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本書上的記載，說是曾有凡人無意間幫助過天地靈物化形後的精靈，但凡人不知道那是天地靈物，只當成普通的過路人。此凡人原本窮困孤苦，命格也是一輩子的勞碌命，卻因為這一次際遇，直接飛黃騰達，最後官至內閣，富貴一生呢！”
“真的假的？要這麼說的話，大家都不用修煉，全都去討好那小人參算了！”
“我到覺得挺有道理的。不是說自古以來天地靈物稀少，且無一不是天道寵兒嗎？現在已有百餘年不曾出現過化形的天地靈物，換作普通人家，那就是心尖尖、獨苗苗！換你你會怎麼做？”
“換我的話，不一定能記得那些對我崽好的人，但誰對我家崽不好，我一定用小本子記得清清楚楚！來日再算賬！”
“就是這麼個理！”
“本來涉及天地靈物，就容易揹負巨大因果。要是本人飛昇也就罷了，可那人的家族子嗣、親朋好友呢？”
“咱師父……”
“噓，先別說。”
“……”
——這應該是玄門不少門派內部，最近能夠看到的景象。
就在不久前，玄門隱形之主無量山人正式宣告向邪修開戰，聲稱這是道統之爭，關乎整個玄門的生死存亡，而不單單是保護白玉靈參的問題。
話雖如此，道理也有很多人懂。
可大家會不會真的這樣想，那就不一定了。
陽奉陰違、暗中摸魚的……肯定不在少數。
甚至有人表面答應得好好的，暗地裡仍然不死心，想要爭一爭白玉靈參，去博那一線的飛昇希望。
如此一來，門派內的其他人就動了心思。
首先，就算同一門派，也不可能心思統一。
再者，能夠觸及到飛昇那個天花板的終究是少數。
而他們的門生子弟，或許根本沒有去貪圖這潑天富貴的想法，因為打心眼兒裡清楚自己夠不到。
夠不到富貴、卻要承擔隱形的風險，這種事情換做誰，都會嘀咕上幾句、猶豫一下的。
這種情況原本是隱形存在，沒有徹底爆發出來。
直到這個有一點離譜的傳聞傳開，就像是火星子濺入油鍋，那些本來只是隱晦存在的矛盾和問題，直接轟然炸開！
當某個門派之主的直系弟子，將自己師父暗中謀劃要搶奪小人參、為此勾連上邪修的事情，直接捅到無量山人面前。
……這場激烈的爭奪之風，算是上升到了一個巔峰！
玄門內部簡直有如一個沸騰的油鍋，每天都要爆出幾件新鮮事。
與過往沉寂安寧的模樣截然不同，熱鬧程度堪比娛樂圈！
*
相比起躁動的玄門，邪修這邊就要安靜多了。
他們甚至看起了對門兒的笑話——
“打起來，多打點，我愛看！”
“都這個關頭了還在扯頭髮，怕是什麼時候被我們一鍋端了都不知道！”
“沒想到我老六在陰溝裡活了幾十年，居然也能有機會踩在玄門頭上！”
“我也是！之前不就殺了幾個嬰兒祭旗，居然就被玄門那些狗道士追著跑，害得老子東躲西藏的差點兒嗝屁！這下可要好好洩一洩我的心頭之恨！”
“說起來的話，那個小人參……吃了真的能成仙嗎？”
“成仙？先擔心自己會不會被一道雷劈死吧！”
“做夢都不可以嗎？連那位計先生都可以，憑什麼我們……”
“先動腦子想想計先生是什麼實力，你自己是個什麼實力，真是沒點兒數！”
“……”
道理是這個道理。
可是邪修為什麼是邪修呢？正是因為他們陰險、惡毒、狡詐、自私……之類的惡念數不勝數。
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存手段，要讓他們安安分分，是不可能的。
袁山也很清楚這點。
所以當他無意間聽到手下那些邪修的交談時，十分平靜，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倒是他身旁的弟弟袁峰，那叫一個忿忿不平：
“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背後議論計先生！不知道實力到了計先生這程度，這些人對他是惡是善，一眼就能看清嗎？”
袁峰不停地為計無極說話，好似一個無腦追星族。
袁山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你什麼時候對我師父這麼崇拜了？”
袁峰嘿嘿笑了兩聲：
“那不是聽哥你講了那些事嗎？我對計先生可是忠心昭昭、日月可鑑！”
袁山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還是別了。”
這個蠢弟弟，真當計無極是什麼英雄人物了。
雖然袁山自己也是邪修裡的一員，平時手段也跟光明正大完全不沾邊兒。
但這不妨礙他打心眼兒裡瞧不起邪修。
就像是外面那些垃圾，在背後興奮地討論如何能越過計無極、奪得白玉靈參，當真是又蠢又壞。
像袁山，對自己的地位就很清楚。
計無極給他當過一段時間的師父，也教授了他很多立身之本的法術不錯。
可袁山從心底裡就沒把計無極當成自己師父尊敬，他也知道，計無極也是同樣，沒有把他當成徒弟來愛護過。
兩人頂多是臭味相投，然後有了一段師徒緣分。
真心、恩情什麼的，還是不要去多想了，顧好自己比較實在。
袁山唯一擔心的，只有與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所以他更不願意看到袁峰沉浸在對計無極的崇拜裡，平白丟了性命就更不好了。
於是袁山鄭重其事地叮囑弟弟：
“不要因為最近實力有所增長就掉以輕心，更不要拼命，我們要為自己打算，我們活著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袁峰聽得有些驚訝：
“為、為什麼？計先生這麼倚重大哥你，咱們不更應該湧泉相報嗎？”
袁山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家弟弟：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這些年是怎麼當的騙子，就你這豬腦子，能被你騙到的人更是連豬腦子都不如！”
袁峰一點兒沒覺得自己被罵，反而嘿嘿笑了兩聲，附和著：
“可不是嘛！大哥你記得聞家不？就是一心想要算計自家姐姐財產的那個人！聽說已經被聞家出手整治，一個個全進監獄了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