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夫妻第一次吵架
為何沒跟他說?
呂雉一愣。
這還真是個她從沒想過的問題。
前世漢時,到後來,呂雉跟劉邦這一對從平民走到至尊的帝后之間,本就不深厚的感情破裂之後,互不信任已久。
在劉邦動了易儲的念頭之後,隱忍許久的呂雉頻頻出招,表面平靜的夫妻彼此更是勢如水火。
後來劉邦去了,呂雉獨攬超綱,她的皇帝兒子“善良”到持著道德的刀對準了一心扶持他的親孃。
會在死後留在酆都散去霸氣的至尊者,哪一個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呂雉因緣際會成了烏拉那拉氏,她要做什麼,心裡真正的打算,怎麼會真的跟人提及。
便是在牛痘一事上,費揚古家的兄弟們、搜尋而來的兩位大夫都只是她的“助手”而已。
從前心軟賢惠的呂雉大小姐在出嫁前,還懷抱著的天真,早在前夫一次又一次的騷操//作中,漸漸失去,心變得愈發的堅硬、寒冷。
是啊,她嫁人了。
那又如何?
夫妻不過是大難來時會各自散的同林鳥。
便是為鳥,呂雉也會是翱翔九空的鷹,而愛新覺羅·胤禛便是未來的鷹,現在也只是一隻稚嫩雛鳥。
天花牛痘的事,關乎黎民百姓,何等重要。
雖然比計劃中,告知康熙來得更早了一些,但大抵流程無礙。
再者,便是由她親口告訴皇帝,難道在別人眼裡,他們會覺得四阿哥作為烏拉那拉氏的夫婿會完全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嗎?
顯然不可能。
烏拉那拉氏的沉默在胤禛看來,更加劇了他內心不好的猜測,他依舊沉著臉道:“難不成,在福晉心裡,竟怕我會搶你的功勞不成?”
呂雉一愣,身子沒有跪,眼淚卻是先掉了下來:“爺,我怎麼會,從未如此想過……”
少女的淚瞬間燒滅了胤禛內心一半的火,他下意識撫著白玉扳指的手停頓了下。
眼淚一落,呂雉演戲的狀態立刻到位:“我剛知道此事的時候,兄長便勸過我,此事不小,讓我不要插手為好。但我想著,這是好事,不忍無人相助於白大夫,後來兄長們也都是因為我的請求才加入的。
那頭牛跑了,我在事後也不斷後悔,當日我實在不應該去追,被大家知道後,對爺來說,實在顏面無光。但爺對我溫柔有加,不曾責怪,可這些日子,我這心裡是百般……”
呂雉頓了頓,瞧著胤禛的面色黑氣散了一大半,又道:“原以為這些時日不出門,大家慢慢也就會忘了。可誰知,今日萬歲爺特地設宴,開口居然還是那頭牛,我一時,一時慌了心神,這才全盤托出。從頭到尾,實在不是有心欺瞞於爺,是我無用,惹爺生氣。”
到了此刻,烏拉那拉氏這般剖析自己,將內心恐懼全擺在胤禛的面前,他的心頭哪裡還有火,烏拉那拉氏才多大,碰上這樣大的事,思慮不周,震懾於天子之威,才“洩露”一二,哪裡是想著要瞞他。
何況他們成婚不久,有一二秘密,自是尋常,是他重視烏拉那拉氏,小題大做了。
四阿哥自腰側拿出繡著梅花的帕子為她拭去晶瑩的淚珠:“是我錯怪福晉了。其實仔細想來,這件事從你的口中告知汗阿瑪,落入旁人眼中,對我……們來說,反而是好事一樁。”
眼淚向來是女子天生的武器,呂雉自然不會白白落淚,小良人拿出帕子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度過了今天的第二次“危機”。
稍加一想,便知道四阿哥指的旁人無非是他的那些好兄弟們。
前頭兩位嫡長的阿哥爺才開始在朝堂上嶄露頭角,排在後頭的四阿哥剛成婚就出了這樣的風頭,大家會怎樣想?
換成呂雉,那自然是要在這般能幹的四阿哥還未成長前,就掐了他,滅了他的火。
今日牛痘一事,胤禛沒有主動出頭,由四福晉向皇帝開這個口,既沒有隱瞞事實,又不露鋒芒,確實穩妥。
沒見永和宮那邊到現在還沒有動靜,便知道今日這事在接下來宜靜不宜動。
但呂雉這時自然不能透露出自己的聰慧,她眸間還盈著一汪水,疑惑看向小良人:“爺此話怎講?”
胤禛心裡正為自己剛發了脾氣而內疚,自然願意為懵懂的小福晉解惑:“牛痘的事是福晉一人主事,我事先毫不知情。如此他們只會覺得我又得了好運道,娶了一位好福晉,而非是我處心積慮,想要奪取鋒芒。只是……”
呂雉又猜到了他的想法,她接下來是能獨佔一張拔步床了,不過她面上的疑惑仍在。
胤禛輕輕握著小福晉的手:“只是若要將此事坐實,我怕是要到書房去住上幾日。你連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再如何,我也得生一陣子的氣才是。”
呂雉心想,是去書房,而不是妾室們的屋嗎?
她低著頭,緩了一會兒才怯怯道:“……那我幫爺收拾收拾。”
委屈、不安又順從,拿捏得恰到好處。
胤禛果然安撫笑道:“不用,過幾日我就回來了。今晚看你在宴上沒進多少東西,可要讓人傳些點心過來?”
呂雉搖了搖頭:“今日是妾失儀了,爺容我去梳洗一番。”她這時候能馬上吃得下東西,先前這戲就白演了。
胤禛:“那好,時辰不早了,我這就去書房了。你,早些歇息。”
“好。我都聽爺的。”呂雉拭乾淚水,楚楚可憐走到了門口。
四阿哥看出她的留戀,離去的時候面上裝出不快,心裡卻是十分舒坦的。
呂雉看出了小良人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心態。
小後生還真是好哄,生這樣大的氣不過兩句重話,見了女人的眼淚又差點走不動道。
不過,腦子也沒有被她的眼淚影響,還知道夫妻故作吵架來分散兄弟們的注意力。
呂雉一邊梳洗,心裡對小良人還是不出口的稱讚。
待她換了一身素白錯銀暗花寢衣,想翻一翻醫書再睡的時候,爾嬤嬤過來傳話,面色嚴肅稟告:“福晉,外頭武格格求見。”
這麼晚了?
武氏居然挑了這麼一個時辰,看來也是到了被逼得不行的時候。
呂雉放下醫書:“那就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