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兩位族長大人!”門外一陣騷亂
被打擾了休息的黎生和妻子稚卿臉上帶著慍氣推門而出,黎生語氣有些惱:“這個時辰,為何要在我院中大呼小叫!”
“族長”那跪在地上的小子一身狼狽,頭髮散發著濃濃的焦裂味道。“不好了!”
稚卿認出了這孩子,隨即心生疑慮,黎殊這孩子在新一代後輩中資質拔尖,平日裡又被他舅父也就是族核心心長老黎袁明寵護慣了,自是驕縱狂傲,向來也是個不安分,好惹事的主,卻也有瘋鬧地資本,打架可沒輸過,此番這幅邋遢頹廢的模樣,莫非是族內出了什麼惡事。這便開口詢問道:“黎殊,別急,慢慢道來。”
黎殊磕了兩個頭,聲音不安地發著抖,方才他親眼所見的畫面,直懸在他心頭,他說道:“有...有一個外人闖進了衡山。”
稚卿聞後,輕蹙了眉,面容冷了三分,問責般蔑了黎殊一眼,黎生則怒斥道:“混賬,區區小事,難道還要我‘祝融之子’兩位族長親自陪你們去解決嗎?”
黎殊頭點地,喉嚨嘶啞道:“攔不住啊!那人...方才....”
稚卿威視道:“仔細講話,不必慌亂。”
“那人方才....已經攻到了我族內殿。”黎殊咬牙切齒,憤恨地握緊了拳頭,忽又鬆懈了氣,無力道:“他說,要找黎族長。”
“外人豈能放進我族內殿!”稚卿怫然不悅,惱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黎殊抬起頭來,回道:“族長親自去看看便知,那入侵之人所到之處,如蹈湯火,但凡去攔他的長老,盡皆落敗!”
“何人!”稚卿頓了頓,音調低了很多,接著說道:“竟然有這本事,這海域裡的情況我掌握地差不許多,從未聽過有這號人物,竟然能單人闖入我族,卻還能攻至內殿。如此,夫君,我們是得去看看。”
黎生嘆了口氣,扶了扶袖子,回道:“好,去瞧瞧。”他抬腳走向了內殿,邊問向黎殊道:“不會連此人姓甚名甚都不清楚吧。”
“清...清楚,他說...說族長您識得他。”
黎生往前走了幾步,驀的立在了原地,一股惡感尤然心生,忽的明白了來人是誰,頓時冰了半截身子。這也算是一代梟雄的人物,竟然不知該如何進退,去了,少不了讓族人聽見些瘋言瘋語,而族人也當然會將它當做瘋話,可多日前自己編造的謊言怕是要被揭穿了,任何觸及自己威嚴形象的事情,他都無法接受。
而黎生當真沒有想到木子云會來,這是一個修行大家族,他想著木子云即使能夠吸收自己的凡稚之火,總不能把全族人都控制得住吧,大不了他隨意找個緣由,幾年之內讓族人不出衡山,反正這對於他們來講,百年不出也是正常現象。
稚卿見夫君如此模樣,心下里狐疑地很,瞧夫君的表現,黎殊說的應該對了,可夫君認識的能人我都認識,甚至我識的人比他還要多,怎麼就沒聽說過有這麼個強人?
稚卿問向黎殊,說道:“那人是誰?”
黎生急忙道:“罷了,管他作甚,你我何曾認識這種敢擅闖我族內大殿的蠢物,讓長老們收拾了就好。”
稚卿瞪了黎生一眼,轉頭對黎殊厲聲呵斥道:“還不快講!”
黎殊掃了眼黎生,又趕緊低下頭來,族人都知道,這個謀士大族長雖然不曾修行,卻要比黎生族長厲害多了。只好回道:“這人叫木子云,是‘霞’組織的一位成員,多..多日前,他的一位擁有天生水體的仇人,領著...額,請去黎族長來幫自己對付木子云,結果...結果...”
“結果被他逃了。”黎生接話道:“我沒了興致,也就放他跑了,回來也就隨口一說,且當做他死了。”
稚卿緊緊盯著夫君許久,緩了口氣。她是個極為聰慧的女謀士,謀略之間需要依靠很多恆定的規則,比如,夫君不會敗,所以,這個女人勉強接受了他的言語。
“他能從夫君手裡逃了,也算是有能耐,可以闖進我族內殿,也總歸是說得過去了,夫君,既然如此,你就快去將他收拾了吧。”
“額...”黎生面露難色,哪裡能拒絕,難道要告訴自己的夫人,自己曾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後輩瞬間擊敗嗎。“夫人回去休息便好,用不了多少時間。”
“這等人物,卿兒怎能不去看。”稚卿先抬腳走向了內殿。
木子云並沒有進入內殿,只是站在門口,面前這些憤怒著的“火毛鼠”,一個個吞吐著凡稚之火恨不得把他烤的外焦裡嫩。
優哉遊哉地等,哪裡是辦法,木子云心裡著急,向著他們大吼道:“我再等半盞茶功夫,我那奴隸再不來,‘祝融之子’今天就算亡了!”
