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蕭的思緒,以極快的速度運轉,星目中凌厲光芒泛起,當下他心中有一個想法,“除非,這件事必須借李持的口說出來,連我都不能來說!”
想到這裡,謝雲蕭眼底之處,不由泛起幾許莫名的凌厲之光。
“九州鼎不能鎮壓國運,那以何可以?”甘塵瀾問道。
“我適才說了,王上可是功比三皇五帝!”李持說道。
甘塵瀾皺起眉頭,“丞相還是開門見山吧,這裡的人,都等著丞相解惑答疑呢!”
“如今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更是王上的天下,因此,微臣斗膽,請王上取三皇之皇,五帝之帝!以鎮國運!”
李持的聲音,透著一股無以形容的穿透力,承天殿上的文武大臣,皆是心神一顫。
這一瞬間,他們的心間,像是被什麼東西,敲擊了一下。
謝雲蕭同樣也有此感覺,李持的話,竟然讓天地之道,都為之顫動。
秦箏站起身來,當此之際,她的身上,皇者氣勢流轉,無形中釋放出來不可形容的威壓,諸多文武大臣,只覺得雙腿發軟,他們均是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
當然,此時的謝雲蕭是一個例外,因為秦箏的皇者氣勢,沒法子影響到他。
對於這樣的結果,秦箏自然沒什麼意外。
謝雲蕭是怎樣的存在,沒人比她這個做徒弟的更清楚。
“皇帝!”秦箏的聲音響起,這一瞬間,天地大道顫動得更是厲害,諸多文武大臣,均是匍匐在地上,只覺得身上,像是有幾萬斤重的大山壓著一般。
這威壓,不是來自秦箏的皇者氣勢,而是來自“皇帝”二字。
在秦箏的口中,“皇帝”二字初次顯於這人世間,但也只是微微觸動了天地之道。
可是秦箏說“皇帝”二字的時候,彷彿秦箏,便是這片天地。
當此之際,九州天下的百姓,心間均是有一種莫名的感應。
三皇之皇,五帝之帝,這可不僅僅只是功比三皇五帝啊。
謝雲蕭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此時的秦箏,擁有法隨言行的本事呢。
但謝雲蕭知道,這並不是。
皇帝二字,似乎是秦箏的道有關。
難道這一切,是人皇伏羲在佈局?
難道與李持說這些的,是人皇伏羲?人皇伏羲,此時就在這咸陽城中嗎?
謝雲蕭覺得這般推測有些荒謬,但似乎也有極大可能是事實。
“憑著這兩字,是不可鎮住一國氣運的,寡人也從來沒想過,憑著一人之力,一件兵器,便可鎮住一國之氣運!”
“在寡人看來,這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諸位愛卿與寡人,也是這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員!”
秦箏說出的每一個字,皆是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這些字眼,每一個都很有重量,彷彿一座座大山,落在眾人的心上。
除卻謝雲蕭之外,包括王儉在內的諸多文武大臣,均是能夠感知到這些字的重量。
“何為皇?白字在上面呢,那是百姓,何為帝,屋子裡面的是巾,也是百姓,皇帝,便是百姓,所以,鎮壓寧國氣運的,不是‘皇帝’二字,更不是寡人,而是芸芸眾生,天下百姓!”
秦箏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將“皇帝”二字給拆解,以自己獨特的見解,指出一國之國運,不在一人,更不是在一件兵器,而是芸芸眾生,天下百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便是這個道理。
謝雲蕭看向秦箏,星目中滿是欣慰之色。
秦箏所學,是人皇伏羲的人皇經,但是他的道,並不是人皇伏羲的道。
人皇伏羲開闢人族皇道,而秦箏,則是走上了她的新道。
這是天下之道,是芸芸眾生之道,更是人族皇道。
從此,秦箏的道,便不再是一個人的皇道,也不單單只是芸芸眾生之道。
這條道,是皇道,更是芸芸眾生、百姓之道。
天地大道,在這時候,與秦箏共鳴。
謝雲蕭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大道共鳴,竟然如此!”王儉的聲音,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激動。
秦箏自然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今日丞相府上,住著一個客人,一個特別的客人。
如果謝雲蕭在這裡,他肯定也認識這位客人,這是一位讓謝雲蕭頭疼的客人,也是一位讓謝雲蕭尊敬的客人。
靈虛子同李玉萱,此時正在院子裡面煮茶。
天地大道共鳴的那一瞬間,二人均是抬頭看向寧國王宮的方向。
“大道共鳴,你怎麼知道‘皇帝’二字,能夠得到天地大道的認可?難道我們之前的推測是錯誤的?”李玉萱說道。
靈虛子道:“因為寧王身上,有先天八卦,可遮蔽天機!”
李玉萱愣了一下,目光微微閃爍。
靈虛子不由輕笑一聲,“好吧,我承認我也是在賭!”
