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趙重陽剛被二姐接回家,舅舅、舅娘和表姐就坐著驢車到他家了。
彼此本是至親,又時常互相幫襯,兩家關係自然是極好的。進了門後,一家人將客人迎進府中,僕人獻上茶後,莊主就吩咐晚飯多準備好的飯菜,招待舅老爺一家子……
晚飯後,二小姐陪表小姐到一邊說體己話去了,舅舅和舅娘就將來意說明。
趙莊主聽了內弟的發言,皺眉道:“內弟呀,連我們大人都感到棘手的事,你卻寄希望於一個七八歲的黃口小兒,豈不是讓人感覺太慌唐了?”
趙重陽在一邊道:“父親此言差矣,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其實這句話還可以這樣說,就是把志氣的“志”換成智慧的“智”,即是說‘有智不在年高,無智空活百歲。’你忘了,去年我設計的紡車,一個人一天紡的紗,相當於原來六個人的,節約了大量的人力成本。要不我和爹你打個賭,若是這次我幫助表姐渡過了難關,我們家的大事今後都聽我的。””
趙莊主心裡道:老子知道你不同於一般人,你想要權我就放給你。於是他就開口說道:“好!沒問題,只要你這次想辦法幫你表姐順利解除了婚約,今後我們家大事一律你說了算。”
“娘,你可聽清楚了哈,不要到時我想要辦什麼事時,父親又說我是小兒胡鬧。”
“沒關係,這次只要你把這件事情辦妥了,到時你父親要是耍賴,為娘就給你作主。”
趙重陽道:“那好,舅舅、舅媽和表姐今晚就在我們家住下,這事我要和師傅好好合計一下,明天早上就有好訊息了。”現在,趙重陽前世的記憶也幾乎全部喚醒,心裡裝著許多一千多年以後的先進科技和見識,但苦於現在自己人微言輕,沒有多少人相信。所以,趙重陽想借此機會增加自己在家裡的話語權。其實,趙重陽自己沒有感覺到,他在這個家裡的話語權早就超過了他孃親,僅次於他爹了。
第二天一早,趙重陽就把自己和師傅想的辦法告訴了大家。眾人一聽,果然是好計。便讓師徒倆趕緊依計而行。
吃罷早飯,僕人趕著車子就往江邊而去。到了碼頭,僕人在船工的幫助下,將二人的行李拿上船。同來的有兩個僕人,一個隨他們到南京,另一個將驢車趕回去。
沿途,周師傅坐在甲板上給趙重陽講一些江湖上的趣聞軼事。下午三四點鐘,他們的船就到了南京。船靠岸後,二人下了船。城裡趙家的大掌櫃已接到東家的飛鴿傳書,知道少東家和周師傅要到府城來辦事,已經提前就派人趕著馬車等候在碼頭上了。
幾個人上了岸,坐上車就朝自家店鋪趕去。
南京乃六朝古都,歷史悠久,是僅次於京都卞梁的繁華之地,此時的人口已近百萬。馬車行駛在寬闊的青石街道上,非常平穩。滿街盡是高大的門樓,商業發達,市面繁華,與一般的府城和縣城自是不同。
趙家的總店在南大街,前面只三間店鋪,一間賣紙坊產的紙,一間賣紗,另一間賣布。店鋪後面是後院,一幢獨立的兩層樓房,樓下是飯堂和廚房,樓上是掌櫃一家的住房。另一棟更大的三層木樓,下面底層作庫房,二樓住夥計,三樓留作主人要來南京時的住處,此外,商業上的重要夥伴來了,有時也讓他們在此住宿。
趙家紡紗的紡車經過趙重陽畫出的圖紙改進後,改手搖為腳踏作動力,功效提高了數倍。趙家的棉紗和麻紗都比別家賣價少了一成,銷量大增,是往年的數倍。而盈利則是往年的十倍以上。所以掌櫃的將少爺和周師傅接來後,讓僕人將行李拿進二人房間,直接將他們帶到談大宗交易的房間。不待僕人獻上茶,趙無病掌櫃就激動地說道:“自從你小少爺改了紡車,咱們家紗降了一成的價後,咱們的棉紗、麻紗一直供不應求,回去給老爺商量,可以再增加幾十架紡車。”
趙重陽道:“那就再增加50架紡車,不能再多了,否則把其他人家的生意都搶完了,那些家就會聯合起來坑咱們。”
趙掌櫃聞言,點了點頭。趙掌櫃是趙無忌遠房的庶出堂兄,因為地位低,在家裡不受待見,十二歲就在趙重陽家幫工,後來又到南京城裡當店夥計。趙無忌接手生意後,見他老誠可靠,就讓老掌櫃培養他。後來老掌櫃離世後,他就做了掌櫃。
幾個人閒話了一會兒,掌櫃的老婆和兒媳就把飯弄好了,讓幾個人到飯堂去吃飯。趙重陽見肉食只有燉菜,沒有炒菜。就問道:“還有肉或豬肝嗎?”
