到彼此,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我們都要追隨魔界的訊息搬遷,一直到破除詛咒為止。”
“恕我直言,你們並沒有修行本事,就算找到了魔界入口,也不可能殺掉魔獸破除詛咒。”
大漢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何嘗不知,可是我們沒有法子啊,試過修行,卻因為詛咒的緣故,根本修行不了,人族不接納我們,獸族更不必說,百年前我們的父輩去找過獸人,可獸人把我們打了出來,咱現在做人不成,做獸也不得,越這樣,就越恨魔界惡獸,越想消滅它們!”
木子云目露憐意,嘆了口氣,說道:“你們這些年,的確不容易。”
大漢說道:“想當年,我是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家族裡有一個神人,他帶著我們天界人,與魔界的大魔頭門拼殺,我們可是生長在天穹之上的人,不!是神!”
“那位老祖宗就是天神下凡,直面魔頭面不改色,那時候,還有一些小妖魔偷現在其身側,他一招手,不不,是用了一根手指頭,就把那些小妖全抹滅了。打那時候起,誰還敢惹咱天界人啊。”大漢神采飛揚著。
“你們本該在天上?是天空之城吧,可為什麼會跌落人間呢?”
大漢搖了搖頭,說道:“不曉得,多半也是魔界惡獸們搞的鬼,我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結下仇恨,到現在不死不休的境地。”
“哦——”木子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跟著大漢,坐在了石頭凳上。
他又感覺到了那沖天的執念,皺著眉頭,低聲說道:“那老爺子,怎麼就是不認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