“如果賭輸了呢?”李玉萱頓了一頓,道:“你不知道秦箏在謝雲蕭心中的地位,如果謝雲蕭知道你這樣玩,他不和你拼命才是怪事!”
靈虛子聽得這話,只覺得背脊涼颼颼的。
謝雲蕭拼命,那還真是很要命的。
“謝雲蕭現在還打不過我!”靈虛子得意地說道。
李玉萱笑道:“以謝雲蕭的成長速度,要打過你,似乎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靈虛子聽得這話,忽然間看向李玉萱,道:“這不正是我們需要的嗎?”
李玉萱聞言,不由嘆息一聲。
“今日你的試探是成功,皇帝二字,取自三皇五帝,而九州鼎中,有七口則是蘊含三皇五帝功法的,七口鼎分出去,恐怕就是為了分散神秘之力的注意力,一切,便都是為看了今日之佈局吧?”李玉萱看著靈虛子,一字一句地說道。
靈虛子聞言,眼中最轉動幾下,笑了笑,道:“秦箏的道,終究是自己的道,是眾生之道,天地大道共鳴,只是因為眾生在天地之間!”
“所以,你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嗎?”李玉萱說道。
靈虛子嘆息一聲,“這樣的真相,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
“人皇伏羲的意思?”李玉萱問。
靈虛子道:“局是伏羲佈置的,但是他在施展到一半的時候,卻是放棄了!”
“但是你卻讓這一切都繼續!”李玉萱道。
“是的,我們根本就沒有勝算!”靈虛子嘆息一聲。
李玉萱道:“你對謝雲蕭沒有信心?”
“我不知道,我現在真的很迷茫!”靈虛子道。
李玉萱道:“你不如謝雲蕭!”
靈虛子愣了一愣,嘴巴微微張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一次的試探,可以證明許多東西,但同時,也說明了芸芸眾生,便是我們的底牌,不是嗎?”李玉萱道。
“芸芸眾生,在難道力量之下,又算得什麼呢?”靈虛子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既然走到了今日這一步,我選擇相信謝雲蕭!”李玉萱道。
靈虛子聞言,臉上頓然泛起陽光笑意。
李玉萱不由一怔,瞬間便明白過來,她這是被靈虛子試探了一番。
“看來你真是被那小子給降住了!”靈虛子道。
李玉萱苦笑一聲,“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不過你相信我,有些東西,可有可無!”
“所以,這就是你不如秦箏的地方,人如果一直都能保持理智,那的確是少了一些東西的!”靈虛子道。
“你我所在的境界,我們還能做一個純粹的人嗎?”李玉萱嘆息一聲,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世人都想成仙,但是走到一定境界的時候,才明白過來,做人是多麼難能可貴,喜怒哀樂,是最折磨人的,但是沒了喜怒哀樂,又何嘗不是折磨人呢?”
靈虛子聞言,卻是暗暗嘆息一聲。
“你老人家倒是好,遊戲紅塵,一直都未曾離開!”李玉萱道。
靈虛子聞言,眼中頓然泛起滄桑之色,“有的人不曾離開,但卻是早已離開,而有的人已經離開,卻是不成離開過!”
“好了,暫且不說了!”李玉萱道。
靈虛子沒有說話,眼中的滄桑之色,比之前更多了幾分。
承天殿上,諸多文武大臣,已經回過神來。
他們聽過“皇”,也聽過“帝”,但是“皇帝”兩個字合在一起,對他們來說,還是第一次聽到。
但是適才的大道共鳴,無形中卻是讓他們生出一種想法。
秦箏與“皇帝”這兩個字,竟然是那般的符合。
彷彿秦箏生來,就是皇帝似的。
謝雲蕭眼睛微微一眯,大道共鳴,可不是一件小事。
最讓謝雲蕭意外的,是那道神秘之力,竟然沒有被觸動,這可是大大的不正常啊。
“今日發生的這些事,沒表面上的這般簡單,李持,我倒是想卡看,站在你後面的,究竟是李玉萱,還是另有高人!”謝雲蕭思緒以極快的速度運轉,他抬頭看向李持。
這時候,李持感覺極為不自然,他甚至不敢去看謝雲蕭。
但來的時候,靈虛子和李玉萱做了保證,不論是怎樣的結果,謝雲蕭和秦箏,都不會找他麻煩的。
李持當然不會輕易信任靈虛子,但李玉萱要他這麼做,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再有,這一路走來,李玉萱的判斷,一直都沒有問題,李持這時候,雖然有疑惑,但他還是會選擇執行李玉萱的決定。
“從即日起,寡人便是皇帝!”秦箏的聲音響起,這一瞬間,整個承天殿上,無形中像是有一道力量在流轉。
九州天下,芸芸眾生,似乎便不再那麼遙遠,九州氣運,已然全部凝聚在寧國,九州天下便是寧國,寧國便是九州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