掌櫃的老婆道:“還有一塊沒有炒完的肉。”
“那大家先別吃,讓我來炒一樣菜給大家吃。順便教你們豆辦醬的用法,伯母和嫂子注意看我是如何操作的,今後你們就可以試著使用了。”
趙重陽走進廚房,有生薑、大蒜等配料,有幾個萵筍頭,就把肉切成片,把萵筍削了皮切成片,把肉片用澱粉和豆瓣醬調好,把炒鍋燒起,倒上菜油,燒到七成熱,把薑片和大蒜放進去炸出香味,就把肉倒進去翻炒,然後又把萵筍等倒進去炒熟,放好鹽和花椒等裝盤。趙重陽一邊操作,一邊講解,那裡像個八歲多的孩子,儼然一個酒店的掌灶師傅。
趙重陽將青芛肉片分成兩份,一份他們自己吃,一份給鄰桌的夥計。
大家見小少爺親自作的菜,聞著有一股香味,不由食慾大動。趙掌櫃說:“不肖吃,聞著就已經很香了,味道肯定錯不了。”隨即夾了一片放進嘴裡品嚐,只覺得香醇可口,乃是平身僅見的人間絕味。大家也跟動起了竹筷,都感覺越吃越香。
眾人對趙重陽道:“小少爺,你弄的菜如此好吃,如果去開酒樓,生意肯定火爆。”
趙重陽道:“這味道之所以香,主要是有香辣醬,又加上用炒鍋放上熟青油來炒,否則就沒有這樣好吃。二伯父,你說如果我將這種炒菜方法告訴一家大酒樓,收他多少錢合適?”
“如果都是這種好的做菜方法,收100貫錢一樣都不算貴。”那就按100貫錢一個菜譜,賣幾百貫出來再買一個店鋪,專門用來買香辣豆瓣和醬油。”
趙掌櫃的兒息朱秀兒聽後問道:“小少爺,這香辣醬的味道我們已經品嚐了,這醬油又是什麼東西,莫非也是一種調料嗎?”
“嫂子說得對,又是我即將弄出來大量上市的調料。用它來拌肉炒出來的又是一種香味,很好吃的。”
“哦……”
吃過晚飯,已經是傍晚,師徒二人在南大街一帶閒逛了一會兒,由於舟車勞頓,二人便回房休息了。
次日一早,二人吃過早飯,周大興對掌櫃說,讓夥計準備一架驢車,送他們到東大街去。二人坐來到東大街的一座大雜院門前,下了東,讓夥計將驢車趕回去。
趙重陽見大院對面有個賣糖葫蘆的,賣了幾串糖葫蘆在手裡。趙重陽並不是很想吃糖葫蘆,只是想嘗一下這個時候的糖葫蘆與後世的相比,味道有何不同。
趙重陽拿著糖葫蘆跟著師傅走進了院子。周師傅一邊走一邊對趙重陽說:“這就是我以前當過鏢師的威遠鏢局的大院子,後來因為失了一次鏢沒有追回,總鏢頭王鎮南把一身積蓄賠光,鏢局開不下去了,最後只有解散。所有資產只剩這座大院,鏢師有地方去的就各自謀生,沒有地方去的,王總鏢頭就每人分兩間房給他們,讓他們住下,用平時積攢的錢,做一些小本生意謀生。所以,你看,現在可能是各家人口增加了,住不下,又在院子的空地上搭了許多簡易住房。”
這時,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發現了他們,跑過來熱情地問道:“你們找誰,大人們大多上街做事掙錢了,只有王爺爺在他家樓上。你們如果找他,我去給你們喊。”
趙重陽見小女孩聰明可愛,就遞了一串糖葫蘆給她,讓她去通知王爺爺。這時,又從各個房間跑出十多個小朋友,全都伸著手要糖葫蘆。趙重陽心裡道:糟糕!這一下分不夠了,只有把手裡的兩串拿給離得近的小朋友,跑出大門外,讓賣糖葫蘆的將糖葫蘆拿進來,全部給他買了。買糖葫蘆的心裡道:今天日子真好,遇到這樣一個大買主。
待趙重陽將糖葫蘆分配完,把錢付清了回頭一看,周大興和王鎮南老哥兒倆,早就在一邊聊開了。
周大興見趙重陽忙完了,便對自己的徒兒喊道:“重陽,快過來見過王師伯。”
趙重陽跑過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高聲道:“王師伯好。”
王鎮南道:“大興呀,你收的這個八歲的弟子,待人接物怎麼著跟大人一般。人家說少年老成,我看他是兒童老成。跟著你習了幾年武了?”
“五歲學起,如今已三年有餘了。”周大興回答道。
“那應該有些基礎了。”王鎮南說道,“喂趙重陽,你都學了些什麼,比兩招來我看一下。”
“重陽怎敢在師伯面前現醜呢?”
“王師伯要你比幾下,你就好生比幾招給他看吧,練得不對的地方,你王師伯還可以指點你一下。”
“好,那我就現醜了,請王師伯多多指教。”趙重陽便打了一套博虎拳。這套搏虎拳是周侗傳授給周大興的,後來周師傅又傳給了他。這套拳大開大合,拳法緊密,如果內力深厚,打起來虎虎生風,好似正在與猛虎搏鬥一般。