“小鬼!你休再侮辱我族長,受死吧!”那黎袁明長老卷著三重凡稚撲面而來。
木子云紋絲未動,只輕輕哼了一聲,眾人便見到那黎袁明長老跌落在地,渾身火氣盡失。旁邊有一老頭,敲著自己的柺杖,苦叫道:“這是高階級的火焰,不要受他挑釁,等族長來了便好。”
“族長來了!”人群中劈開一條寬路,黎生邁著沉重的步伐,鐵青著臉快步走來。
“族長,他...”老頭還未說完,便被黎生抬手打斷。
黎生瞪著木子云,嗓音渾厚有力,他喝道:“放你一命不知足?還敢來送死?”
“黎生,我的奴隸...”木子云歪頭邪聲說道:“你竟然敢這麼跟自己的主人講話,怎麼?半個多月不見,你忘了當初是如何跪在我面前了?”
眾族人齊呼道:“你放肆!”“無恥小兒...”之類。
“哈哈哈...”木子云譏笑道:“你還要點臉,看來沒有對族人說實話啊。”
“你就是木子云,‘霞’的成員?”稚卿走上前來問道。
“哦?看你的模樣也算是個頭目吧,美女大姐,我今個一點空閒時間都沒有,不跟你嘮嗑”轉而對黎生喝道:“奴隸,叫上你的族人,隨我出海,助我屠滅掛檀族人!”
稚卿擺首冷笑,柳眉踢豎,說道:“難道沒有人告訴‘霞’,這片海域裡什麼惹得?什麼惹不得?”
“夫人何須多言...”黎生衝了上去。
將時間回撥半日,話說韃陽國溫銀山前,荒草原上正是一幅激斗的好風景。
“木——空舞式——綠蔓花葬!”風箏拖著淌血的腿,將血液與腳下樹根結合,荒草原中,萬根樹蔓纏成一棵一百五十丈高的參天大樹,只是因為刻意地去尋求高度,因此樹幹細窄多縫。樹頂開枝散葉,枝頭延伸出去兩裡多長,彷彿是一根竹竿頂起了整片竹林的竹葉。
風箏雙手合而分,那樹葉中灑落下漫天飛舞的綠色細種,落到一般距離時,綠種在天空綻放成花,花瓣展開後,落得不僅慢了十倍,還可隨風飄搖,說那場景如暖風吹過蒲公英,子葉飛落人間路毫不過分。
花沾到了屍體傀儡身上,在凋零的同時生出藤蔓,那藤蔓可直接插進屍體傀儡的胸腔,在其五臟六腑內穿插成串,於此同時,傀儡的腦袋上會長出一朵花蕾,花蕾會隨著藤蔓的生長而綻開,等到花朵形成,藤蔓已經插遍了傀儡身體的所有部位,死的不能夠再死了。
風會將空中的飄搖的花朵帶向荒草原最邊緣上的掛檀族主族人,主族人從傀儡身上見識到了風箏此術的厲害,哪裡敢不採取保命的措施。
終於,一具屍體傀儡站到了主族人身前,他舞了一套怪異的姿勢,接著身前出現了一道豎立在草原上的透明的結界屏障,花朵無論飛的多高,都只會拍在那結界上。
“又是他。”鈴鐺認出了此人,在之前與檀西祠的交戰中,這個使用結界術的人,就擋住過木子云的火秘焚天並地蓮。
此人叫做管仲,是檀西祠的活死人傀儡,一手結界術,堪稱天下無雙,卻將一世英名毀在了個十四五歲的小鬼手裡。
那片屍體傀儡死透之後便等來了重生,望鄉守在風箏身旁,左掌翻開,也無須唸叨什麼,荒草原上彷彿灰天黑地,草,樹,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凋零,那棵一百五十丈高的樹腐朽的攔腰折斷,萬物都在鮮豔——枯黃——灰暗中快速轉換。
吸噬瞭如此多生機的望鄉,髮絲向上漂浮,雙腳離開了地面,將能力觸手抓向了屍體傀儡。
屍體傀儡雖然行動自如,但不帶一絲生機,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驅殼,望鄉把方才吸噬的所有生機灌入到屍體傀儡體內,瞬間撐爆了他們,且碎裂的軀體仍然會接著爆炸。
而另一邊,虎子和鈴鐺以及烙齒魔虎,正奮力壓制著方天慕,在幻覺中,方天慕聽到的同伴聲音被轉換成了妖怪的吼聲,他無法不相信眼前的“現實”,因此誓要掀翻壓住自己的妖物。
只是眾人實在找不到那使用幻術的人的蹤影,地裡被翻起了三尺深,身後一里之內也沒有屍體傀儡,而前方的傀儡仍在爆炸。不僅如此,方天慕所受的幻術程度卻愈發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