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玩這麼幼稚的遊戲
那丫頭跪著,抬起頭來求饒:“厲公公,這不是贓銀。”
她便是那日頭一個發現李格格自盡的膳房丫頭。
小厲子顛著手裡的分量:“瞧著還不少。那你說說這麼多的銀兩,你一下是從哪裡得的,賭的偷的?”
“自然是,自然是主子的賞賜。”
“那看來你這膳房差事做得比我還要好,這袋子都比得上我三年的俸銀了,不若咱倆換一換。你告訴我,這是何等的好差事?”
丫頭低著頭抖著身子說不出話來。
“懶得跟你廢話,來人,讓她開開口。”
“不,不,厲公公,奴婢說……”
寶棠院。
呂雉跟胤禛坐在鞦韆下的石桌,有一塊沒一塊吃著盤子裡的番瓜,聽著厲公公一一回報。
“那膳房丫頭叫二八,有一回跟著採買出府,被一個漢子看上了。那漢子說願意娶她,給她贖身,跟她遠走高飛。只是手頭上還缺了些銀錢。
是以,李格格找到她,讓她幫個忙,在當天過來正好發現她自盡,再到外頭喊人來救下她,便可以給她一大筆錢。
二八籤的是死契,那漢子謊稱是公子哥,正跟家裡鬧彆扭,才一時窘迫。為了跟那漢子私奔,過上好日子,便答應了。”
自古到今的騙局,都離不開同樣的套路,但總有人上當。
而從來真正會自殺成功的人是不容易被救下的。
李氏自然是聯合人的假作派。
胤禛:“這騙子可拿下了?”
小厲子:“回主子爺的話,已經讓人押到京兆府尹處。”
呂雉放下銀籤:“這麼說,不是她紮了李格格的手?李格格關在後罩房,按二八自己的話來說,她是頭一回無意中代替來送膳,誰幫她們之間牽線的,她可交代了?”
胤禛:“不妨我們猜一猜,是李格格身邊的丫頭,還是湖心亭原本負責給她送膳的丫頭?”
呂雉看了四阿哥一眼,這樣時候,還玩這麼幼稚的遊戲嗎?
想歸想,呂雉還是開口:“為什麼不會是李格格本人?”
胤禛:“裝瘋可能是李格格自己的主意。不過扎手,再用雞血鴨血冒充慘死,不像是她的手法。”
呂雉:“還是主子爺瞭解李格格。”
胤禛咳了一聲。
當著下人的面,小福晉醋勁也這麼大,就不怕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更差了。
想想,烏拉那拉氏嫁給他之前,以嫻靜端柔出名。
現在,不過短短數月,便成了京城裡聲名狼藉的母老虎。
罪過罪過,是他對不起小福晉。
想到這裡,胤禛牽起呂雉的手:“我想,是二者兼有。”
呂雉疑惑,沒有留意手的動作:“這人下手如此之狠,倒像是對李格格心懷恨意。可既然恨她,有這麼一個機會,又為何不當場了結了她,反而讓她成功回到了西廂房。若是李格格身邊的丫鬟,為何要恨她?那膳房丫頭也沒有別的身份。”
小福晉說起有人怨恨李氏的話語如此自然,胤禛想著自己從前識人不明,一時臉色郝然,只是道:“有一個內鬼出來,或許另一個也會忍不住自己跳出來。”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聲響:“主子爺,福晉,是奴婢豬油蒙了心,一時聽信了小人的話,幫了李格格,還請主子原諒奴婢這一回。”
人被小應子押了進來,赫然是方才他們二人討論的人之一,正是那臨時負責送膳的丫頭。
“到底是何情況,從實說來?”
“原本奴婢只是乖乖給李格格送飯,那天李格格身邊的大丫頭燕兒找到了我,說只要我肯幫她們一個忙。李格格會幫我家小侄子安排到李家的私塾就讀。奴婢想著,想著……這件事只對李格格自己有壞處,就……同意了。誰知道,她們竟然是在做戲要騙主子爺和福晉。
主子爺、福晉,奴婢若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是絕對不會答應她們的。”
小應子:“說點實話,李格格和燕兒讓你幫的什麼忙?”
“她們說,只要那日在二八喊人來之後,奴婢進去將屋子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你收拾了什麼東西?”
“是裝了雞血和鴨血的木桶和一些布。”那丫頭哭成花臉,“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請主子責罰。”
呂雉:“那現在李格格幫你的侄子安排私塾了嗎?”
丫頭神情有一瞬間的怔忪。
胤禛便發了話:“帶……算了,免得髒了福晉的地方。把人帶到後院廂房。”
一行人到廂房的時候,正好撞上武氏搬著一小袋行李往外走。
李氏在後頭罵道:“武格格這麼早就給我挪位置,還真是多謝了。”
武氏沒有搭理她。
看見前頭來人,連忙行禮:“給主子爺、福晉請安。”
呂雉看了她一眼,倒是學聰明瞭,知道明哲保身,她擺了擺手。
武氏便轉過身,彎著腰,慢慢退下了。
實則一到劉氏的屋子便道:“今兒個估計要有結果了。”
“真的嗎?那我們……”
武氏搖頭:“你這麼快忘記上次那串十八子了嗎?要去你去,記得回來告訴我。”
“哼,我才不去。”
李氏被人聽到了話頭,神色一白也不尷尬,湊到四阿哥面前:“主子爺,您來了。早上您走得早,都沒喊妾身起來。”
胤禛退後了一步,蘇培盛便側身擋在他的面前。
“燕兒何在?”
李氏身後的粉衣丫鬟上前來跪拜行禮:“燕兒給主子爺、福晉請安。”
蘇培盛道:“現有丫鬟告你欺上瞞下、行事不軌,你可認?”
燕兒低著頭,聲音沉穩:“奴婢不敢!奴婢不認!請求與她當面對質。”
那丫頭便帶到前頭來,似乎沒有見過如此這般陣仗,身子抖得比方才還要厲害,她道:“燕兒!是你讓我幫忙收拾假血,好坐實李格格自殺的謊言,你現在當著主子爺、福晉的面就不認了嗎?”
燕兒:“回主子爺、福晉的話,容奴婢一辯,當日李格格犯錯在湖心亭反省,這賤婢便蓄意作踐李格格。燕兒實在看不過去,曾叱責於她。沒想到,她懷恨在心,愈發變本加厲,苛待李格格。
燕兒無奈,只能觀察一二。如今是燕兒知道她的把柄,她才惡人先告狀。主子爺、福晉,燕兒並非口說無憑,奴婢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